衛生巾發下去的時候其他戰友都是一臉的茫然，大部分人的年紀都不大，城市出身的城市兵們絕大部分都是高中以上的文憑，在學校的時候多少上過衛生課，對於女孩子生理期用的東西倒也見過，可農村出身的兵們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拿在手裏的衛生巾怎麽都覺得像是個燙手山芋似的。

    各班的班長也是臨時被指導員叫出去開會，回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各種別扭，手裏都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裏麵是一整包的衛生巾。

    這裏邊能進尖刀營的基本都是三年以上的老兵，除了今年從新兵連分下來的幾十個新兵外，老兵們往年進行長途行軍的時候倒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第一年的長途行軍腳上該起泡的還是起泡，誰不是那麽過來的呢，因此大家都覺得今年稍微注意一下，至少比起頭一年的時候有了經驗，好歹能忍耐過去。

    可這會兒突然發這個衛生巾下來，老兵們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懵逼的。

    這分明是女人用的玩意兒麽，給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兒用，雖說是用來做鞋墊，可一想到這是女人的……

    大部分兵不管是新兵還是老兵都有些接受不了，除了幾個大大咧咧的願意收下外，其他的都各種拒絕，後麵指導員隻能找到軍醫商量，結果這件事不知怎的就傳到了程向北這邊。

    程向北見指導員苦著一張臉在那抱怨，“雖說張軍醫也是出於對戰士們的關心，可是用這東西，確實是有些讓人為難，主要是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過戀愛經驗有在少數，對於這種事情比較敏感，本來當兵這幾年就比較苦，有女朋友的不能回去團聚，原本臉皮厚的這幾年裏見著一些女兵都要鬧臉紅，這讓他們用女人用的東西，肯定是不行的嘛。”

    程向北望著桌麵上那一大袋子的衛生巾，忽然問指導員，“這東西是衛生隊這邊買的？”

    指導員倒沒想過這些問題，但先前聽張軍醫說好像是部隊裏哪個兵悄悄給買的，但已經有過約定不準說出來，張軍醫也沒辦法跟指導員透露太多信息，否則指導員還真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兵給出的主意，雖然出發點是好的，可這不是真心叫人為難麽。

    “這我就沒問出來了，但看張軍醫的意思是，應該是我們這兒的某個大頭兵給準備的，真是弄了這麽一出，搞得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安排工作。”

    程向北瞥此時也大抵猜出是哪個“大頭兵”了，他前腳剛離開，沒想到這個許愛國就給他弄了這個難題。

    但這次程向北卻沒有打算追究許愛國的責任，畢竟他也是為了受傷的同誌好，況且，說來說去，許愛國也是從自己跟張軍醫這邊知道了這衛生巾能當做鞋墊的事情。

    思及此，程向北便對指導員說，“你讓各班的班長過來一趟，最好就是讓他們跟班上受傷的兵們說明一下其中的原因，要是不願意的也不用勉強，但如果因為腳傷的問題一旦被軍醫這邊認定不適合參加接下來的訓練的，必須立刻遣返師部醫院。”

    指導員一怔，擰著眉仍有些猶豫的問道，“營長，這麽做是不是太嚴格了一些，如果個別同誌不願意的話，咱們也不能強製性的遣返吧？”

    “那就得看他們自己的情況了，連一點預防的措施都不願意提前準備，腳傷不得自己負責麽？總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拖累整個連隊甚至整個尖刀營。

    見程向北的話已經不容反駁，指導員隻能硬著頭皮將各個排的排長組織起來再次聲明了此次行軍的注意事項，其中就包括了受傷的處理事宜。

    不得不說，程向北這一招還真的挺狠的，這次之後就有戰士們主動提出要領取衛生巾了，也不管其他人異樣的目光，直接就衛生巾剪裁成自己鞋碼合適的大小，墊在裏邊後還試著走了一陣，感覺不錯後其他腳底打泡的兵們也都紛紛跟班長領取衛生巾。

    一時之間，衛生巾供不應求似的，愛國買的那二十包衛生巾就這麽被一哄而搶，甚至連一些腳底沒有打泡但為了走路舒服一些的老兵都搶著要。

    知道這個情況的張軍醫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一臉的驚詫，真是奇了怪了，這些人怎麽性子轉得這麽快，前一秒鍾還死活不願意用，下一秒就已經開始搶著用了。

    張軍醫還不知道，其實戰士們都不願意退出這次的長途行軍，總覺得就是因為腳底出點情況就要退出的，回去以後說出來都嫌丟人，這日後還怎麽讓新兵們看呢，而新兵是憋著一口氣，被老兵們壓了那麽長時間，都不想讓老兵們瞧不起自己，尤其是在這次的訓練裏，更希望得到老兵們的認可。

    張漂亮晚上去解手的功夫正巧看見其他班的人在討論衛生巾做鞋墊的事情，立即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回來跟愛國“匯報”好消息。

    “許愛國，你丫的真有一套啊，你猜怎麽著了？你買的那些衛生巾大家都搶著用呢。”原本還嫌棄丟臉的張漂亮自己腳底下還墊著衛生巾做的鞋墊呢。

    愛國似乎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一點兒也不意外似的，正在小心翼翼的將兩片加厚的衛生巾疊在一塊兒，他這算是加厚版的“鞋墊”，也是為了明天走路能夠稍微舒服一些。

    張漂亮又興奮的跳了幾下，眼底都溢出透亮的光，“愛國，你可真行啊，我剛才去了一趟廁所，還別說，這衛生巾當鞋墊還真挺軟乎的，鞋底沒之前那樣硬邦邦的了。”

    “廢話，衛生巾本來就是棉花做的，你踩在棉花上能不舒服麽，一開始你還嫌棄呢，現在知道其中的好處了吧？德行！”

    張漂亮恬不知恥似的湊上來，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似的，“嘿嘿”的笑了兩聲，才說道，“你也別太驕傲了，雖然你這主意不錯，但老兵們願意用，我聽說好像是營長下的死命令，說明天早上讓衛生隊檢查一下每人的情況，不適合行軍的那些就必須退出訓練，大家都怕了，擔心腳底的問題，所以這才搶著那些衛生巾呢，雖然你這辦法是不錯，但真正起了推動作用的，還得是營長的這條死命令。”

    愛國這才抬起頭，一臉質疑的反問。“程向北下了這麽一條命令？”過了一會兒又冷笑，“哼，我怎麽覺得這是針對我呢，他就是看我不順眼，想盡早把我踢出這次的訓練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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