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那也給我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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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漂亮早就聽說了愛國跟程向北在以前的新兵連就結過梁子,愛國一直看營長不順眼,但是這一次張漂亮卻覺得愛國真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營長這明明是在幫他的忙,他不僅不領情,還非要倒打一耙似的。
“得了吧,要是營長真看你不順眼想要把你踢出這次的訓練,他直接跟衛生隊的軍醫一說,軍醫這邊隻要判定你不適合接下來的訓練,你壓根連一點留下來的機會都沒有,你還不知道吧,我聽說十一班的一個新兵就被送到師部醫院去了,剛才我回來的時候還聽見那新兵哭成什麽樣似的。”
愛國聽說之後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親眼看見的?那人真被送走了?”愛國原本以為程向北隻是說說而已,但沒想到還真的要將不符合訓練的兵送走的。
張漂亮嘴巴一撇,理所當然的哼哼,“沒錯的,那人跟我還是老鄉,我能看錯麽,前幾天吃飯的時候我還跟他聊了幾句,我親眼看見他被衛生隊的另一個軍醫送上車的,原本還死活不肯想要求一連連長來著,後麵被一連長給訓斥了一頓,這才抽抽噎噎的上了衛生隊的車。”
愛國望著自己的雙腳有些發怔,隨即又趕緊解開鞋帶,看得旁邊的張漂亮一驚一乍似的,“誒誒誒,許愛國,你幹嘛呢,該不會是自暴自棄了吧?你不是說得堅持下去的麽?你可不能半途而廢啊。”
愛國狠狠瞪了他一眼,遂才語氣不悅的說道,“誰跟你說我要放棄了,我是打算在兩片衛生巾裏邊塞點幹稻草試試,剛才看家那邊的老鄉院子裏曬著一些幹稻草,可能是燒飯用的,我想問人家要點。”
“那玩意兒有用麽?”張漂亮見愛國已經將鞋裏邊的衛生巾給抽了出來,才趕緊有樣學樣的跟著愛國也將自己鞋子裏的衛生巾拿出來。
愛國將衛生巾拿出來之後才重新穿上鞋子,係好鞋帶後才回他的話,“不知道,以前見我外婆給我做過一次簡單的鞋墊,就是用這種幹稻草做的,挺軟和舒服的,但就是得經常換,反正咱們行軍也剩下沒幾天的時間,我想湊合應付應該是可以的。”
“真的,那也給我整點兒。”張漂亮眼珠子狡黠的一轉,隨即討好似的笑嘻嘻的看著愛國。
愛國這邊找到了先前看見院子裏有幹稻草的那家人,幸虧那戶人家還沒睡著,見到來敲門的不僅是個JFJ,還是個眉清目秀長得頗為漂亮的男孩,頓時話也好說多了,不僅沒有怪大晚上來人家家裏敲門,而且還頗為熱情的想要請愛國跟張漂亮進屋裏喝杯茶。
但是愛國跟張漂亮可不敢在老鄉家裏多停留,這要是被其他班或者是指導員給看見了,非得說他們亂跑給老鄉搗亂不可,而且這也不太符合三大注意跟八項紀律。
聽說愛國跟張漂亮隻是來那點兒幹稻草,那老鄉倒是挺好奇的,仔細一詢問知道了原因後便讓他們隨便拿,甚至還很大方的給了愛國一包針線。
張漂亮在那撓著頭笑著打趣,“阿姨,咱們部隊上有規定,JFJ是不允許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的,您這針線啊,咱們可不敢拿,最多就是用完了再還給你就是了。”
那五十歲上下的大娘倒是聽見啥稀罕的話似的,頓時被逗樂了,才故意板著臉說,“孩子,這攏共才幾毛錢不到一塊錢的東西,我不相信就這點東西你們領導還能說你們不成,要是真敢罵你們,大娘我替你們說他去,我倒是想知道,這東西也算是貪便宜不成?”
愛國跟張漂亮一聽這大娘的話彼此對了個眼神,愛國就笑著說,“那謝謝阿姨了,我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們先走了。”
從老鄉家裏出來,愛國手裏除了多了一包幹稻草外,還有剛才老鄉給的幾塊舊的布料跟兩根針一小捆的線。
愛國回到自己班裏後,大家都在忙著清點物品,還有二十分鍾左右就得熄燈睡覺,愛國跟張漂亮則是抓緊時間將那些幹稻草跟衛生棉縫在布料裏邊,等於是給自己做了一個加厚版的鞋墊。
愛國原本的鞋子就大了半碼,所以再塞一個鞋墊進去也不顯得擠腳,反而剛好合適,甚至比之前還要舒服。
不僅如此,愛國還給三班的其他人每個人都做了一個類似的鞋墊,但鞋子剛好合適的就沒再往裏邊塞幹稻草,就連於清水也收到了這樣的一個鞋墊,原本還大男子主義愛麵子死活不肯要衛生巾做的鞋墊,但是在看見已經用布料包好後,這才勉為其難的收了下來。
作為班長的李槐則是把一對鞋墊放在手裏,望著上麵歪歪扭扭跟螞蟻爬似的針腳,又想到剛才愛國跟張漂亮在那悄悄的鼓搗什麽東西,原來就是為了做這個東西給大夥兒。
雖然他們班裏腳底打泡的人隻有許愛國跟另外一個新兵,但這隻是行軍第一天,很難說接下來的幾天裏其他人會不會有相似的狀況,因此李槐倒是沒有阻止愛國跟張漂亮把鞋墊分給大家,反而覺得這兩個月裏,愛國已經逐漸的融入了三班,甚至可以說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三班真正的一份子。
這對於三班,對於許愛國本人來說都是好現象。
在跟某戶老鄉借宿的房間裏,程向北正在寫著此次行軍報告,從窗外看去剛好能看見操場,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的人頭。
程向北似乎已經知道了愛國給自己班裏的人做鞋墊的事情,但卻沒有點破這個現象,畢竟在他看來,愛國做的這點是考慮到集體。至少證明他這個新兵還知道什麽是一個集體是一個部隊。
反而是程向北身邊的支書對愛國頗有意見,大概是從先前親眼看見許愛國對程向北的態度後,這年輕的支書便在那不冷不熱的來了兩句,“首長,我覺得咱們當兵的就不該拿人家老鄉的東西,他倒好,都這個點了還去敲人家老鄉的門拿東西,一點兒組織紀律都沒有,我看應該口頭警告跟寫檢討,回來之後最好讓他們班班長開個班務會,批評一下這個許愛國。”
對此程向北沒有吭聲,他認為支書之所以討厭許愛國,大概是因為許愛國跟他自己是完全相反的兩種性格的人。
他這個支書是今年剛調到自己身邊的,比自己小不了多少歲,而且還是正兒八經的軍校生,學曆高,家庭環境也不錯,就越發的看不慣許愛國那種離經叛道的性子。
程向北原先其實對許愛國何嚐不是這樣的印象呢,畢竟像他這樣的刺頭兵,而且還是新兵裏邊的刺頭兵可不多見,但這許愛國卻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似乎能在短時間內做出一些令人改變對他看法的事情。
就好比他在三班從原本的格格不入到後麵的令人刮目相看,再到現在三班裏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甚至在整個尖刀營都快成名人了。
寫完最後一行報告,程向北這才聽見外邊出來一聲哨聲,又聽見各連連長正在下熄燈的命令。便看見所有的兵們都依次躺下,不一會兒操場上就隻剩下最後一盞微弱的燈未滅,每一側各有兩個老兵擔當哨兵輪流值班,每兩小時換一次人。
而愛國這天下來大概是太累了,才剛閉上眼睛就眯了過去,沉沉的進入了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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