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孔愷楓的位置在暗處，平時都照不到太陽，自然視線看起來比平日暗沉了許多。她挺喜歡向陽的地方的，在她不經意說到這一個情況之後，孔愷楓第二天就主動無言地換了位置。

    雖然這個舉動讓她在那一天裏麵對白芮審判性的目光一陣無語，但她也的確因此感覺到了這個軍人心中的一片柔軟。

    “今天下班後有時間嗎？”他凝住了她的目光，緩慢地說出了這一句邀請的話，眼神裏仍然帶著不容拒絕和質疑的威儀。

    賀望舒手上動作一怔。平心而論，這段時間裏麵她都有意識地躲著孔愷楓，隻希望孔愷楓可以因此和她劃清距離，而且還有……嗯，但之前孔愷楓隻是沉默，賀望舒幾乎都認為他已經默認了，但沒想到這樣隔了一個星期之後，她這位反射弧極長的軍人同事才堪堪反應過來這樣的事實。

    可是話說回來，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已經拖得不能再拖了。以至於她現在都準備好在下班的時候拒絕白芮的請求，隻為了讓自己一個人單獨完成這件事情。不曾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又突然冒出來這個情況。

    見賀望舒隻是久久無言，孔愷楓已經察覺到了情況：“你不用管白芮。”

    這話讓賀望舒又是心裏一跳。她對這個觀察入微的軍人有些敬意了。即使他沒有猜對，可也有了個三分之一了。不過——

    “對不起呀孔隊。”賀望舒糾結地蹙眉，擺出難為情的樣子，“我今天約了秦教授一起吃飯。”

    沒錯，這個時候也隻有拉出沈佑安來墊背了。

    果不其然，在她這句話回答之後，孔愷楓也在這話脫口而出的下一秒愣住了。

    恰逢這時，簡直是好巧不巧，下班的鈴聲就在這個時候刻板無情的響起，這還是賀望舒主動提建議新裝上的裝置，美名其曰造福每一個職員得以準時下班。

    趁著這時，賀望舒得以合理自然地站起身來收拾好東西走出房間，去前往她所計劃好的地點。

    所以她也沒有看見，在她轉過身後的幾秒之間，孔愷楓的臉上出現了怎樣的神情……

    ——

    “李嬸好啊，今天我一個人來，不知道有沒有我的位置啊？”賀望舒剛踏進小店，就看見李嬸的身影從自己麵前一閃而過，她趕忙趕著打了個招呼，順便問問自己的空桌。

    李嬸轉過頭來道：“那是當然有的啊，來我帶你去……”

    “不用了李嬸，你指個桌子。你正忙著呢。”況且我還要挑個人少的時間專門問你點事情。

    李嬸也不推辭：“哎好，就是那桌。太對不起了，我這邊實在忙不開。”

    “沒事沒事，李嬸你去忙吧。”賀望舒含笑坐了下來，隨意點了菜單上看起來好吃的菜名，算是簡單把自己的晚飯給解決了。

    她在這個空桌上慢條斯理地一口一口咀嚼飯菜，看著周圍的人群從一開始的吵鬧喧嘩變成零星幾桌的孤獨平靜。

    直到最後一桌的客人結了賬踏出小店玻璃門的一刻之後，她方才慢慢地站起來，不急不忙地用紙巾擦了擦嘴，摸摸口袋裏麵的毛爺爺踱步到前台。

    “李嬸，先別忙著結賬，我有些事情要問下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