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離婚的條件

字數:4194   加入書籤

A+A-




    餘衡腰間裹著浴巾站在浴室門口,手裏拿著張毛巾,頭發濕漉漉的,身上的水珠也沒擦幹,順著肌理往下流淌。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他用毛巾擦頭發,細小的水珠飛到我臉上,冰冰涼涼的。

    我把睡衣抱進懷裏,恍然地哦了聲,慢慢站起身,“剛回來不久,準備去隔壁房間睡。你繼續,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準備溜之大吉。

    “你今天在酒店不是問我帶你去晚宴的目的嗎?”餘衡的語氣漫不經心,像例行公事般對我說:“你如果還有興趣知道,我現在可以回答你。”

    我愣怔了一會兒,“不勞駕你親自向我解釋,該我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

    同樣的事實,聽過一次就夠。

    他擦頭發的動作停下,目光變得高深莫測,卻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我無所謂地挑起眉,“我沒別的要求,隻希望下次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前,你知會我一聲,讓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到現場我也好配合你,以免臨時亂了陣腳,還給你添麻煩。”

    我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在乎,轉身時動作保持的幹淨利落,微笑一直維持到門口。

    我很想毫不猶豫地跨出這扇門,或者把心中的不滿當著餘衡的麵吵出來,以此守住我外表上僅存的傲骨和自尊。

    但有些事已經逐漸脫離了我能左右的範圍,逃避隻會讓某些得不到解決的問題無限晃大,今晚秦菲在酒吧買醉就是最好的例子。

    深吸口氣,轉身,我麵朝他,“餘衡,你今天在向董事長介紹予墨的時候,是以什麽身份介紹的?”

    他把毛巾扔在條案上,帶著莫名的火氣,“你想表達什麽?”

    “你想過盡快給她一個名分嗎?”

    餘衡眉眼清冷地盯著我,“跟你沒關係。”

    心口壓抑的我快要喘不過氣,隻能握緊拳頭撐著笑臉,“上次回餘宅,你和你爸爸姐姐在書房的對話內容我都聽見了。你想跟我提前離婚,好給溫予墨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是不是?”

    餘衡眼底浮過深深的錯愕,還有一抹沉痛,最終卻轉為震怒。

    他走過來擒住我的手,“你早就知道為什麽不說?”

    “現在主動提,還來得及嗎?你爸爸說,隻要我答應跟你提前離婚,我提什麽樣的要求他都能答應。”

    餘衡冷笑,“你想要多少?”

    “當初約定好的金額我不多要一分,你也不能少給我一分。”我仰著頭,堅定的視線對上他淩厲的眼眸,“至於提前結束婚姻關係的條件,我隻有一個,希望你能親自去跟副局說,允許我回局裏上班。當初是你要求他把我開除的,我相信你也有這個能力再把我弄回去,哪怕是做個記錄員也行。”

    房間的氣氛變得僵冷,餘衡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怒,“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

    以前跟餘衡小打小鬧我能無所顧忌,但在大事麵前,我承認我慫,慫的人說話很容易掏心窩子,“因為你愛溫予墨,不是嗎?餘太太這個位置隻能有一個人,有我在,她就永遠扶不了正。你那麽愛她,舍得她被人說成小三嗎?與其讓大家都不好過,不如彼此成全,你滿足我的條件,我給你心愛的人讓路,大家各取所需,多好。”

    我以為自己理智的言辭足夠說動餘衡,可我終究低估了這個男人的善變程度。

    他近距離地看著我,鳳眼微眯著,眼中浮動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你很有自知之名。可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因為你而去欠別人人情?“

    我抓緊手裏的睡衣,昂著頭,很有把握地說:“我不值得,但予墨值得。”

    “你跟予墨能相提並論嗎?”他嘲諷道。

    我心口一陣悶痛,他說話的刻薄程度永遠都在刷新,“我從沒想過要跟予墨比較,我隻是想……”

    “想趕緊離婚恢複自由身,這樣才能光明正大的跟謝宴生在一起了不是?”他譏誚地笑著。

    我錯愕地看著他,意外他會把我們之間的事跟謝宴生聯係起來,“我說過我跟謝宴生之間僅僅是認識,我們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對你們相處的細節並不感興趣。”

    不是你主動提起謝宴生的?

    我穩住情緒不被他的態度左右,可還是氣的咬牙,“好,那你說,你要怎樣才同意?”

    餘衡用力甩開我的手,深眸怒意匯聚,偏偏嘴角噙著不屑的笑,“其實離婚我是同意的,畢竟你給餘家帶來太多的負麵影響,離了婚對餘家而言有益無害,但你主動提出這樣的條件,我反倒不想讓你稱心如意。”

    邏輯呢?

    搞了半天,還是不想我好過。

    我哈哈笑道,“餘衡,你一定要這樣嗎?”

    他湊近,近到我們彼此的呼吸在空氣中融合,唇貼在我的耳邊,“在我和予墨沒有徹底原諒你之前,隻有親眼看著你飽受痛苦,才能抵消我跟予墨這兩年所受的煎熬。”

    明明是曖昧的姿勢,說出來的話偏生如此無情。

    我受夠他總是一副債主的樣子,雙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一推,睡衣也掉在了地上,“你煎熬?你以為我這兩年就過的瀟灑了?從我爸爸去世,你們假惺惺收留我給我一個家開始,我每天就跟在沙漠裏生活,你們一家人是怎麽對我的你心裏沒數嗎?”

    我欠他和予墨的,那餘家呢?我欠餘家什麽?

    “我在警局上班,因為你不高興,你讓章局把我開了,說我在警局上班讓你沒麵子,可你把我丟進安保部門每天跟幾個大老爺們兒打交道就給你長臉了嗎?

    我每個月的假期被你克扣的隻有兩天,我受盡你媽和你姐的白眼欺負,你跟她們一起討厭我,為難我。為了維護餘家知恩圖報的名聲,你還找些奇奇怪怪的男人來勾引我,現在除了秦菲和安子哥,認識我的人都說我道德敗壞,給我爸爸丟臉,你知道我是什麽感受嗎?”

    眼眶裏有溫熱的液體不斷往外流,手心手背都打濕了,怎麽都擦不幹淨,睫毛被淚水打濕黏在一起,令視線都模糊起來,我看不清餘衡的臉,也不想看清。

    已經看清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夠了,不是嗎?

    閉上眼,反複兩次深呼吸,再才睜開眼,視線清明了不少,卻無法聚焦去看餘衡的臉,“我怎麽忘了,你是餘衡,是澤豐集團的大總裁,根本就不需要感受我這個罪人的感受。如果你覺得看我痛苦能讓你舒坦,那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著。”

    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對著餘衡告誡自己,“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提任何要求。”

    我努力吞了吞喉嚨,行動遲緩地轉過身,想離開這個令人壓抑的房間,找個安全的地方睡一覺。

    可身體像不是自己的,麻木又僵硬。

    扶著冰冷的大理石牆麵往臥房門口走,餘衡從頭到尾沒說一字。

    此刻的我在他眼中,大概就是個自說自話的瘋子吧。

    他不屑與瘋子說話。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