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我就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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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衡突然說不離婚,這的確令我震驚,仰頭望了餘衡良久,想等他說出不離婚的理由,可等到後頸有些酸痛了,他也隻是冷淡的注視著我。
一開始我很想問他到底出於什麽理由要違反當初的約定,畢竟這實在匪夷所思。隻是我太了解這個男人了,他給出的理由隻會證明他的決定合情合理,我問,不過是在加強他對決定的肯定。
看著餘衡清冷的眉眼,我笑了下,又板著臉,一字一頓,“可惜,不管是從我個人,還是從法律的角度,這個婚,我們離定了!”
我從包裏摸出手機,點開手機文檔,將協議點開給他看,“你健忘,我不介意把協議再讓你重溫一遍,這是2012年6月20號上午你給我的協議,我轉成了電子檔,上麵寫的很清楚,我,許唯,與你餘衡僅結為名義夫妻,婚姻有效期至2014年6月19日止,婚姻期間你我均無需履行夫妻義務,婚姻結束後,各自無權幹涉對方生活。你現在反悔,悔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協議,不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鏗鏘有力。
餘衡目不轉動地盯著我,許久,才垂眸看了眼我的手機屏幕,“息屏了,看不見。”
我???
收回手機重新點開,餘衡的聲音響在頭頂,“協議裏還說,離婚之前,雙方須以夫妻名義同居直至婚姻結束,任何一方違反條例,協議視作無效,試問你從別墅搬出來多久了?”
餘衡挺拔的身影靠近了些,我被他強大的氣場壓迫著,後退了半步,“是你媽讓我搬出去的。”
“所以我親自接你回去了。”
我啞口無言,剛才十足的信心失了三成,以前以為離婚是餘衡樂見其成的,並沒想到他會臨時反悔,所以也沒在意這個問題……
快速整理了思路,想到了後來徹底搬出來的原因,又道:“那我們領了結婚證就是夫妻,你作為我的合法丈夫,卻與前女友糾纏不清,還讓她懷了你的孩子,這是出軌行為,我可以到法院起訴離婚。”
“出軌嗎?”餘衡眉頭輕皺,眼中湧動的怒意越來越濃,“這兩年你出軌的證據還少?”
“但你找得出一張親密照嗎?”我反問,帶著些微諷刺,“餘衡,我那些事兒到底是真是假,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但予墨懷了你的孩子卻是事實,到了法庭上你才是真正出軌的那個人。既然結果都一樣,何必要鬧得那麽難堪?”
餘衡冷笑了聲,“你盡管去法院起訴,我奉陪到底!”
我實在不能理解餘衡為什麽突然反悔,他甚至不在乎餘家和溫予墨的名聲也堅持不離婚,這其中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我一無所知。
可見餘衡強硬的態度,我就算在這裏跟他吵一天,他也不會動搖,索性隨了他的心意,“既然你想讓我們協議結婚的秘密讓大家都知道,再與大家分享你婚內出軌的‘好事’,我也不介意滿足你,我會盡快找律師聯係你,你就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這個婚,我離定了!
無視餘衡陰沉的目光,我轉身快步走出辦公室,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遮蒙了雙眼,沒注意到旁邊突然竄出來的人,硬是將她撞飛出去,她先是撞到辦公桌角,隨後又滾落在地上。
一聲痛呼闖入耳畔。
我恍惚地看過去,溫予墨蜷縮著躺在地上,身體輕微抽搐著,看上去痛苦不堪。
“予墨……”我意識到自己撞倒了孕婦,心猛的一沉,第一反應是跑過去扶她,手剛伸出去就被一隻大掌掀開。
餘衡半跪在地上,輕輕扶起痛的臉色蒼白的溫予墨,全不似以前高高在上的餘總,“予墨,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溫予墨痛苦地捂著肚子,“餘衡哥……我肚子痛。”
我們都朝她的小腹看過去,她白色的職業包裙下麵,殷紅的血液蜿蜒著蔓延開來……
身體仿佛被抽空了力氣,我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餘衡抱著溫予墨匆忙離去的背影,眼看他就要進入電梯,我又猛地爬起來跟著他一起下車庫。
餘衡從頭到尾沒看我一眼,他一邊開車一邊給醫院打電話讓那邊安排人在門口接,我知道他此刻肯定恨死我,我也想抽死自己,如果溫予墨的孩子出了什麽事,我這輩子都要背上一條人命。
溫予墨下身的血源源不斷地往外流,她抓緊我的手,努力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唯唯姐,我沒事的,你跟餘衡哥不用擔心……”
我鼻子一陣酸澀,反握著她無力的手,不斷的道歉……
到醫院時她的裙子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餘衡安排的醫生立即將她推入手術室,手術室的門一關閉,餘衡衝過來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抵在牆上,我聽見頭與牆壁撞擊的聲音,很痛。
餘衡像暴怒的雄獅,怒瞪著眼,眼白上布滿血絲,“許唯,予墨和孩子要是有什麽事,我就掐死你。”
脖子上的力量逐漸加重,我看著餘衡痛苦憤怒的樣子,愧疚和越來越稀薄的空氣壓抑著我快要窒息,“對……不……起……”
我連‘我不是故意的’這句話都說不出口……
餘衡的力氣時重時輕,想必是在糾結到底要不要這樣掐死我。僵持了十幾秒,他一把將我甩開,握緊拳頭用力砸在牆壁上,放下時我看到雪白的牆麵有淡淡的血跡。
我扶著牆壁蹲下,不敢再看餘衡盛怒的臉,隻能祈禱著手術室裏的溫予墨母子平安。
可事與願違,溫予墨流產了,子宮遭受強烈撞擊導致。
當醫生宣布這個結果時,我連站立都有些困難,扶著牆壁的手瑟瑟發抖,絕望鋪天蓋地般緊密的包裹著我,令我如至冰窟。
因我疏忽導致溫予墨失去了一個孩子,我的餘生,都將背上這樣一條罪過……
餘衡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先進入病房,我讓他們單獨相處了十幾分鍾才邁著沉重的步子進去。
溫予墨躺在病床上,脆弱的如同秋風中掛在枝上的枯葉,她見我進來,朝我笑,“唯唯姐,你來了。”
我愧疚的無地自容。
慢慢走到床邊,深深鞠了一躬,扯著沙啞的嗓子,低聲下氣地道歉,“予墨,對不起……”
“唯唯姐,你別這樣。”溫予墨伸手來扶我,“這不能全怪你,是我沒有注意到你從辦公室裏出來,才與你撞到了,我也有一半的責任。而且醫生說這個孩子本來就胎心不穩,讓我在家裏臥床靜養呢,是我不聽醫囑非要到公司來陪著餘衡哥,發生這樣的意外,也是我的任性造成,跟你沒關係的。”
不管溫予墨說的是不是真的,將她撞倒導致流產的人是我,這是怎麽都逃不掉的責任。
我站起身,卻一眼對上餘衡沉冷無溫的眼神,我避之不及。
“這筆賬,以後我會跟你慢慢算。”餘衡看著我開口,眼神複雜,“予墨需要靜養,你可以出去了,另外,下周一上午十點,我們去把離婚證領了。”
我並不意外餘衡又突然改變主意,溫予墨懷孕時,他要給溫家一個交代,卻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反悔了,這個反悔的理由絕對與溫予墨無關。
但溫予墨流產,他無論如何都得給溫家一個說法,給溫予墨一個安慰。
對溫家和溫予墨而言,沒什麽比光明正大的嫁給餘衡更有價值了。
離婚是我所希望,此刻餘衡親口說出,我更不會拒絕。倒走了兩步,看了溫予墨一眼,轉身走出病房,順便將門輕輕帶上。
而我欠溫予墨的,大概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從醫院出來,精神恍惚的坐上的士,回到家就在網上搜索流產後需要做些什麽,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到超市買最新鮮的烏雞,給溫予墨煲了烏雞湯送去醫院。
也許這點彌補微不足道,但我真的很想為她做點什麽。
病房裏有兩個人,一個是李敏儀,另外一個是名男士,身型高大,穿著合身的警服,雙手抱胸姿態瀟灑地靠在窗邊。
李敏儀見到我,目光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但也不知顧慮什麽,沒發脾氣,而是把我送去的雞湯扔到了垃圾桶,給出結論,“少在這裏假惺惺。”
我看著自己熬了一上午的雞湯被棄如敝屣,說不難受那是假的,可我又希望她們這麽糟蹋我的歉意,越嚴重越好,這樣我是不是就能說服自己減輕這份自責?
“媽,這是唯唯姐的一份心意,我不能浪費。”溫予墨笑著打圓場,又衝另一個人撒嬌,“哥……我想喝唯唯姐的雞湯,你幫我撿起來一下可以嗎?”
穿警服的男人看了我一眼,麵露不耐,“外麵的東西不幹淨,你要想喝,我現在就打電話讓梅姨給你煲。”
不幹淨?
他話裏的意思是我會在湯裏放東西,還是我在外麵打包的現成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