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別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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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裏深吸口氣,我沒有理會那個男人的嘲諷,走過去將垃圾桶的保溫飯盒撿起來放在置物櫃上,關心了溫予墨的身體狀況,然後走出病房在外麵等,打算過一會兒再去拿保溫盒。

    昨晚沒休息好,很快就有了睡意,我強忍著困倦坐在長椅上等,十多分鍾後,溫予墨的哥哥大步流星走出來。

    他在我跟前站定,我望著他。

    “如果不是予墨替你求情,我一定會找你算賬。”他麵容眼神,目光淩厲,很有威嚴。

    我看著他肅穆凝重的神態,突然間想到了許康,許康生前也是這麽嚴肅的一個人,尤其是警服穿在身上的時候,更顯得莊嚴神聖,因為他的潛移默化,以至於我對穿警服的人都有種無法抗拒的服從感。

    低下頭,我輕聲說:“關於昨天的意外,我很抱歉……”

    他悶悶地哼了聲,“進去把你的東西拿走,以後別再來了。”

    說完就走了。

    我目送他離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起身走向溫予墨的病房,打算真的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

    站在門口正準備敲門,門裏麵傳來李敏儀的聲音,“你老實跟媽說,真是許唯撞得你嗎?”

    李敏儀這個問題很有趣,似乎在她心裏,溫予墨不是個這麽輕易就被人撞到流產的人。

    我秉著看戲的心態,放下手,靜等著下文。

    “算是吧。”溫予墨懨懨的回複。

    “什麽叫算是?”

    “是我故意撞上她的。”

    “啊?”

    不僅李敏儀驚訝,我也很驚訝,靠著門繼續聽下去。

    “這個孩子醫生本來就建議我拿掉,因為在懷孕期間我吃了很多美容保健品,對胎兒有影響。”溫予墨語氣平靜,“但餘衡哥還沒跟許唯離婚,我就隻好繼續懷著,等他們離婚了再找機會把孩子拿掉。哪知道我昨天在辦公室外麵聽到餘衡哥在說,他不跟許唯離婚了,哪怕許唯去起訴他出軌他也不離。我當時被氣昏了頭,為了不讓他們倆再拖下去,我就想了這麽個辦法。”

    溫予墨笑了聲,“許唯這個人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但也怕欠別人人情,我孩子要是因她沒了,她肯定會對我產生愧疚,更加堅定離婚的立場。餘衡哥也會為了給我一個交代跟許唯離婚,到時你和餘叔叔再一起給餘衡哥做做思想工作,讓他盡快跟我結婚,多方壓力之下,餘衡哥就沒辦法再拖了。”

    “你這孩子,餘衡不是已經承諾了會跟你結婚嗎,你們倆結婚那是遲早的事。再說了,有媽在呢,還怕餘衡跟許唯離不了婚。”

    “是啊,餘衡哥是承諾過會娶我,可那都是兩年前了……現在的餘衡哥,也早不是當初把我捧在手心的那個男人……”

    聽完溫予墨的解釋,什麽狗屁虧欠歉疚自責一瞬間煙消雲散,剩下的是對溫予墨這種作為的鄙夷和憤怒。

    思忖了一會兒,我故意發出一點聲響吸引裏麵兩個人的注意,溫予墨的聲音立即傳來,“誰?”

    我推開門,冷冷地注視著溫予墨。

    “唯唯姐?你不是走了嗎?”溫予墨皺眉問,李敏儀也震驚地看著我。

    我漫步走到病床前,斜了眼李敏儀,指了指置物櫃上的保溫盒,“我在等我的飯盒,卻沒想到,竟然等來了一句‘故意撞上她’,予墨,你可真是冰雪聰明,令我刮目相看。”

    溫予墨神色一凝,遞了個眼神給李敏儀,李敏儀忙去關病房的門。

    待門關好,溫予墨又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再多說些沒用的,昨天確實是我故意撞得你,造成我因你而流產的假象,讓餘衡哥誤會了你。但這對唯唯姐而言,也不吃虧啊,如果沒有我這一出,你覺得餘衡哥會輕易答應跟你離婚嗎?”

    這小妮子,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直戳要害,以前怎麽就沒發現。

    我低聲笑了笑,“算計別人還能大方的承認,像你這麽坦誠的人可不多了,難道你就不怕我告訴餘衡真相?”

    “你不會!”

    “你這麽肯定?”

    “因為你想離婚,想擺脫餘家,我是唯一一個可以幫到你的人。”溫予墨自信滿滿,與昨天柔弱的模樣天囊之別,“如果你告訴餘衡哥,你隻會得到兩種答案,他信或不信,他如果相信你,你覺得餘衡哥還會跟你離婚?他如果不信,你們離婚的同時,你也成了顛倒黑白、搬弄是非之人,世界上的人都是同情受害者的,我要一口咬定是你撞的我,你是不是會成為眾矢之的?”

    拿捏著別人弱點進行利用,還能讓對方無以反駁,心思如此之重,確實令人叫好。

    我扯了把椅子過來坐下,看著病床上麵色紅潤的大美人,“難怪我剛才進來的時候你不見一絲慌張,原來是早就想好退路了。“

    “反正你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就別再摻和我們兩家的事兒,趕緊跟餘衡離了婚拿錢走人,免得未來給自己找麻煩。”李敏儀在我身後大聲說。

    有至親做後盾,隨時隨地有人為你撐腰,可真讓人羨慕。

    溫予墨神態自若,顯然對我的選擇有十足的把握,我淡淡道:“我跟餘衡的婚是肯定要離的,但我真的很不喜歡被人利用,所以即便要離婚,也決不想是因為你,更不想背上‘撞到你流產’這麽個黑鍋。“

    “懂!”溫予墨笑容燦爛,甚至有些天真,“那請問唯唯姐,需要多少封口費,才能填補你心裏的不平衡?”

    我歎息了聲,“別說封口費這麽難聽的話,搞得好像我抓了你見不得人的把柄一樣,雖然這要是傳出去確實有損你賢良淑德的名聲。”

    “說實在的,我還真不是一個特別在意名聲的人,畢竟嘴長在別人身上,好壞都由別人說,我管不了。”溫予墨看了我一會兒,“不過餘衡哥那裏就另當別論了,隻要你能保證不告訴餘衡哥你剛才聽到的,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我雙手十指交握琢磨溫予墨的意思,須臾,笑了,“證明你流產這件事跟我沒關係,還給我內心一份安寧,做得到嗎?”

    “你想我怎麽證明?”

    “你這麽聰明,這種事還需要問我?”

    李敏儀憤恨不平的走過來,“許唯,你別得寸進尺。”

    我沒理會李敏儀,兀自站起身,理了理裙擺,“我被你擺了一道,沒有趁機敲詐你已經很仁慈了,如果你要是再耍什麽花招,我可不會像今天這麽好說話,開除你、為難餘衡這種事,有個人可是輕而易舉……”

    人都是要有靠山才有底氣,偷偷借謝宴生的身份,他應該不會怪罪吧?

    溫予墨咬牙點了下頭,“我答應你。”

    想她應該理解我說的‘有個人’指的是誰,我滿意地站起身,轉身時餘光掃見置物櫃上的保溫盒,在溫予墨和李敏儀的注視下,將保溫盒扔到垃圾桶裏,“識人不清,活該瞎忙活一場。”

    擺脫心理和思想上的束縛,覺得人都輕鬆多了,連腳步都自覺輕快了些。走出醫院在馬路邊攔的士,一輛黑色轎車駛到跟前,我以為自己擋著路,往邊上靠了靠,車子也跟著我倒了一截。

    我估摸著這人是不是要問路,副駕駛的車窗緩緩降下,一張熟悉的臉正朝我偏過來,“等你很久了,許唯。”

    我心裏咯噔一下,“是你?”

    溫予墨的哥哥。

    “雖然我很不情願,但公是公,私是私,我有些問題必須親自問你,方便的話,一起坐坐?”

    我擔心他會為了給溫予墨出氣而報複,義正言辭地拒絕,“有什麽你可以去問你的妹妹,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方便。”

    恰好有一輛出租車停靠過來,我跑過去打開車門上車,報了地址後讓司機立即開車,那個人也沒再追上來。

    周末這兩天我沒去過醫院,在公司把休了的假補回來,兢兢業業地做個置業顧問。好不容易熬到周一,我提前趕到民政局門口等,餘衡是踩點來的。

    我抬眼看著他,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高挺的身軀更顯得氣質矜貴,隻是下巴蓄了淺短的胡渣,看上去滄桑了許多,“予墨跟你解釋清楚了嗎?”

    餘衡沒有回答。

    我怕溫予墨沒跟餘衡解釋清楚,再解釋了一遍,“她流產跟我沒關係。”

    餘衡站定,諱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冷笑一聲後,大步走進大廳,扔給我一句,“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我愣了愣,好半晌才明白過來餘衡話裏的意思。

    如果溫予墨流產真是因我而起,他怕是真要弄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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