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心寒到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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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衡的行為讓我心寒到穀底,誰能想到前一秒還說瞧不起我的男人,下一刻又做出與他言語相悖的行為,而這種行為卻比語言更羞辱人。
方才忍下的不甘再次湧了上來,怒瞪著他因憤怒而猩紅的眼,揚起手一巴掌用力揮在他的臉上。
他半跪在沙發上,被打偏的臉緩緩轉過來看著我,素來冷厲陰沉的眼裏,眼神竟然透著惶恐,抓著我衣服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神色痛苦。
我恨恨地瞪著他,恨不能把他瞪出一個洞,憤怒和失望割據著我的心扉,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很久,一陣電話鈴聲突兀的打斷僵持,不是我的手機。
他沒有理會在茶幾上不停震動的手機,視線移到我袒露的肌膚上,我以為他還要繼續,抬手捂住胸前抓著被他撕爛的衣服,“請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他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低垂著頭幫我把撕爛的衣服胡亂整理了一下,轉身拾起茶幾上還在震動的手機大步離開,摔門聲震徹整層樓。
我聽著回音,挪動麻木的雙腿側躺在沙發上,蜷縮著抱緊膝蓋,滿屋子的煙草味熏得我眼睛疼,大夏天的竟然有一陣涼意從後背攀上心房。
上次因溫予墨流產,餘衡情緒失控時放言要我的命,我以為這是我與他關係最惡劣的地步。
可剛才發生的一幕無疑是再次向我證明,在餘衡眼中,我不僅身份卑微,還可以任他欺辱。
更可笑的是,我竟然真心實意地愛過這個瞧不上我的男人。
真是諷刺。
在沙發上躺了半個小時才起身衝了個涼水澡,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八點過,匆匆忙忙整理好到公司,仍是遲到了幾分鍾。
蔣朝在前台站著,板著張臉,“把遲到的罰款交上。”
我從包裏掏出一百元現金交給他,趕緊跑到休息室換工作服,張靜薇跟著偷偷溜進來,拍拍我的肩膀,“我們剛還都在打賭你今天能不能來上班呢。”
張靜薇23歲,大學剛畢業,性格開朗,很健談,她比我晚到公司幾天,我們倆在這裏算是相處的最好的了。
我通過鏡子看著站在我後麵的張靜薇,“怎麽突然把賭注壓到我這裏來了?”
張靜薇笑眯眯地湊到我耳邊,“你昨天下班不是跟買房子的那位大帥哥走了嗎,我們都猜你們倆會先去吃飯,然後再去看場電影,最後去辦正事兒。”又朝鏡子裏的我擠眉弄眼,“說說唄,你們昨天晚上嗨到了幾點,戰況是不是很激烈,不然今天怎麽會遲到,眼睛還腫的這麽嚴重。”
我對張靜薇的八卦之心報以強烈的嫌棄,“我跟那個男的僅僅是認識,沒你們想的那層關係。”
“我可不信,你們關係要真隻是一般,他會專門在你手上買房?”張靜薇仰著腦袋,“昨天我可都看見你了,他是親自點的你,別人去接待他,他理都不理。”
我並不完全相信張靜薇說的,畢竟謝宴生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個有禮貌又有風度的男人,怎麽會不理人?
“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我打好口紅抿了抿唇,確保今天的妝容精致到能掩飾臉上的疲倦,才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捧著張靜薇巴掌大的小臉說,“我跟那個男人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更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至於他找我買房這個事兒……你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你要買東西,在有熟人的情況下會不會先找熟人?”
“買貴重的東西肯定首先考慮那個行業內的熟人,畢竟有熟人在會方便很多,說不定還能拿到內部價,可以省錢。”張靜薇認真道。
我笑著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找到手機接聽,是秦菲打來的,約我晚上一起吃飯,我心裏正煩躁著,就答應了。
晚上約在一家常去的中餐廳,叫了兩樣家常小菜,吃到一半時秦菲突然問我,“你看上去怎麽萎靡不振的?”
我抬眼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昨晚失眠了。”
“失眠?壓力大還是有心事,無緣無故怎麽失眠了?”
我並不打算告訴秦菲昨晚發生的事,就拉了個工作上的煩惱來回應,她聽完語重心長地說,“我說你也真是,手裏有那麽多錢,為什麽不去投資或者做點生意,說不定將來還有可能成為女富翁,幹嘛非要受那罪去當什麽置業顧問,自己當老板總比給別人打工強吧?”
我無奈笑著,“你看我像做生意的料嗎?”
秦菲努了努嘴,把筷子頭咬在嘴裏,黑溜溜的眼睛轉動著,也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過了幾分鍾,她去了趟洗手間,徒留我心不在焉。
一隻手輕叩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嘴裏含著油麥菜大口咀嚼著咽下,偏過頭望著那隻手的主人。
高挑挺拔,英武不凡,即便沒有穿警服,一樣散發著凜人的鋒銳氣勢。
他單手插在休閑褲的兜裏,“吃飯完耽誤你幾分鍾時間,我在對麵公園的涼亭等你。”
我放下筷子雙手抱胸,“溫先生找我有事?”
“沒事不會找你。”
我哦了聲,“那麽請問,溫先生找我有何貴幹?”
男人的目光犀利,像在審視犯人,許久之後,他沉聲道:“與許隊有關的一些信息,我需要跟你核實。”
沒等我再問些什麽,男人已經轉身離開,整個對話內容精簡快速,仿佛專門來通知我見麵。我不想與溫家的人牽扯太多,但隻要與許康有關的事,我就顧不上那麽多,甚至一刻也不想多等。
我把賬結了,等秦菲一出來我就拉著她離開,“我臨時有點急事,今晚就不吃了,改天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秦菲一頭霧水地被我送上的士車,我獨自一人到公園找那個男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著急的同時還擔心那個男人是不是在耍我。
“不是說了在涼亭裏等的嗎?”
我循聲回頭,對方站在我身後樹枝的陰影下,姿勢散漫。
他能來我心裏就鬆了口氣,可見他故意躲起來看我笑話,心裏又極不舒坦,“我去涼亭找了,沒看見你,還以為你開溜了。”
男人恍若未聞,經過我身旁往涼亭裏走,他腿長,走的很快,我不得不小跑著跟上,“你說找我是為了我爸爸的事,我現在已經來了,有什麽請你直接說。”
他坐到石凳上,用下巴指了指另一個石凳,我按捺著性子走過去坐下。
“你就不先了解我的個人信息?”他的語氣很沉,“我聽說你是警校畢業,有經過專業的訓練,警覺能力應該不弱,隨便應邀一個不了解的陌生人,不怕對方對你圖謀不軌?更何況,你爸爸身份還很特殊。”
“我不了解你,但我認識你。你是溫予墨的哥哥,上次在醫院見麵,你穿了一件能證明你工作性質的衣服,既然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又知道你的工作,那我還怕什麽?跟人民警察待在一起,我應該更有安全感才對。”
他沉默了一會兒,“有道理。”
我心情仍是煩躁的,加上在醫院那次這人對我的態度,就更沒多少耐心,“你不是說要跟我核實什麽事嗎?請進入正題。”
男人的目光從審視轉為端量,起身走到我跟前,從運動上衣的衣袋裏取出一個證件向我展示,“我叫溫嚴,今天找你來,是有個問題想當麵向你確認。”
我仔細辨認證件真假,眼前這位叫溫嚴的不僅是刑警,級別還不低。
溫嚴利落地收回證件,“你本名不叫許唯,是嗎?”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溫嚴,他鋒利的眼神直視著我,“很抱歉這麽直白的問你,但我既負責‘624’,就不得不弄清楚這個問題,希望你能諒解。我保證,這個秘密知道的人依然不會超過三個。”
心跳狂亂,我不得不垂下頭避開他的注視,看著自己握成拳的雙手,後背起了一層薄汗。
我不是許康親生女兒這個秘密,除了許康和我本人外,隻有章燁知道。因為許康本就有一個女兒,隻是二十幾年前失蹤了。溫嚴口中的‘624’,就是十一年前孤兒院那起至今未破的特大搶劫案,案件代號是‘624’,對外則是海棠孤兒院搶劫案。
記得搶劫案發生第二天我在醫院醒來時,楊梅和許康坐在我身邊,楊梅哭著說我就是她失蹤的孫女,要帶回家,後來我也真的去了許家。
至於我到底是不是許康失蹤的女兒,許康從未親口解釋,我也是後來才明白,許康之所以帶我回家,隻是為了滿足他年事已高的母親的心願,讓老人有個安慰。
此刻溫嚴輕易說出這個秘密,想必章燁是百分百的信任他,所以才把卷宗以外的真實信息透露給他。之前秦菲也跟我提過,一位從首都調來的刑警接手了‘624’這個案子,指的應該就是這個人叫溫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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