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他不是謝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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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衣服請張靜薇吃了頓火鍋,算是感謝她今天的陪伴,回家收拾包又看見了那張照片。無緣無故收到兩樣意味不明的東西,心裏終究覺得不踏實,就對著照片裏古堡的樣子在網上找對應的地方,結果一無所獲。
維多利亞的建築風格在歐洲極為常見,雖然照片中的古堡的年代看上去頗為久遠,可以縮小搜找的範圍,但僅憑一張非全景照片想要找出確切地點,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想到謝宴生曾在國外多年,大學時期又修讀西方古典文學,比我見多識廣,決定等他回來後再找他問問看。
為了有更好的狀態迎接明天的酒會,我早早睡下,第二天上午接到一家珠寶公司的麵試通知,讓我明天上午十點去公司複試。
我本想打電話與謝宴生分享自己的喜悅,又怕打擾到他工作,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興奮等著他回來。
謝宴生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一下飛機就打電話通知我準備,我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化妝換衣服,四點,他人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我提著禮服的裙擺鑽進車後座,謝宴生翹著二郎腿靠窗坐著,穿著裁剪得體的深藍色商務西裝,裏麵套著件法式灰色襯衫,疊袖上的金屬質感的袖扣一改往日低調含藏的風格,單手撐顎的姿勢很慵懶,氣質儒雅又清貴,實難想象這是一個剛出差回來的男人。
他眼眸微闔地看著我,眸中溢動著欣賞滿意的神色,我知道他對我這身打扮是滿意的,卻又賣乖地問他,“好看嗎?”
謝宴生嘴角揚起,音色溫柔,“好看到我後悔決定帶你出門了。”
我正經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隻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回去。”
他抬手握著我的手,與我十指緊扣,用行動證明我現在跑不掉。
我順勢靠在謝宴生肩膀上,一想到等會兒可能會再見到餘衡他們,心裏就有些發虛。
下車時我準備挽著謝宴生的胳膊進入會場,因為以前和餘衡參加宴會時就是這種姿勢。但謝宴生依然與我十指交握,牽著我在他人打量的目光中走進酒店。
酒會在酒店高檔的宴會廳舉行,三百來平的會場,布置唯美,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香薰味。
我看了看其他來賓,到處都是西裝革履、衣香鬢影,以前跟餘衡出席這類酒會的時候,見過東城商會不少人,今天依然有諸多熟麵孔,大多都是東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每位男士都挽著女伴。
人群中還有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無論身處怎樣的場合,卓然不群的他都能讓人一眼看到,又因長相實在俊美,竟讓人忽略了他身邊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視線在餘衡身上停留了多久,隻是在醒神的時候,視線與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我倉皇地垂下眼睫,覺得自己好像被抓住了把柄,與謝宴生扣在一起的手鬆了力道,謝宴生卻將我的手抓得更緊。
掌心相合,一絲溫暖自貼合處直達心底。
我抿唇,心裏僅存的一絲不安和緊張也在謝宴生的鼓勵下消散無蹤。
同樣一件事,讓我明白愛與不愛的區別。餘衡不愛我,所以每次帶我參加宴會類的場合都讓我挽著他的胳膊,不會有肌膚上的接觸。謝宴生愛我,所以他不顧那些所謂的禮儀標準。
謝宴生都不在乎,我怎麽能在這種場合下與他的行為想法背道而馳?
挺直背脊,放鬆肩膀,深吸口氣,拿出比以前跟餘衡應酬時更自信、更大方的狀態,露出溫婉的笑容跟在謝宴生身邊,之前不認識的重新認識,曾見過麵的熟人他們也不再稱呼我為餘太太,而是許小姐。
這許小姐聽起來……還真是順耳。
一番應酬下來,我的臉都笑僵了,謝宴生湊到我耳邊柔聲問:“要不要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
我輕聲回他,“我跟你並肩作戰!”
他笑,抬手輕輕攏了攏我耳邊的碎發,“我讓徐昂開了個房間,等會兒我和商會主席談事的時候,你就去上麵休息一會兒,完了我來找你。”
我點頭,“好。”
商會主席是東城商會的領頭人物,餘常輝父子都沒機會和這個人有私下見麵的機會,謝宴生要想在東城立足,必然要打好上麵的關係,更何況這個主席還是東城政要的親屬,在本國總商會也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
“小唯?”
熟悉的聲音飄入耳畔,我回頭,竟然看見了秦菲,謝宴生鬆開我,放手讓我去跟秦菲打招呼。
我感激地看了謝宴生一眼,轉身走向秦菲,秦菲先我一步開口,“你怎麽來了?”
“我陪謝宴生來的。”我說。
秦菲舉起雞尾酒杯指了指在人群中與人攀談的餘衡和溫予墨,“知道他們倆也會來嗎?”
我笑了笑,“知道。”
秦菲無奈歎了口氣,“知道還來,不怕給自己添堵?”
“我不可能躲他們一輩子。”我低眸,視線落在秦菲身上,她今天穿著一件黑色蕾絲一字肩長裙,如量身裁製的尺寸將她身材襯得凹凸有致,配上豔麗的妝容,全不似我記憶中大大咧咧的樣子。
秦菲嗬嗬笑了聲,拘束地走動了兩下,目光四下躲閃,“別誤會,我就是跟領導來工作的。”
她剛說完就有一個男的走了過來,我見過這個男人,有一次秦菲因為我得罪餘衡,餘衡就是找到這個男的要把秦菲開除,我做了餘衡一個星期的出氣筒才讓餘衡打消這個想法,而後聽說餘衡和這個男的還成了朋友。
男的走到我跟前,目光落在遠方的謝宴生身上,複又看向我,眼裏浮過一抹鄙夷,“餘太太……哦,不,現在應該稱你為許小姐。幾個月不見,許小姐依舊美麗動人,這叫我實在好奇,餘總怎麽就舍得了。”
一聲餘太太吸引了不少目光,我想他故意叫錯,無非是想給我難堪,因為在場很多人都知道我是餘衡的前妻,說餘衡舍得,不過是在告訴別人,這段婚姻之所以結束,是餘衡不要我。而我今天是以謝宴生女朋友的身份來,追根究底,這人無外乎是想表達一個意思——謝宴生撿了餘衡不要的女人。
這人能在這種場合下維護餘衡,可見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顧慮到眼前這位是秦菲的上司,我不能生氣,餘衡和謝宴生又不能詆毀誰,隻好笑著說,“所謂相由心生,人在事事都稱心如意時,看上去自然就容光煥發了。”
男人輕嗤,“這世界上哪有萬事如意的事,依我看,應該是許小姐比較佛係,容易滿足,所以知足常樂吧。”
男人的話讓我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餘衡,他麵色清冷地站在那裏,似乎在看戲。
所以……他明知他的朋友來這裏無緣無故找我麻煩,卻依然選擇視而不見?
我在心中冷笑,聲音淡下來,“人如意了,事情自然就如意。”一想到他後麵那句是在暗喻謝宴生不及餘衡,我又忍不住補充道:“我確實想做個知足常樂的人,但人往高處走的道理,我也懂。”
男人愣了一愣,看我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敵意,秦菲見狀,忙對男人道:“顧總,你剛才不是說和溫總有事情要談嗎,我看溫總現在正好空下來,要不我們先過去?”
被稱呼為顧總看了秦菲一眼,目光遠不如看我時的冷淡嫌棄,隨後走了,秦菲離開時歉疚地看了我一眼,用嘴型對我說“結束後打電話”,我點頭,她這才幾步一回頭的走向人群。
謝宴生與幾名男士站在一起,周圍沒有女生靠近,我自然也不能過去,就遠遠看著他。他得空朝我遞了遞手中的紅酒杯,目光隔著人群依然能讓我感到踏實,我像吃了顆定心丸,不再糾結剛才的小插曲。
謝宴生與商會主席要談事提前離開,徐昂隨後過來對我說,“許小姐,房間我已經開好了,謝總說你剛才喝了不少酒,讓我先送你上去休息,他結束了就來找你。”
想著反正謝宴生不在,我留下來也沒意義,餘瑤和李敏儀也來了,未免碰上發生不愉快,能避開見麵最好。
徐昂今天忙前忙後的,我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你直接把房卡給我就好,我自己上去。”
“但謝總要求我……”
“沒關係。”我拿過徐昂手裏的房卡,“他那裏更需要你。”
等電梯的時候,我看了眼房卡,上麵寫的是1808,電梯門打開,餘瑤和李敏儀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兩人見到我明顯愣了愣。
我決定當做視而不見,餘家曾經對我如何,我們各自都心知肚明,如今我跟餘衡離了婚,最好的交集就是沒有交集。
擦肩而過的時候,餘瑤開口了,“我們曾經好歹也是一家人,見了麵都不打聲招呼嗎?”
我站定,“你都說了是曾經,我不認為還有打招呼的必要。”
餘瑤眉梢一挑,“聽予墨說你跟了謝宴生以後脾氣見長,以前我還不信,今日一見,你這豈止是見長,根本就是翻倍到目中無人,看來謝宴生這座靠山給你增加了不少底氣呀,今天這樣的場合竟然還敢來。”
我不想與她繼續爭論,側身進電梯,豈料李敏儀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厲聲道:“明知道餘衡和予墨今天會來參加酒會,你還跟謝宴生一起來給餘衡難堪。我們餘家待你不薄,你怎麽就這麽自私。”
我歪頭看著李敏儀惱羞成怒的臉,皺起了眉,想到這個女人曾經的作為,我又釋然了,“餘夫人,我跟你兒子離婚了。我跟誰出門,是我的自由,怎麽就變成我自私了?”
“跟誰你也不能跟謝宴生。”餘瑤斬釘截鐵地說。
我從餘瑤話中捕捉到一點信息,“怎麽,你不高興?”
這話仿佛戳中餘瑤的痛點,她眼神澎湃著恨意,“你很得意?”
我笑,拂開李敏儀抓著我胳膊的手,“不,我滿意。”
“你……”餘瑤咬牙,默了半晌,意味深長地笑,“那你可要把你的靠山抱穩了,別一不留神靠山就跟別人跑了。”
我一字一句地說,“不勞你掛心。”
餘瑤冷哼,李敏儀想說什麽卻被餘瑤拉走了,我沒有回頭直接進入電梯,按了想到的樓層上樓。
到18樓找到1808號房刷卡進屋,打開燈入眼的是裝修豪華的總統套房,這會兒不需要保持形象氣質,我毫無顧忌地脫掉高跟鞋換上平底拖,身上各種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很不舒服,想著謝宴生回來應該要很久,就把妝卸了,衝了個澡,換上浴袍趴在柔軟的床上,酒精的後勁襲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關門聲傳來,應該是謝宴生回來了,因為這個房間是徐昂定的,能進來的肯定隻有謝宴生,可我實在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轉瞬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次有意識是感覺自己被人壓著的時候,他很重,壓的我喘不過氣,我聞著他身上濃鬱的混雜的香水味,往他懷裏靠了靠,閉著眼睛半睡半醒地說:“謝宴生,你回來了。”
他沒有回答,我以為自己又睡著了才沒聽見。胸前一片涼意,伴隨著頸窩處尖銳的疼痛一並襲來,我努力讓自己清醒,睜開困倦的不行的眼睛,在還沒看清他模樣的時候,頭頂的聲音冷冷清清地傳來,“我不是謝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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