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生一笑：“呂總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麽嗎？”

    呂輕山想起呂義海的話，一時沒有出聲。

    陸懷生直接說了出來：“我在招待駱揚。”

    呂輕山此時也笑了一下：“我哥說的沒錯，駱揚在陸總麵前確實不夠看。”

    陸懷生沒接這句恭維，問道：“嚴仁忠是去南城幹什麽的？”

    “找他兒子。”

    呂輕山說了四個字，嚴仁忠找嚴銘的目的不言而喻。

    電話裏靜了一下，男人道：“之前送給呂總的那些東西，不知道呂總還喜歡嗎？”

    呂輕山以為對方要進入正題，回答道：“陸總豪爽。隻是不知道陸總之前說幫我完成心願的話還作不作數。”

    陸懷生卻不急：“我還沒說完，梁介要對我老婆動手，呂總也出了不少力吧？”

    呂輕山心中一緊。

    男人的語氣有了微妙的變化：“一碼歸一碼，本來呢我想把那些場子收了這事也就勉強過去了，現在既然被我重新送了出去，呂總又自己說起來了，是不是得給我個交代？”

    呂輕山揣度了有一會才道：“梁介的事我是因為呂義海才插手，但我知道陸總運籌帷幄，我這些動作肯定瞞不過你。”

    對著比自己小了二十幾歲的男人，呂義海始終客氣。

    “你們的武器都是白家提供的？”又是略顯突兀的一問，男人的話題始終轉得急速。

    呂輕山卻難免心驚：“是。”

    陸懷生站在走廊上看了眼時間道：“我知道了。等我方便了給呂總回過去，我也想跟呂總好好聊聊。”

    “好，那我就等著陸總了。”

    男人掛了電話，呂輕山看著手機，陸懷生似乎是同意了幫忙，他卻仍舊放不下心來。跟對方的交手每每都讓他吃力無比，可他現在別無選擇。

    ——

    夏矜安回到房間，男人坐著看了眼女孩手中的購物袋，問道：“出去了？”

    女孩把袋子放到桌上道：“去了趟超市。”

    陸懷生看著她把東西一樣樣從袋子裏拿出來開始整理，又聽她問道：“你今天怎麽起那麽早？我醒過來你都不在。”

    男人看著她笑道：“怕我跑了？”

    夏矜安嗔他一眼：“不是，我擔心你太辛苦了。你去照照鏡子，你整個人臉色都不好。”

    陸懷生挑眉：“有這麽嚴重？”

    夏矜安衝他認真地點點頭。

    男人沒去照鏡子，坐著伸出手，待女孩走過去把她摟到腿上坐著道：“我們的大伯半夜想翻牆進醫院，被我扣住了。”

    夏矜安微愕：“他是來找爺爺的？”

    陸懷生給她個肯定的眼神。

    “沒想到他真的會來，這兒有這麽多人守著，他不怕出事嗎？”

    “他要能想到這些那還是他嗎？”男人捏著她的手閑閑道：“我就是可惜他白費了我們兩家的優良基因，竟然沒繼承到任何優點。”

    夏矜安自動忽略了男人的囂張與自戀。駱揚當初害夏家的時候正當盛年，未必沒有幾分本事，隻是後來安逸懈怠慣了，再想做事也做不了了。

    “你覺得我該不該讓他見老爺子？”陸懷生揉著女孩的手，眼神也跟著停在上麵。

    男人似是極為認真地把玩著自己的手，夏矜安看著他道：“你不想讓他見。”

    陸懷生淡淡“嗯”了一聲。

    女孩想了想，抽出被禁錮的手，改為反握住男人的：“還是讓爺爺自己決定吧。”

    男人的手被女孩握著，原先的動作停了下來，卻也沒有說話。

    夏矜安指尖輕輕動了動道：“人活一輩子，每個人都總有些牽念的，爺爺年紀大了，他的牽念就是我奶奶，現在如果他知道自己還有個孩子，說不定也是一種慰藉呢？”

    陸懷生的眼神似是動了動。

    夏矜安雙手環住他脖子，臉靠在男人肩窩上，柔聲道：“其實你跟我想得一樣對不對？你知道爺爺的心結是什麽，也知道隻有把心結解開一切才會真正好起來。有些事情我們阻擋不了，隻能幫他們盡量少留一點遺憾。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陪著你一起麵對，阿生，你還有我。”

    男人的手放在女孩腰上，聞言與她分開點距離：“你叫我什麽？”

    夏矜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以前又不是沒叫過。”

    陸懷生看著女孩挪開的視線，眉眼都摻上了笑意：“嗯，是叫過。”

    夏矜安覺得臉上開始微微發熱，她知道男人在笑什麽，她小時候確實是這麽叫過，隻是從分開到再遇上她從來都是叫他的全名，要麽就是恭恭敬敬地叫“陸總”，今天又這樣叫回來，也算是第一次了。

    男人仍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夏矜安實在不好意思，卻知道男人其實心情並不好，她無奈之下幹脆伸手蓋住男人的雙眼道：“那你想我怎麽叫你？”

    陸懷生由著女孩的動作，隻吐出幾個字：“你知道的。”

    夏矜安身子一頓，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她當然知道該叫他什麽最合適。

    她其實也不想他難過，咬唇在心裏掙紮了半天，終於準備出聲的時候，男人卻伸手把她的手拿下來，頭埋在她胸口喚她：“矜安。”

    夏矜安低頭看著男人的頭發，柔軟得像一隻無害的小獸，傳出來的聲音卻透著難以掩飾的悲傷。

    “我在。”女孩放柔了聲音道。

    “你之前說的可要算數。”男人低低道。

    “你指什麽？”夏矜安撫著他的背，不知道他此時說的是哪一句。

    “就是你在我爸媽麵前說的。”

    女孩放在男人背上的手停住，想起那時說的話，心口生澀地疼。

    她抱住陸懷生，另一手安撫地摸著男人的頭發，語氣堅定：“嗯，算數。”

    她說，她要給他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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