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導幫我們張羅著把行李在過道上放好，待我們三人選好位置坐定，自己也擠了上來和我坐在一起，想起還有越南導遊，越南導遊現在接替了張導的工作，自然也把車頭副駕駛的位置給占了。

    越南導遊還是一個男導遊，事實上一路上看到的越南導遊全是男的，不是中國遊客不喜歡越南姑娘，是越南姑娘讀書少，能說幾句中國話的人太少，沒法做這個工作，這對他們來說，是非常賺錢的工作。

    話不多，應該是不太會說的緣故，說的東西磕磕巴巴的，看起來應該是把我們這種小團隊當做不太重要的團隊來處理了，業務能力強點的都要去帶幾十人的大團了，導遊緊缺是當年那邊的現狀。

    車子開出去半小時，離開芒街，進入六十年代中國農村公路狀態，不僅是窄，還坑坑窪窪，路上經過煤礦區，拉煤的大貨車更是把路壓得不成型。

    周曼晃了一陣，受不了，叫著要停車，下車到路邊吐了個天翻地覆。

    這路邊哪裏是久留之地？危險的很，風沙還特別大，趕緊上車。想想才剛開始，後麵還有幾個小時，周曼苦著臉。

    “曉東你坐前麵來，擠在一起不那麽晃，我借你肩膀靠一下。”周曼有氣無力。臉色倉白。

    長途旅程，最怕成員有暈車這種情況，周曼這樣的大概從早上開始就沒有休息，逛芒街曬太陽時間太長，再加上沒吃午飯，抵抗力自然弱了。

    沒有什麽理由拒絕這樣的要求，即使叫我抱著她，我也必須這麽坐，隻要對周曼有幫助，大家同舟共濟才能順利到達目的地。

    攤開小加座的位置，除了這個位置靠背矮了些，一排坐三個人也還勉強，周曼被我和季婕夾在中間，車身的搖晃對她的影響少了很多。

    我問季婕感覺怎麽樣？

    季婕說目前沒事，國內也走過各種路況的，隻是沒有這麽顛簸，簡直不能叫路。

    我說你們都睡一會吧，睡一覺就差不多到了，我負責照顧你們，這時候該是我挺身而出的時候，我身體像牛一樣結實，這點路小兒科。

    果然沒多久，車上所有人除了我和司機，大家都睡著了，緊張了幾個小時，下午坐車最是容易犯困，再搖晃幾下，少有能堅持一個小時不睡著的。

    周曼靠著我的肩膀，盡管我已經盡力保持姿勢，不讓她的身體產生太多晃動，奈何車身搖晃厲害，周曼還是堅持不住了。

    “曉東，我不行了，堅持不住了，要暈倒。”原來周曼一直在閉幕硬挺，根本沒睡著。這時的周曼已經全身軟綿綿的，隨時要滑落下去的感覺。

    我隻能趕緊叫停了車子，所有人被我叫醒了，大家麵麵相覷，前不著店後不著村，路過車子誰也幫不了你。

    季婕也已經滿臉倦容，自身難保了。

    “阮導，你坐後排去和張導在一起。把位置讓給季姐，讓曼姐躺下來會好點。”我的這想法得到大家的同意，副駕位在這種路上是比後排穩當很多，況且可以看看路邊風景，人沒那麽難受，而周曼躺下來整個人也舒服了。但這前提必須是我抱著她，否則一個坑就能把人顛落地板。

    車子再次啟動，司機搖搖頭，他說什麽話大家都聽不懂，隻能看看他的肢體語言了，這是種無可奈何和小輕視的意思。

    我隻恨這裏的人，既然要賺我們的錢，你倒是把路修一下呀，什麽都學我們，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怎麽就不好好學習領會呢？

    周曼麵朝裏枕在我的大腿上，右手挽著我的腰，我抱著她的頭。周曼的頭發散落在我的膝蓋上。

    季婕問周曼，好點了嗎？

    周曼說好多了。睡著了就好了。

    “拿件衣服蓋著點，空調冷。”季婕提醒我給周曼拿件外套蓋身上。

    “曉東，抱緊我”周曼的聲音微弱。手摸索著想找我的手。

    我將周曼的身體往身上抱了抱，握住她冰涼的手。一股淡淡的悲傷湧上心頭，再強大的女人，總有些時候脆弱不堪。

    周曼終於還是睡著了，她的手掌也慢慢變得暖和起來。

    舒緩一下的我，腦子異常的清醒，一直忽略了的東西被提了起來，周曼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衝擊著鼻子，柔弱無骨的身體還被我抱在懷裏。

    有些莫名的感覺在身上散發開來，我強迫自己不要有生理反應，否則周曼一定能感覺到的，那就糗大了，她本來就對我已經有很多不好印象了。可是我那個時候，自己走在路上看見漂亮些的女生都會有反應的年紀。

    現在的狀況，剛才還好，隻把周曼德當病人照顧，現在她人也睡著了，身體也不冰涼了，我的血脈賁張了，沒流鼻血已經很不錯了。

    我的心緒有那麽一段時間有些淩亂，意亂情迷的。想起和周曼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我內心祈禱，周曼你不要醒來，這醒來就抓現行了，這流氓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越怕什麽就來什麽，周曼分明是醒了，因為我感覺到了她攀著我腰部的手在用勁，指甲正像刀子一樣越來越深地掐進我的皮膚裏。

    車廂裏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但許多東西已經發生了。但隻有我知道，周曼知道。

    我不敢動，深吸一口涼氣，伴著強烈的疼痛感，注意力轉移了。我提醒自己，這可是季婕的閨蜜，是姐姐。不可冒犯。更不該有非分之想。

    周曼這才鬆開手。剛才還弱爆了的可憐巴巴樣，居然能有那麽大的力氣掐我！

    中途休息，車子開進一個路邊店，很大的樣子，門口停了好幾台旅遊大巴，裏麵擠滿了我們這樣的遊客，各地方言匯聚子在這裏，仿佛還在國內一樣。

    看來也是專門為接待中國遊客臨時搭建的，店裏有水有蛋有椰子。

    周曼下車，氣色好了很多，季婕過來給周曼探了探額頭的溫度：“好些了，不冰涼了。還是要躺著。一會再睡一覺。還早著呢。”

    “是的，曉東腿壓麻了吧？我那麽重。”周曼問我。聲音少有的溫柔。

    “還好，我沒事，隻要你好起來就好。”我有點心虛說我要去衛生間，便走開了。

    路邊的椰汁還不錯，很新鮮，水也多，中午沒吃飯，肚子都餓了，但始終沒有食欲，店裏有幹果類的菠蘿蜜幹和綠豆糕，就著椰子水吃，居然味道不錯，打開了味蕾，周曼和季婕兩人也吃了一些，大家體力都補充好了。

    日已西斜，這一天趕路，離下龍灣還有幾十公裏呢，到點該天黑了，真的是起早貪黑。

    導遊說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芒街到河內，我們今天到下龍灣，距離差不多，第一站錯開而已。

    我問張導這樣子的團你一個月跑幾次？

    四個到五個，領隊不夠用，張導這樣的，走境外的導遊，都需要另外辦理領隊證，出境負責的是領隊業務。

    那是滿編了，每天走這種地方人很累的。

    張導說，自己累很正常，誰叫他是導遊呢，隻要客人順利就好，碰到想曼姐這樣的，一路折騰，全耽誤了。

    我很好奇客人過來這樣的情況不生氣嗎？

    “每次下來都要打預防針了，先有思想準備就好，接受不能改變的，出門在外又不能單獨給他們修一條路，”張導即是回答我的問題，也是在說給我們聽。

    周曼說可以繼續走了，早走早到酒店。

    再次回到車上，車子晃悠晃悠地繼續前行，導遊說，今天算是順利，路上沒有事故。

    好吧，時速三十你告訴我還有事故，我不鄙視都不行了。

    不過這烏鴉嘴，越南人可不管中國人的忌諱，沒事說什麽事故，還沒到點，搞得人心不安。

    天空漸漸黑了，路上的車都開了燈，每逢回車遠光燈射過來，有時就在拐彎處，路邊是黑越越的山，給人感覺瘮得慌。

    周曼說我還是躺下好了，看見都怕。

    再次抱著周曼，她抓住我的手，如果前麵我握住她手表達的是，不怕我在的意思的話，現在的意思變得有點像別走我怕了。

    看起來比季婕脾氣大，又獨立的周曼，在這個時候顯得比季婕嬌弱多了，這個狀態的女人總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與芒街不同，芒街屬於張導的範圍，來錢的地方有玉器，賭場和電子產品這種不考人多隻要人有錢就好。兩三個人就能出大水。

    往下走基本以購買普通商品為主，綠豆糕、香煙、香水，這都需要人多行程集團規模才有驚喜，導遊的另一個賺錢模式就是增加行程外景點，但我們這樣三個人的團，怎麽弄的都沒幾個錢。因此我們是被越南導遊挑剩下的團，才給了這個話都說不好的新人。

    有張導這個老江湖在，隻要司機開車安全就是了。按行程走上一趟，我們就滿足了。

    八點鍾，終於在我們饑腸轆轆，筋骨散架的情況下，看見了下龍灣的海水。（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