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其實夠了，年輕總是任性，不知道天高地厚，硬撐著回到酒店已經頭暈乎乎的了。

    這一放鬆下來，腳下也是一腳輕一腳重。

    “東哥，你這個樣子還真不能去外麵住的，我聽他們說過，外麵的條件很糟糕的，窗戶有時都沒鎖的，你背著那麽多團款，又喝醉了，別一覺醒來什麽都沒有了。”苗菱居然還有這麽清晰地意識，女人在這一塊仿佛天生警惕性就高。

    “沒事，我從來都不招賊，人見人怕。這麽小的地方，趟平它就是了。”那會酒上頭，天下都是我的，還怕人家惦記我的錢？

    “輕聲點，祖宗，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我們房間留宿？”徐琳琳也有怕的時候。

    “徐琳琳，你也有怕的時候，你情我願，有什麽好怕別人知道的。”

    “願你個頭，你沒地方去，我和苗導收留你，想什麽呢？”徐琳琳攙著我呢，攙扶一個醉鬼回房間稀鬆平常，人借著酒膽確實是什麽都不怕的。

    大多都會有些不計後果。

    對於醉酒的人來說，沒有什麽姿勢比躺著更舒服了。

    苗菱開了房門，進房插了電門，打開了燈。將靠裏的床騰出來讓給我：“東哥，你睡裏麵。”

    “好，我先睡覺了，你們也別折騰了，早點休息。”我和衣躺了。

    “髒死了，洗個臉再睡，哪有這樣子的？”徐琳琳可不管，過來拖著我就往衛生間走。

    “徐姐，別拖，我去洗澡。”在苗菱麵前拉拉扯扯真是難看。

    “洗幹淨點，臭襪子扔了，最討厭臭男人了。”徐琳琳隔著門還在那裏數落著。如果說第一天在一起時，需要洗白白。算個上床禮儀。

    今天又不會發生什麽，我都喝醉了，萬一衛生間摔一跤豈不危險，實在不是特別有必要強求的。

    洗好澡出來，還好，安全。

    “我好了，你們去洗吧。”我裹著浴巾就出來了，徐琳琳和苗菱都打不開我的箱子，我剛才又是被直接推進去的。不過我在她們兩人麵前沒有什麽忌諱是真的。

    “苗導，走我們一起去洗澡，帥曉東你快把內衣換好了。”徐琳琳把苗菱一起帶進去了。我知道她的心思，與其說是要給我創造個條件換衣服，不如說是怕我趁著她不在有什麽不軌行為。

    這下我倒是輕鬆，對苗菱，我真沒有非分之想，否則，那天也不會給她全身而退了，本來就不缺女人，有徐琳琳在了，我幹嘛給自己惹麻煩？

    出團在外，尤其是黃金周，房間緊張的時候，作為導遊，真的是能有一個床都是件幸福的事情。那些時候在越南北部，火的一塌糊塗，天天可都是黃金周，導遊們隻能在那種小旅館呆著，還要提心吊膽的，一不小心被他們的公安查了，少不了又敲詐一通，小旅館是沒有權利接待外國人的，旅館老板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兩位女生睡覺的時候，我已經早早進入夢鄉。隻聽得有人說：“床頭櫃有水，渴了自己起來喝。”那應該是徐琳琳的聲音，過了些年後才知道，隻有有些閱曆的女人才熟悉照顧醉酒男人的套路。

    這樣相安無事的孖鋪在後來的帶團生涯中有過好幾次，但都是同行間的互相幫忙，心底沒雜念的時候，人真的是可以純潔到感動自己的。越是到了資曆老道越是講究。

    早上的叫醒電話來得粗暴而決絕，這個時候才開始後悔昨晚喝那麽多，喝那麽晚了。

    “東哥，一會我先下去照顧客人，你再眯五分鍾。”苗菱這點意識還是不錯，作為全陪，我們兩個人有一個人先下去，第一時間抵達集和的地方，這是工作的需要，地接有事會馬上匯總第一時間處理。不至於後麵被動。

    苗菱先去洗漱，我大可以借這個機會多眯幾分鍾，隻要是我抱定不用早餐的心思就好。吃飽不如睡好，現在拿龍肉與我換枕頭我都不幹。

    苗菱的速度快，年輕，一切都簡單，口紅一抹就可以下去了，不比周曼和季婕兩人，早上化妝要半個小時。

    “東哥，我下去了，你和徐姐後麵來，我給你打包早餐。”苗菱風風火火，這時候她的腦子裏隻有工作。標準的導遊做派。

    徐琳琳複雜多了，苗菱走了就剩她一個人在衛生間折騰。

    “徐姐，好了沒有呀？”我的意思她完全可以到梳妝台前化妝的，就那麽一個衛生間，霸著太久我就沒時間弄了。總不能到時讓所有客人等著我上車。

    “我好不好你都可以進來的呀，我化妝也不影響你洗漱。”我能想象到徐琳琳說話的狀況，一定是一手拿著眉筆呢。

    果不其然，女人的夥計都大同小異，隻要是化妝的，就離不開眼線、睫毛、粉底……

    洗手台前麵的空間不大，緊挨著徐琳琳，徐琳琳還穿著睡衣呢，一條粉紅色的小的吊帶裙，上也遮不住下也擋不完。

    天生對這種成熟女人的氣息沒有抵抗力。

    “徐姐，你可以早點換好衣服嗎？你這是成心害我遲到呀。”冷水一衝，酒也醒了，人也精神了，心裏有點衝動，我故意用肩膀碰了碰徐琳琳。然後就等徐琳琳有什麽反應。我期待她會說不要鬧，抓緊時間下樓吃早餐之類的。

    我想，這麽急的時間，打情罵俏幾分鍾，影響不大，徐琳琳要馬上走，我也就沒什麽更多的要求了。可這徐琳琳被我擠碰了幾下，仿佛來了精神。瞪著我看了幾秒鍾。

    徐琳琳扔下手上的活，轉身抱著我，身上像個紅球，滾燙著。

    “妝花……了。”我提醒著，但後麵的字已經是含糊不清了，徐琳琳也是個不管不顧的主，無論是北京大妞還是北漂的女人，簡單粗暴仿佛成了一種通病。這與南方女子的溫婉含蓄不搭邊。

    “不管。花了就花了，看你還挑逗我？”徐琳琳的動作很快得到我的回應。

    “要遲到，不玩了。”職業因素，這個行為的後果提醒了我時間倉促得很。

    “讓他們等著，我才不信他們敢落下領隊和全陪。”徐琳琳的動作已經登堂入室了。

    “難怪你昨晚一定要逼我洗澡，原來有陰謀。”我說。

    “那你以為我是要幹什麽？”徐琳琳壞笑著。

    ……速戰速決的快餐別有一番情趣。許多時候，比如時間，比如強度仿佛都是偽命題，一次美好的經曆隻是一場心想事成的互動。

    “瘋子，瘋子，徐琳琳是個瘋女人。”我拖著行李箱跟在徐琳琳後麵，看看手表，已經較叫醒電話過去了四十五分鍾，這時下去，別說吃早餐了，退房都已經耽誤了。前台是要等到我們的鑰匙才能上樓查房的。

    “我高興，誰叫你惹我。”徐琳琳一副得意的神情。

    “太忘乎所以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我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我不敢想象這事居然就發生在我的身上。

    “有今生沒來世的，這次以後我也不保證我們還有機會見麵，何不留多點美好的片段？”徐琳琳跟上我，與我並排走。原來我一著急，就一直很不紳士了，搶在前麵走了。

    果然，所有人都已經到齊，阿全說就差我們這張房卡了。

    “哦，徐姐化妝時間長了點，其他人都吃早餐了吧？”我心虛地跳開話題。

    “都進去了，大部分都已經吃好了。你們還吃嗎？”我知道阿全心裏肯定在想我們不要去吃了，耽誤時間，起個早趕個晚才是最窩囊的事。

    “不吃了，沒什麽好吃的，帶了吃的。”我說，讓客人等我，這事我覺得我自己做不出來。我更知道，今天是要趕行程的。遲了的話，河內一交通管製，我們的大巴就無法進城了，那就得耽誤所有的行程，這事的後果我承擔不起。

    我心裏又想起兩個字：“瘋子”

    徐琳琳偷偷看我一眼，似笑非笑。幸災樂禍的表情。這意思是等著看我笑話，等著我著急上火。

    “東哥，你們這麽晚才下來，幹什麽去了？”苗菱從餐廳走出來。

    “想多睡會，睡過頭了。”我有點尷尬，苗菱麵前其實我不好解釋的，解釋就是掩飾，禿子頭上的虱子，藏不住。

    “隻能拿一個饅頭，雞絲粉又打不了包。”苗菱將一個小小的饅頭遞給我。

    “隨便吃點得了，沒事。”我一米八的身材，這個饅頭平日裏也就塞牙縫，連肚子都到不了。但所有的事情都必須付出代價。我能接受這個結果。

    徐琳琳先去放行李，幾個導遊在一起第一次碰頭，交換一下信息和今天的大概安排。

    苗菱看著徐琳琳的背影：“東哥，你真的是姐控呀，你不覺得你很虧嗎？”

    “說什麽呢？哪有什麽虧不虧的，做人做事全要看感覺。我覺得還好。”我知道繞不過，再繼續裝，侮辱智商了。

    “你真的覺得我連她都比不上？”苗菱有些不平，雖然我知道她的這種不平來自哪裏？

    “不能比，我們是同事，也隻能是同事，你的性別都可以忽略不計。上車，別想這個問題。沒意思。”我說著也拉了行李箱上車，讓苗菱自己在風中淩亂。

    “小丫頭又笑你了吧？我見她一直和你嘟囔著。”車上人都齊了，阿全在清點人數。又在點著手指頭一、二、三……

    我實在忍無可忍，示意阿全俯身過來：“假裝忙你的，看我清點一下人數。”

    “四十六個座位，空兩個位。阿全可以叫司機出發了。”看起來很老水的導遊了，怎麽還出這麽低級的問題。我問阿全：“你看見我的手指了嗎？怎麽能這麽數鴨子一樣來點著客人的鼻子數？捂緊拳頭你數不出來嗎？

    阿全傻傻一笑，這是他們的常用伎倆，做錯事或者損你一把被揭穿後就傻笑。抬手不打笑臉人，一旦這樣了，還真就不好意思計較了。

    我重新坐下，回答徐琳琳剛才的問題：“苗菱說你今天早上很漂亮，一看就是被愛情澆灌過。”

    “這小妮子！還吃醋呢。”徐琳琳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