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丹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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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舞花了幾近一日一夜的時間,方將易青脈中毒氣除去九成,他氣色顯見調和,毒症雖暫緩,卻亦未見好。

    毒血未除,毒氣便不停滋長,換血是如今唯一的辦法。

    雖換血的風險極大,可毒已入血入髒這麽長時間,單靠吃藥,怕是至死亦未能將毒盡除。

    越顯曾成功幫人換過血,這波操作對他來說並不難,隻是有兩個硬性條件目前要先解決。

    一是合適的血體,二是冰凍的環境。

    血體要檢驗,易遠是其孫,越顯首一便抓他來配對檢驗;至於冰凍的環境,有滄玨在這個便不是問題。

    越顯取了易青與易遠的血,在地上鋪排了兩列長長的兩兩對應的劑水容器,而後將兩人的血按列一一倒入其中,細觀其變,兩兩比對。

    約一刻鍾過後,越顯查對完所有容器,方露出笑意。

    他閉上眼,將整個換血的流程在腦中過了二遍,睜眼,將接下來要行之事簡略解說與他們聽,而後他開了張藥方,讓鳳舞隨易遠去挑藥並按藥方上時間和份量熬製藥湯。

    一個時辰過後,藥湯熬製完成,可以開始放血。

    放完血後,便要輸血,越顯讓易遠先吃些補血丹丸,而後行氣養血。

    越顯拿著隻手掌般大的黑瓷罐子走近藥桶,他讓人將易青抬進藥桶,將他的兩隻手掌心翻向上,搭在桶沿上。

    他伸手探了探易青脖子上的脈搏,而後自罐子中取出一條足有兩米長的黑色物體,似蛇非蛇,無眼,有些幹癟,像極了條幹蚯蚓,他捏著頭頭,對準剛探脈的位置一碰,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幹癟長條物的頭頭似磁鐵般緊緊吸著易青的皮膚,而後幹癟物似密封袋子進了空氣般漸而起脹。

    “你這是什麽東西?”鳳舞雖覺其惡心,但看其不一會便呈圓的形體,吸血速度快得驚人,不禁好奇地問。

    “千年血螅。”越顯說著,又取出一條放至易青另一邊脖子上,接著是兩手之上。

    看著那極速膨脹的圓體,鳳舞挑了挑眉,又問,“餓了有多久?”

    “四五年吧。”五六年前他幫人換過血,吃飽了它能消化上一二年。

    “餓這麽久都不會死?”鳳舞還在研究那條已有她手臂粗的血螅。

    “死不了,幹後就會進入休眠狀態。”

    ……鳳舞這次算是又長了一回知識。

    他們不斷往地藥桶裏加入熱湯,保持湯藥溫度,如此過去了大概一個時辰,四條血螅的體粗已如人小腿時,越顯將人移回了床上,讓滄玨開始為他凍體,以保易青因短暫的失血過多而造成身體器官失去活性。

    鳳舞想起滄玨此凍體之術可是曾讓人爆體而亡,不禁擔心地問,“除血外,人體內水份極多,如此,不怕其結冰刺破身體?”

    “放心,他剛泡的那湯藥,便是防止他體內水份結冰的,但是維持不了多久,所以我們必須在一個時辰內將血重新輸入他體內。”

    此時,易青的嘴唇已由黑紫轉為暗粉紅,毒血已放過半。

    越顯查看了四條肥圓的血螅,見其已不再膨脹,便又換了四條繼續吸,直至見易青唇色變白,無一絲顏色。

    他在床上擺了張茶幾,而後讓鳳舞將易青扶起與易遠相對而坐,茶幾高至他們腋窩,他將兩人雙手平放在上後,自金錦中取出一根極細極長的玉針,用火燒了燒二端,便摸著兩人血管的位置果斷紮入,白透玉針瞬息灌紅,自一端流向另一端。

    待另一隻手亦紮上針後,他取出一粒萬毒解丹丸喂易青服下,而後讓鳳舞給易青運氣,助其氣血運行全身。

    待見易青唇色不再泛白,有著淡粉,方讓滄玨停下冰凍之術。

    易遠輸血已有一個時辰,他將自已一半的血輸給了易青,此時的他極度虛弱,越顯快速為易遠與易青取下輸血玉針後立馬喂他們服下補血益氣丹丸,運氣助他們活血生氣。

    此時的他們極需休息把血養,他們便繼續結著結界,抓緊修練,輪翻為他們運氣,護其恢複。

    漠、白靈與紅鴛替他們守著結界,不讓人擾。

    他們這一護便是十日過去。

    期間,易敬曾靠近過結界,打著要救易青的旗號,想方設法攻擊過數回,可卻未能撼動結界絲毫,本漠與白靈紅鴛還守在門外以防他們滋事,見幾翻都如此情況,他們毫不猶豫地轉身進屋候著。

    這日,易遠醒來,看著房內擺設一如當初他合眼之前,以為自己才睡了一宿,一談方知已是十日過去。

    他起身,看向身側的易青,看著他如常人般的臉色,心終是鬆了口氣,“家祖可有醒來過?”

    “沒,不過按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醒來也就這幾日的事情。”越顯倒了杯水遞給易遠。

    當日,易遠醒來後沒多久,易青也跟著醒了過來。

    之後,他倆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方將身體基本調理好。

    調理期間,滄玨結界未撤,卻是將範圍擴大至整個家主大院,閑雜人等一律免進,所有調理藥丹,全由鳳舞一人煉製,經易青中毒卻查不出結果之事,丹城之人,除了那幾個親信,易遠已是誰也不信,他不知這丹城之內,易敬的人有多少,他冒不得這個險。

    家主院裏的信息被隔絕,探聽不了任何消息的易敬內心可是煎熬至極,坐立難安,如此隔絕一切,他便是想從中作梗亦不行。

    如此境況,易青當然有所覺,易遠在他問時毫無隱瞞地將他昏迷後發生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測如實告之。

    易青聽後,如常專心靜養,似易遠從未告訴他此事。

    直至二月後他身體餘毒盡清,氣足神具,能開爐煉丹後,方有了舉動。

    有些事,易遠查不出來,不代表他一城之主查不出來。

    薑,斷是老的辣。

    彼時與此時查,也是不一樣的,人都懂看局勢,見風使舵之人比比皆是,他毒深昏迷隨時將死,易敬勢大,且有廢主自立之態,自當穩妥不得罪為妙,可如今他健步如飛,丹城城主是他,草擺哪頭,自有聰明人在。

    丹城之主,便是連他亦無資格直接傳位給任何人,豈是他想當便當的,怕是待他強行上位之時,已是他的末日。

    易青念其還有血脈之緣,並未將查明之事公諸於世,隻以將丹城遠在外的產業轉予他管來遣其出城,一並瓦解他在丹城建立的勢力。

    這是要將他徹底外放!

    易青不問罪不追過,他連反駁爭取的機會亦無。

    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城主之令,誰敢忤逆不從?

    此時的易敬是懊悔的。

    他不應如此手軟,想著留其還有用處,沒將易遠滅殺於前往雪國的路上;他也不該如此自信,自信這世上無人能解他此毒;他更不該如此篤信與雪國皇城的合作,讓他們有機會背棄信義。

    心終究還是不夠狠烈。

    易青處理完易敬的事後,帶上厚禮,親自前去鳳舞等人的住處,一一答謝他們。

    他聽易遠說,在他昏迷期間,他與易遠調傷恢複所用的丹藥全由鳳舞煉製,一個多月以來,兩人一日三餐地吃,這量可不是少數,且她的丹品多為中品,這種質量實讓他刮目相看。

    丹城裏有煉丹百家,各家有各家的秘術,水平不低,但要做到她這般,也是少數。

    易青去到鳳舞住處時,她剛煉完丹,兩人便於煉丹之事上深聊了不少,他亦誠心指點,並將易家煉丹的去雜提純術傳授於她。

    鳳舞聽之心喜,之前她還一直苦於無法突破瓶頸煉製上品丹藥而費神,如今得此一術,她猶獲至寶,連聲感謝,就差沒跪在地上磕頭了。

    去雜提純,怎她之前就沒往這個方向想呢?!

    有了這一新方向,鳳舞可是又延續在雲虛派的勁頭,一股腦地將時間撲在煉丹之上,當她成功煉製出第一顆上品丹藥時,那心情可是妙不可言。

    她將此份喜悅帶上,來找滄玨。

    鳳舞將丹藥遞向滄玨,滿臉興奮,“你看。”這是一顆驅寒上品丹丸,比之之前她煉的,效用要好上十倍之多。

    滄玨接過丹丸,端詳了一眼,複看鳳舞,依舊是不怒不笑,冰臉一張,“這些天便是在忙活這個?”

    “嗯,怎樣,可以吧。”鳳舞心底樂著,一臉期待地看著滄玨,有點邀讚的意味。

    可滄玨就是不如她意,默言將丹丸收進一隻玉瓷裏,收好後他不看鳳舞一眼,轉身便走。

    “嘿嘿……”鳳舞的等待成他背影,她忙追上去拉住他,不想他卻順勢反手握上她,頭也不回地走著,“陪我走走。”

    鳳舞任他握著自己的手,那掌指傳來的溫度讓她覺得舒服,幾個越俎,她與他並步。

    甜蜜自他們緊握的雙手中洋溢而出。

    雪國一行,他們之間的關係確是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一層欲破不破的薄膜,似乎自然而然地消失。

    他們間那若隱若現的曖昧,還有他對她那明明白白的護衛……已使他們交織的情感種子植根深埋,隻待一場春雨,讓它破土而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