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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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航行靠舵手

        萬物生長靠太陽

        雨露滋潤禾苗壯

        幹革命靠得是思想

        魚兒離不開水呀

        瓜兒離不開秧”

        鍾躍民還沒進清華園就聽到廣播裏熱情洪亮的歌聲,現在真是到處都是這歌,堪比零幾年街頭巷尾的老鼠愛大米。

        “熱烈歡迎工農兵新學員”的橫幅拉在大門上,門口進進出出都是穿著軍裝、工裝還有土布衣服的學生,不時還有大卡車拉學生道門口下車,應該是從火車站接過來的。

        “你好,同學,你也是來報名的嗎?你是哪個係的?”鍾躍民還在找報名點呢,就有熱情的同學迎上來。

        鍾躍民應道:“哦,你好,我是水利工程係的,是在哪兒報名啊?”

        “在那邊,我帶你過去。”那男生明顯愣了一下,立馬又回答道。

        鍾躍民看看自己身上,以為哪裏弄髒了蹭了泥,“同學,我這身上有哪兒不對嗎?”

        “哦,沒啥,就看你穿這一身,以為你是外地來的,沒想到一開口是個京片子。”那男生笑道。

        “嗨,我之前在陝北插隊,剛回來。”鍾躍民望著自己身上,下麵穿的藍色工裝褲,上身一件土布汗衫,確實像是外地農村來的。

        “原來是知青啊!”那男生高興道:“陝北是個好地方,是咱們革命的搖籃,真羨慕你能去那裏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看見我這一身打扮沒?在北京就是窮酸,要是擱到陝北,那就是好的不得了的衣服,往街上一站,大姑涼小媳婦都要往我身上瞧。當地農民身上衣服沒一個不打補丁的。”鍾躍民笑著問道:“你還羨慕嗎?”

        “咳咳······同學你可真幽默,現在陝北怎麽可能還這麽窮呢?”那男生尷尬地笑道。

        鍾躍民看他根本不想知道,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報名在前麵是吧?”

        “對,就前麵那排桌子。”

        “那行,你去接其他同學吧,我自己去報名就行。”鍾躍民道。

        那男生應了一聲,立馬頭也不回地跑了,可能覺得鍾躍民實在是個奇怪的人吧。

        鍾躍民也懶得理他,找到水利工程係報名點,“同學,我叫鍾躍民,我來報名的。”

        負責簽到的學生,頭還沒抬呢,就背起來了,“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同學你好,你叫什麽?”

        “主席教導我們,凡是怕認真二字,我已經說了我叫鍾躍民!”鍾躍民沒好氣道。

        負責簽字的學生也不好反駁,趕緊在名單上找,“哦哦,在這兒呢,你簽個字。”

        鍾躍民拿著筆簽字的時候,那學生就開始絮叨:“千萬拿上報到證去後勤處領被子還有津貼,津貼是十六塊錢飯票,四塊錢補助,拿上就可以去宿舍了。”

        “行,清楚了。”鍾躍民興趣缺缺地答應道,然後就領了報到證。

        走了兩步,然後又回過頭,問道:“同學,咱們係有幾個女生?”

        “嗯?”那學生有些狐疑地看著鍾躍民,明顯懷疑他動機不純。

        鍾躍民解釋道:“不是,同學,我沒別的意思啊。我剛才名單上掃了一眼也沒見到女生名字,我就想問問咱們係是不是不招女生啊?”

        那學生顯然理解了鍾躍民,問道:“你進學校大門開始,你見到女的了嗎?”

        “沒有。”鍾躍民搖頭。

        “沒有就對了,不是咱們係沒有女生,是咱們學校都沒幾個女生。”那學生被鍾躍民勾起了傷心事,索性不搭理鍾躍民,繼續幹活。

        鍾躍民傻了眼,在學校裏到處觀望,走了幾百米,愣是沒找到個女生,這下真是到了和尚廟了。

        天地良心,此時鍾躍民內心是十分純潔的,他是真沒有任何少兒不宜的想法,隻是單純覺得這個和尚聚集的地方,陽氣太重,缺乏陰陽調和,不利於身心健康。

        嗯,以上都是瞎扯的,鍾躍民就是沒有看到漂亮妹子,心情不爽。

        一路上遇到的都是男性同胞,唯一就後勤處有個老阿姨,鍾躍民連上學的高興勁兒都沒了,一路上都懶得找人搭話。

        反而動作特別快,等他到宿舍的時候,還一個人都沒有。

        鍾躍民找到自己的床,正好是靠窗戶的,朝南,估計還能曬曬太陽,剛放好鋪蓋,就有人進來。

        來人是個女的,穿著灰色工服,別著校徽和偉人像章,短發用發卡別著,看著年紀不大。

        鍾躍民和他對視了一眼,問道:“你和我睡一個屋的?”

        那女的呆了一下,實在不知道鍾躍民為什麽問這個問題,最後冷冷道:“我是你老師。”

        這回鍾躍民呆住了,好在臉皮厚,反應快,馬上道:“老師好!我叫鍾躍民,是水利工程係的,見到您真高興!”

        “鍾躍民?是不是從陝北招生來的?”顯然老師不好糊弄,特別是女老師容易記仇。

        鍾躍民笑著道:“對對,我是陝北招的生,老師您知道我?”

        “想不知道怕是不容易,學校老師早就在傳招了個考滿分的天才。”女老師似笑非笑道。

        鍾躍民謙虛道:“我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當不得天才的稱呼。”

        那邊鍾躍民還在謙虛呢,女老師就已經冷了臉,“今天見到真人,發現也不過如此,就算真是天才,也是個不尊重女性的天才!”

        這句話說得鍾躍民冷汗都流出來,這剛來就把老師給得罪了,這以後日子可怎麽過?

        鍾躍民飛速轉動大腦,想著挽回的方法,“老師,您大人有大量,我剛才就是腦子一抽,加上平時開玩笑開慣了,順嘴就冒出來了,您就原諒我吧!”鍾躍民恨不得抱在老師大腿上。

        “那就更說明,你內心不純潔,順嘴都能說出這種話來!”女老師開口了:“之前還有人托我照顧你呢,看來她是看過人了!”

        “啊?誰托您照顧我啊?”鍾躍民迅速抓住突破口。

        “你用不著知道!”女老師聽門外喧鬧起來,“今天的事兒我先記下,你以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遵紀守法,否則我們舊賬新賬一起算!”

        “哎哎,您放心,我以後一定尊重婦女,絕對不跟女同誌開玩笑!”鍾躍民立馬嚴肅保證道。

        等女老師走了,鍾躍民才擦了一把汗,這清大女同誌真是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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