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杯co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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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叔,您老嚐嚐,老香了。”如果有鏡子的話,肯定能把我諂媚的嘴臉照得一清二楚,沒想到我還有狗腿子的天賦。
範無咎往嘴裏丟了一塊豆沙餡的,那鋒利的牙齒,嘎吱嘎吱,嚼得我頭皮發麻,這姓範的真長了一嘴又尖又長的狗牙。
“這是趙瘸子的手藝吧,沒想到你小子得了真傳。”可能有點粘牙,範無咎招了招手,我趕忙跑到近前。
“來杯copy!”
“copy什麽?”我一怔,有什麽可copy的,難道陰司下了什麽黑頭文件?
“咖啡,你這土老帽,沒看過《瘋狂的賽車》?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桀桀。”範無咎像是想起什麽搞笑的事情,桀桀怪笑。
你才土老帽,你全家都土老帽,我心裏暗罵,這老小子竟然喜歡看喜劇片。
範無咎的怪笑,搞得我一身雞皮疙瘩,還不如不笑呢。
我還沒忘記這喜歡冷幽默家夥的口味,把加了奶油的咖啡放在範無咎麵前,小心問道:“範叔,這次來羅城是出差,還是……”
“剛才逃走的鬼魂是來找你得吧?”
我砸吧砸吧嘴唇,猶豫著,該怎麽解釋,這家夥可不像笑麵虎白無常那麽好說話,整天頂著一張被冷凍千年的僵屍臉,看不清楚他的心思,誰知道他會不會一哭喪棒打得我魂飛魄散,陪笑道:“怎麽,範叔是來抓她的?”
“一個剛凝聚魂魄的小鬼,值得我親自抓嗎?趕巧了,蔡婆婆算出你有一劫,恰好我在追捕一個逃進羅城的厲鬼,就讓我捎給你一件寶貝。”說著,範無咎從懷中一掏,竟然丟給我一個八角形的銅鏡,那模糊的鏡麵,連鬼影都照不出一個,周邊生出東一塊西一塊的銅鏽,破得沒法看,也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堆裏找出的。
見我嫌棄的模樣,品著咖啡的範無咎,冷笑道:“小子,你就知足吧,如果不是蔡婆婆求了牧主任,你小子就等死吧。”
“牧韻漱?”我脫口而出,範無咎瞪了我一眼,說道:“小子,牧主任可是陰司的辦公室主任,還兼著財政部的部長,掌握著大大小小鬼差的錢袋子,誰不敬著,也隻有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才會直呼其名。”
我趕忙住嘴,誰讓她做了我三年的死黨,也不知道她竟然是陰司的大人物。
搞得跟梁山伯與祝英台一樣,差一點就變成了肉食鬼嘴裏的死蝴蝶了。
“範叔,我媽還好吧?”母親的忌日快到了,看來,得抽時間回午縣一趟,我有點想她了,錢沒掙幾個,也沒時間回去上墳。
“還好,自從做了牧主任的助手,權力蠻大的,牧主任很滿意她的能力,聽說要提拔到財政部的副部長。誰去領工資,不得尊稱一句蔡婆婆。”也許是同僚的關係,一向沉默寡言的範無咎,才說了這麽多話。
“我媽死的時候,才五十三,怎麽也當不得婆婆吧?”我一陣鬱悶。
“婆婆是敬稱,懂嗎?好了,不跟你廢話,我要走了,別忘了,有空給我燒個美女,上次的蒼老師身段就很不錯,很對我的胃口。”範無咎來去無影,話音未落,已經消失不見。
“哎……”我還想問這鏡子是什麽寶貝,有沒有什麽使用咒語,這黑兔子就跑沒影了。
翻來覆去看了好久,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看來,還是回去禱告一番,希望老媽能給我托個夢,至於黑無常的要求,那是一定要滿足的,估計是蒼老師搞爛了,抽空得去壽衣店紮一個新的,這次來個小澤,保管範大叔鬼氣耗盡。
外邊天氣不好,看來是沒有客人了,關了門,開上我的二手桑塔納,一溜黑煙地往家趕。
路過那棵爛了個大洞的老槐樹,漫天的頭皮屑狀落葉肆意飛揚,像在跟我打招呼。
有小朋友在樹洞裏躲貓貓時,曾聽見心跳的聲音,我也去查看過,確實有種咚咚的聲響,總感覺這棵老槐樹成了精。
前年,大槐街大搞拆遷開發時,有個開發商要挖了這棵沒長對地方的老槐樹,說是阻擋了大槐街的財運風水,沒料到,那支拆遷隊的隊長,當天夜裏,跟兄弟們喝酒的時候,竟然被一根雞骨頭刺破了喉嚨。
後來,換了支拆遷隊,有人不信邪,拉挖掘機的貨車剛到十字路口,被另一輛煤廠的卡車給撞翻了,司機成了植物人,到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
之後,就再沒人敢打老槐樹的注意。
一路無話,回到錦繡山莊,從車裏出來,看到自己的家燈亮著,難道是張佳冰回來了?
今年,我和張佳冰聚少離多,感情很淡,她出差很頻繁,有一些風言風語傳進我的耳朵,為此,我們大吵過幾次,後來關係就更淡了,她提過幾次離婚,我沒有同意。
老媽沒離世前,張佳冰就跟她的婆媳關係鬧得很僵,說她長了一張克人的臉。
我說這是封建迷信,沒有科學依據。
這一點,我是站在張佳冰的立場,覺得老媽說話不過腦子,太傷人,沒料到結婚才兩年,老媽就去世了。
或許,張佳冰也意識到我變了,看她的眼神很複雜,所以,自從老媽去世之後,她就從錦繡山莊搬了出去。
本來,我是想搬出去的,畢竟,這的房子都是張佳冰的血汗錢買的,自己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屌絲,有什麽資格住在這樣的高檔小區。
阿翔是錦繡山莊的保安隊隊長,我剛下車,就撞見了他,他讓手下人先去巡邏,自己留了下來,笑道:“蘇先生,今天回來得有點早啊。”
“是啊,下了雨,沒什麽生意,就早回來了。天涼了,物業也沒給你們添幾件厚衣服?來,抽根煙。”雖然很迫切去見張佳冰,可又害怕見到她,見了又能說什麽呢,我靠著車,點了根煙,也丟給阿翔一根。
阿翔抽了一大口,猶豫了一下,說道:“蘇先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都是熟人,有什麽不能說的,你講吧。”我心一跳,意識到阿翔的話恐怕不是什麽好話。
“嫂子……”砸吧砸吧嘴,阿翔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說道:“蘇先生,你別怪我多嘴,你得管管嫂子了,她有點……在我們農村,搞破鞋是讓人戳斷脊梁骨的。”
我手一抖,剛抽了一半的煙就落在地上,眼睛一眯,寒光直冒,問道:“你看到什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