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泰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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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嗎?魯迅先生說過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話,我把它稍作了改變。”立身於大廳中央,範仁一臉漠然的環顧四周,平靜的說道。

    大廳內的人已經紛紛起身拿起了身邊的武器,有的是冷兵器,鋼刀、鋼管、棍棒等,有的是槍械,手槍、步槍、衝鋒槍甚至還有火箭筒。

    範仁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人的緊張,不是緊張他,因為他手無寸鐵,而是緊張他穿的衣服,或者說是衣服背後代表的一種守護,一種秩序,一種正義,一種無可撼動的力量。

    範仁甚至能看到這些人眼底深處的畏懼,但他沒有做什麽,隻是用平靜的語氣繼續說道:“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人類這個種族。”

    話音落下,範仁手中多了一把銀色唐刀,刀鋒上閃耀著刺目的寒光。

    砰!

    一聲槍響,橙黃色的子彈蕩起圈圈空氣波紋而來,卻隻穿透了一道殘影。

    再眨眼,殘影重新凝實,隻是手上多一顆新鮮的人類頭顱,那是之前開槍的一個漢子。

    隨手將頭顱扔在腳邊,範仁微微歪著頭,語氣依舊平靜的說道:“大概你們是不懂的。”

    話音和血雨一同落下,在火光搖曳的大廳裏憑生出一股恐怖的氣氛。

    “裝神弄鬼!”

    噠噠噠!

    突然響起的喝罵被衝鋒槍的射擊聲壓下,卻也僅僅隻壓下了不到兩秒,一連串橙黃的子彈穿過範仁的殘影,隨後子彈的軌跡便高高揚起,射穿了樓上一連串的走廊玻璃和窗戶。

    稀裏嘩啦的墜落聲中,範仁好似沒有動過一般,隻是手中再次有了一顆新鮮的人類頭顱。

    “若是你們懂,那你們應該明白什麽叫敬畏。”平靜的聲音混合著血雨繼續回蕩在大廳裏。

    驚恐之中三個手持槍械的漢子下意識想要的扣動扳機,然而這一次連槍聲都沒有響起,範仁的腳邊就又多了三顆頭顱。

    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壓過了大廳裏的一切味道彌漫而開。

    “所以,你們是不懂的。”

    手中的武器和槍械已經帶不來任何安全感,因為他們的反應已經跟不上範仁鬼影一樣的速度,但仍有人不死心的想要煽動。

    “一起開”

    ‘槍’字甚至都沒有來的說出口,僅僅是表現出一點點異動,頭顱已經從自己的脖頸上消失的無影無蹤,隨後是噴湧而出的猩紅血液和越加刺鼻的血腥味。

    “所以,你們不明白什麽叫敬畏,對嗎?”範仁依舊平津的說著,而在他的身後,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經自二樓走廊淩空撲擊而來,半機械化的雙臂揮動著人頭大小的猙獰鐵拳,帶著足以碾碎一輛主戰坦克的動能向他當頭砸下!

    玄異狀態中,範仁甚至能夠把握到周身十丈之內每一絲氣息的流動,雙目凝視之下甚至能夠察覺微觀氣體分子之間相互的碰撞,這種毫無變化的笨重攻擊在他眼中已與自殺無異。

    側身,雙手握刀,踏步橫斬!

    動作快到超出常人的視覺捕捉能力,銀色的刀光閃爍中,在場眾人隻覺得範仁如同瞬移一樣閃動了一下,緊接著,巨大撞擊聲中,鋪著光滑瓷磚的堅實混凝土地麵被打穿,引起腳下地麵劇烈震動的同時掀起了一層厚厚的煙塵。

    大部分人因為震動而跌倒在地,少部分人依靠著牆壁和支柱勉強站立。

    煙塵慢慢散盡,大約兩米直徑的坑洞邊緣,範仁單手持刀而立,麵色平靜,另一隻手則用力的抓著一顆頭顱,用力之大,手指前端甚至已經陷入了所抓的頭顱的頭骨之中。

    頭顱之下是半截齊腰而斷的魁梧身軀,標誌性的巨大半機械手臂無力的垂在身軀兩側,已經有些機械化趨勢的內髒和黑紅色的血液流淌在光滑的瓷磚上,部分內髒甚至還連接在軀體上,下半截軀體則不見了蹤影,想來是掉進了坑洞裏。

    但僅憑這半截身軀,在場眾人已經認出了其身份——李大偉,一些人叫他皇上,一些人暗地裏稱他為瘋子、神經病,但無一例外都在心裏罵他是怪物、惡魔。

    這樣嚴重的傷勢,正常人已經死亡,但異變的身體似乎為李大偉提供了強大的生命力,導致他甚至還在微微喘息,不過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李大偉微微張口想說些什麽,但並沒有被給予這樣的權力,銀色刀光一閃,範仁手中僅剩下了一顆孤零零的頭顱,頭顱的雙目瞬間瞪圓然後徹底沒了動靜,好似想要表達自己死不瞑目。

    隨手將腦袋扔在腳邊,平靜的聲音再次從範仁口中傳出:“還有一句和魯迅先生有關的名言,你們知道嗎?”

    還活著的那些漢子和青壯頓時齊齊打了一個冷顫,眼見往日被他們視為怪物般可怕的李大偉三兩下就被範仁砍了腦袋,他們中有人尖叫著放下武器逃跑。

    “鬼啊!鬼啊!”然而這些人轉身逃跑之前卻好似忘記了要帶上自己的腦袋,無頭的身體僅僅跑出不到兩步便倒在了一片血雨之中。

    “去死吧!”有人想舉槍反抗,縱橫的銀色刀光斬下他們雙臂的同時也順勢劃過了他們的脖頸。

    “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打死她們!”刀疤漢子掏出腰間的手槍想要挾持身邊一對母女做人質,然而掏出手槍的瞬間,兩條手臂已經緩緩從他的肩部滑落,慘叫聲還沒有發出,他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因為身首已經分離。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平靜的聲音傳入依偎在母親懷裏的小女生耳中,她被母親捂住了雙眼,隻能輕輕的問道:“媽媽,是解放軍叔叔來救我們了嗎?”

    女人沐浴著潑灑而下的鮮血,眼神定定看著那道轉身而去的黑色背影以及那一晃而過的醒目旗幟,輕輕點了點頭:“嗯。”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有人哭喊著跪地求饒,然而叩首的同時,項上頭顱滾滾而下,鮮血噴湧著染紅了地麵。

    “這個國家曾經有很多人沒有殺過人,但因為麻木,他們有的死了。”平靜的話語如索命的音符,蕩起一片片血雨。

    “是惡鬼來索命了!是惡鬼來索命了!”有人瘋狂大喊著將手中武器狂亂的揮舞,然而揮出卻是自己的手臂,帶著解脫表情的頭顱緩緩滑落,血雨噴湧飄灑。

    “隻是因為麻木,他們有的甚至能為了一己私欲而坐視同胞被屠殺,最終,他們還是死了。”握刀的手沒有一絲顫抖,亦如範仁此時的語氣和心境。

    “我們都是被逼的!你不能殺我們!”有人想要據理力爭,卻隻看到一閃而逝的銀白刀光,再完美的說辭也被鮮血淹沒。

    “隻是因為麻木,他們有的甚至能為了苟活向同胞舉起屠刀,最終,他們也死了。”平靜的語氣似乎有了一絲波瀾,但最終還是如刀光一樣,不變而又泛著讓人心寒的冰冷。

    “我錯了!我錯了!”有人想要懺悔,然後如願以償的得到了贖罪的機會,用自己的鮮血來滌蕩自己的罪惡。

    “我們曾經因為麻木而讓同胞、民族、國家遭受徹骨之痛,但現在,有些人似乎已經忘了,那些痛是多麽的讓我們刻骨銘心!”伴隨著宛若歎息的話語落下,縱橫的銀色刀光最終歸於一處,範仁靜靜的站在這一片血海屍骸之中,上百人的鮮血已然將他的黑衣染紅,但那鮮豔的旗幟卻依舊醒目。

    他突然覺悟到,自己身上的這套軍裝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一種身份,它更是一種責任、一種信念、一種傳承!

    他不是在替天行道,因為他不是一個俠士,也不是英雄,他隻是背負起了這份責任、這份信念、這份傳承!

    仿佛福至心靈,範仁緩緩的將已經隱隱跟自己有氣息牽連的斬魄刀舉到身前。

    “亂世當用重典!自今日起,凡我華夏大地,天朝國土,作亂者,殺無赦!”

    聲音並不洪亮反而低沉的仿佛囈語,但卻似乎有一種深入靈魂的莊嚴和鄭重。

    這不是立誓,而是一種發自靈魂的信念!

    原本銀色的斬魄刀突然泛起金色光芒,光芒中原本細長的銀色刀身突然變長變厚,直至化為一把三尺餘長、一掌寬厚的深沉金色長劍。

    範仁默默的打量了一下身前的金色長劍,忽的歎息一般道:“亂世當重威而輕仁,你以後就叫泰阿吧。”

    深沉金色長劍輕輕一顫,劍身末端慢慢烙印出兩個血色簡體漢字——泰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