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依舊走的特殊通道，原本已經準備進去，遠遠看到蘇鬱從人群中退出來，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她。

    他收了手機壓低帽簷，把手裏的卡片貼上感應區，看著電梯門緩緩打開，也不進去，仍站在原地愣著，直到那道門重新合上。

    這張卡，算到今天拿到手大概已經三年多一個月。

    在這一千多個日子裏，一直都在他錢包裏躺著，安靜地仿佛不存在一般。可偏偏，每次打開來又總是第一眼就能看到。

    直到昨天才算第一次拿出來用。

    他垂下胳膊，指尖細細摩挲著卡片上細小的凸起，悠悠然輕歎了一聲。

    聲音落地，人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這麽些年，他不是沒有後悔過，而且後悔多次。當初自以為妥當的考慮，自以為合適的辦法，最後卻隻僅僅遂了一半的心思。

    看著她一步步走來，越發優秀，可卻也是離他越來越遠。

    所幸，心心念念守了這麽久，現在總算是讓他尋到了機會。

    當年那樣把人推開，純粹因自己愚智。而如今這次，他可是做足了準備，剩下那一半的心思，早晚要遂了願。

    那邊蘇鬱看到消息：抬頭看對麵，找右邊數第五道房門，打開進來。

    她一時不明白，跟著抬頭看過去，腳下動作緩慢。

    等過去推開門，入眼就看到路知靠在門後牆上，見她進來笑得兩眼彎彎。

    “從這兒上去吧。”

    他揚了揚手裏的卡，貼在感應區打開電梯。

    蘇鬱回頭看了眼房門，接著四處瞧了一遍，最後停在路知身上。

    “特殊通道？”

    “嗯哼”

    路知收起卡，先一步進到電梯裏，手伸到前麵擋住電梯門。

    蘇鬱跟進去。

    這棟電梯空間比正常尺寸要大很多，蘇鬱徑直走到一邊，安靜站著。

    路知則一直在盯著她看，目光直接毫不掩飾。

    “站那麽遠做什麽？”

    蘇鬱聞言偏頭看他一眼，而後目光收回腳下毫無動靜。

    “不做什麽。”

    聲音冷冷清清還似有些氣惱。

    路知低頭無奈一笑，自己默默挪了兩步過去。

    明明是好心請人過來一起，到她這兒竟像是做了件壞事，不謝他就罷了，怎麽看起來反倒還有些怨他。

    “和江皓，是怎麽認識的？”

    蘇鬱也不看他，直接答：“鄰居。”

    “除了鄰居。”

    回話間路知腳下又動，離她更近了些，兩人之間不過半隻手臂的距離。

    蘇鬱縮在袖子裏的手指緊握。

    “朋友，薑絲兒是從他的醫院裏領的。”

    “他的醫院？”

    “嗯，寵物醫院。”

    “那……”

    路知停下來琢磨了半晌，“經常在一起吃早餐？”

    大概琢磨太久，他剛問出口那邊電梯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隨著電梯門打開，一句話短短幾個字被麵前的動靜耽誤得有些不清不楚。

    蘇鬱腳下一頓，而後迅速反應，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低頭疾步走了出去。

    路知直直地盯著她，慢悠悠跟在後麵出來忍不住笑了又笑。

    雖然沒得到答案，但人給出的反應他很是滿意。

    兩人一前一後幾乎同時出現，如若不是都趕著時間打卡不注意，估計看到的人都會停在門口疊出一道人牆來。

    賀東林從裏麵出來接人，從蘇鬱身邊經過的時候側身笑了笑。

    蘇鬱同樣禮節性地微笑。

    經過昨天晚上那頓飯，她對賀東林這個人，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不能說好感，而是生了些許敬佩。

    起點即比旁人多出一大截，原本已經足夠優秀，可偏偏人竟還如此努力。

    比你優秀的人很多，但大都容易轉頭忘記。但已經比你優秀可還比你更努力的人，往往總能留下些印記。

    辦公室裏小雅等了她一早上，終於見她進來，就差撲上去抱著人痛哭流涕了。

    要說是徐冉，出現這種情況不足為奇，蘇鬱幾乎已經習以為常，可突然換成小雅，她一時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老大，你終於來了……”

    蘇鬱瞥一眼旁邊探著身子看過來的徐冉。

    小姑娘雖然一臉的興趣，但也的確不清楚到底什麽情況，小雅悶了一早上也沒和她說。

    蘇鬱脫掉外套坐下來，笑著打趣，“小雅，這不過才一個晚上沒見，不至於這麽想我吧？”

    徐冉聞言輕笑，收到蘇鬱遞過來的眼神之後煞有其事跟著附和：“對啊對啊，不至於的，這不就見到了嘛。你看我，我一點都不想的。”

    蘇鬱一個白眼丟過去。

    小雅跟著也丟了一個過去，徐冉見狀默默移動椅子向後退回到自己桌旁。

    她還是不要摻和了，明明和她沒有關係，怎麽搞得兩個人都來嫌棄她。

    小雅抱著自己的電腦挪到蘇鬱旁邊，打開一個文件。

    “老大，你看看這個。”

    蘇鬱瞄了兩眼，“采訪的大綱，這個不是我寫的嗎？”

    “嗯，”小雅點頭，神情認真，“是您發給我的，但還是請您再看看。”

    蘇鬱認真看了幾條，“這有什麽問題嗎？”

    小雅探過頭去，向下拉了拉界麵，臉色稍稍嚴肅。

    “您再看看。”

    蘇鬱沉著氣繼續向下看。

    了解接下來的活動計劃。

    詢問之後大概的發展方向。

    談一談走到現在對音樂的一些想法。

    ……

    目光走在最後一行：談一談以往的戀愛經曆，曾有過幾位女朋友，分別在什麽階段什麽時間，各自又都是什麽身份，在一起都是為了什麽……

    問的簡直像查戶口一樣仔細，一個比一個更過分。

    她想起來了，那天寫這個時，自己在“用心”準備會議來著，後來又急著寫完好去吃飯，誰知道怎麽回事就寫了這些。

    蘇鬱沉吟片刻，繼而麵不改色看向小雅，鼠標直接點到最後一行。

    “覺得這個不合適？”

    小雅瞧著她重重點頭。

    蘇鬱皺著眉頭，看起來格外認真實則暗自懊悔地裝模作樣考慮了會兒，片刻之後動作極為迅速地刪掉了最後一行。

    “這樣就可以了吧。”

    小雅瞧著她，一時沒有反應，想搖頭似乎又下不來決心。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