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見狀扁了扁嘴巴，這才識趣地回過頭去。

    蘇鬱見目的達到，就要把手從人臂彎裏撤回去時，猝不及防卻被路知抓在手裏一起帶進了他的口袋。

    她抬眼瞪他，手下用力想抽出來，路知卻攥得更緊，手心裏依舊幹燥而溫暖。

    “你鬆開。”

    蘇鬱壓低了聲音，湊上去一臉的咬牙切齒。

    路知笑，捏著她的手指，指腹輕輕在她手指關節上打磨，“怎麽，用完了就想跑啊？”

    他戴著口罩，聲音又刻意放輕，隔著一層布料傳出來，蘇鬱聽得不是很清楚。

    她看著他睫毛輕顫，正要開口問時，那邊電梯門應聲打開，到了蘇鬱所在的樓層。

    前麵那姑娘順勢又回頭看向他們，目光掃過蘇鬱時，隱隱還帶著些得意。

    蘇鬱自然察覺到。女生之間的這些小動作往往也隻有女生最先能發現。

    她用力瞪回去，攥住路知的手，準備從他口袋裏一起抽出來時，沒想到人卻比她先一步有了動作。

    路知帶著她的手從口袋拿出來，另一邊順著接過去扶在他腰上。這邊則直接攬住了蘇鬱的肩膀，身體也跟著傾斜過來，低著頭湊在了蘇鬱額側，看上去像是在說什麽悄悄話，親密得很。

    湊得很近，如果沒有帽簷阻礙需要留出一定距離，如果沒有那層口罩隔著，兩人動作間估計有機會能在人前大撒一把狗糧。當然，目前這些分量就已經相當可觀了，或許都夠薑絲兒吃上一天的。

    他這一整套動作很快，自然又順暢，蘇鬱被路知帶著走出電梯之後，才發覺自己正抱著人家的腰，還緊緊攥著人家的襯衫。

    路知一直留意著，看出蘇鬱要撤回來時，先發製人裹住了她的手背，還控著力道又往自己腰間扯了扯。

    蘇鬱掙紮不過，停下腳步眉頭皺在了一起。

    “你鬆開。”

    路知一聲不吭地搖頭，手上又收了收她抱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你鬆開。”

    蘇鬱再一次重複。

    路知仍舊搖頭，幾乎要把她左邊半個肩膀都扯到自己後背去。

    “你鬆開。”

    來來回回，她就隻會說這麽一句話。

    路知忍不住輕笑出聲，開口想要講話時，發覺自己還戴著口罩。

    他兩隻手都用著，哪一處又都是緊要位置不能鬆開，隻好求助蘇鬱。

    “幫我扯一下口罩。”

    “不幫。”

    蘇鬱心裏有氣，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幫一下，”路知放柔了聲音，發動溫柔攻勢，“要悶死了。”

    “活該。”

    不過兩個字，簡短有力，猶如一把鋒利的利劍，直直插進了他胸口。作為一個合格的歌手，路知近些年吃下去的CD已自動開始循環播放《涼涼》。

    他抿唇笑得無奈，琢磨了好半晌，還是決定動用蘇鬱肩膀上的位置，反正人也跑不了。

    蘇鬱趁他摘口罩的空隙，還真又不死心地掙紮了掙紮，當然結果並沒有收到什麽影響，她還是眼睜睜看著那隻手順利回到了自己肩膀上。

    路知把帽子也摘了下來，沒了帽簷的阻礙，距離近得他甚至都能看得清蘇鬱耳朵上細小的絨毛。一簇簇躺在一起，可愛得很。

    蘇鬱整個人都被他挾製著，隻覺耳邊一陣熱氣環繞，下一秒就聽到了聲音，“過河拆橋，用完了就知道跑。”

    過河拆橋？

    蘇鬱抬眸看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你是橋啊？”

    “是啊，”路知一臉認真，目光格外溫柔，“專為你而設的橋，名字就叫蘇鬱的男朋友。”

    浮誇又老套，可信度完全為零，卻被他說得理所當然，臉皮厚度可想而知。

    蘇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女人天性如此，即便嫌棄，可聽到還是會開心。

    她繼續煞有其事地詢問，“那請問你這座橋，是架在哪條河上的？”

    “嗯？”路知見收到效果，懶懶發出一聲鼻音，軟軟的，奶奶的。

    “哪條河啊，我想一想。”

    他說話間直直盯著蘇鬱的眼睛，帶著人走了兩步到牆邊。牆麵很涼，他鬆開肩膀上的手，手臂墊在了蘇鬱背上。

    “是一條很神奇的河，因為河裏流著的不是水，而是蘇鬱為了她男朋友吃過的醋。”

    路知說完，眼裏藏不住的笑意。

    蘇鬱知道他說的是電梯裏那位姑娘，卻死撐著不願承認，“亂說，我才不會吃你的醋。”

    “哦……”

    路知刻意拉長了聲音，眼裏光亮越發奪人視線。

    “可是，我剛剛說的是因為男朋友吃過的醋，怎麽變成了才不會吃我的醋？蘇鬱不是沒有男朋友嗎？不是家裏人著急還想雅申姐幫忙介紹的嗎？嗯？”

    他最後那一聲“嗯？”，蘇鬱聽得心裏癢癢的，那字仿佛變成了隻小蟲偷偷鑽進了她心裏。

    蘇鬱垂下眼睛，目光放在自己的鞋子上，一副低眉順眼乖乖認錯的樣子。她在這方麵很識時務，每次做錯了事被抓包，拒不承認行不通，就會乖乖認錯。隻不過是不是真的認錯就說不準了，看著低眉順眼的，實際不知道在想什麽，一邊聽著數落一邊想下次買個什麽款式的鞋子都有可能。

    路知卻不打算輕易放過她。手上用力捏了捏自己腰上蘇鬱的指尖，俯身輕輕抵住她的額頭，聲音聽起來格外撩人。

    “蘇小姐，關於男朋友的事，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雅申姐動作很快的，消息過來叫你去見人，去還是不去？”

    蘇鬱臉上的溫度在逐漸升高，顏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

    “嗯？去還是不去？”

    路知對她的反應滿意極了，原本也沒想聽到答案，這會兒卻忍不住繼續往下問。

    蘇鬱緩緩收緊了呼吸，大概是從梁靜茹小姐姐那兒偷來的勇氣，竟大著膽子回了一句：“去，叫我我就去。”

    畢竟是偷來的勇氣，分量不多，隻夠她把話說完的。

    說完人立刻就慫了。蘇鬱縮了縮腦袋，也不敢看他，眼睛控製不住地眨了又眨。

    路知已經離開了她的額頭，隻看著她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地安靜了好半晌。

    蘇鬱也不敢動，耳邊聽著路知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就在她以為要把人氣走時，路知卻突然開口叫了她的名字。

    “蘇鬱。”

    她下意識抬起頭，瞬間眼裏路知的臉不斷放大，在她幾乎就要數的清他到底長了多少根睫毛時，嘴唇上忽然一陣濕熱。

    不同於他手心裏的幹燥而溫暖，唇上分外濕潤，也相當柔軟，觸感很像蘇鬱唯一吃過的那份布丁。甜甜的，濕濕的，軟軟的，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路知扶在她後背的手微微上移，最後扣住了蘇鬱的後腦勺，自己腰上的手也終於鬆開，轉而攬在了蘇鬱腰間，順勢還把人往自己身前拉近了些。

    整個走廊全都靜悄悄的。除了電梯運行偶爾聽得見的聲音之外，就隻剩下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當然還有各自耳朵裏快如擂鼓的心跳聲。

    一吻過後，蘇鬱軟軟靠在路知胸前，停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路知靜靜地看著她，呼吸仍舊平穩如初。

    蘇鬱每天早晨跑步的習慣，之所以在大學養成，其實是因為大學裏的體測。入學之後第一次體測都沒及格，尤其肺活量，全院倒三。另外兩個一個是申請了免測，一個則是根本沒參加。自上學以來大大小小的所有考試，她還沒得過這樣差的成績。

    堅持跑步跑了這麽久，以為肯定收效顯著，沒想到她的肺活量依舊孱弱不堪，一個吻就直接被打回了原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