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庶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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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要幹什麽?”顏月吞了吞口水,緊緊盯著顏墨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你別以為裝個樣子就能嚇到我了,賤人!”
“賤人?”
顏墨月不耐煩地聳了聳肩,這將軍府的人似乎很是喜歡對自己說這兩個字……雖說自己並不在意,然,聽得多了,卻沒來的讓人覺得厭煩。
明齊官風從何開始,一個小小庶女也敢對嫡女大呼小叫了?
沒人看清顏墨月的動作,隻是自她抬手的一瞬間,顏月就直直地飛了出去,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濺起一片雪來。
顏月摔的狠,不由得慘叫一聲,可顏墨月並不罷休,幾步上前,抓起顏月的頭發,將手掌貼在她的臉上,一字一句道“看清了麽,我的傷還沒好呢。”
那掌心裏隱約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讓顏月有些作嘔,她臉色蒼白,想推開顏墨月,奈何怎麽也動不了,頓時崩潰地大叫“你放開我。”
顏墨月並不管她,隻是自顧自地說道“顏月,這事沒完,你懂麽?”
顏月一愣,不明所以,倒是花兒反應過來,差點又哭出來,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顏墨月,帶著點激動“小姐,您終於決定要告訴老爺了麽,太好了,老爺一定會為您做主的。”
在小丫頭眼裏,顏墨月現在唯一的靠山自然就是生父顏心元了,隻是她卻沒想過,若是顏心元真的想管,這麽多年來會任由府中人欺負自己麽?
一切的發生不過都是在他的默許之下罷了。
顏墨月搖搖頭,並沒有多解釋,視線仍舊停留在顏月的臉上,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惹得顏月吃痛地驚呼出聲。
“讓我用手撿碳,嗯?”
顏墨月一點點回憶著自己和顏月的過往,唇角不知何時勾起了一抹淺笑“看我被燙傷,心裏很爽是吧?”
明齊位置靠背,冬天更是格外的冷,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就因為原主不小心驚到了顏月的貓,使得那貓兒撞翻了顏月的手爐,她就強迫顏墨月跪在地上用手將一地滾燙發紅的碳撿起來。
顏月的生母三姨娘正得寵,顏墨月生怕三姨娘暗中給自己在莊子裏的母親使絆子,隻能忍著劇痛,一塊塊將那炭火撿起來,也因此落得滿手的燙傷,至今未愈。
可憐的顏家嫡女受了傷也不敢告訴父親,隻能自己忍著回了院子,在第二天,又被太子當眾退了婚,這樁婚姻乃是先皇親自定下的,顏墨月將要及笄遭受次變故,可謂是裏子麵子都丟了個盡。
不過這樣也好,提前退了婚,免得一片癡心錯付,和自己一樣,以為是天作之合,卻不過是個白眼狼……
眼見著顏墨月不說話了,顏月還以為顏墨月怕了,頓時使勁掙紮起來,也是這一動作將顏墨月的思緒拉回來,她看著地上滿臉猙獰的顏月,卻突然失了興致,直接鬆開了手。
“等著吧,慢慢的,一個一個的收拾。”
顏墨月喃喃自語,又看向花兒“走吧。”
說罷,也不再管顏月,直接轉身,纖弱的身子緩緩向遠處挪動,就那麽慢慢地和雪地融在了一起。
直到顏墨月走遠了,顏月才反應過來,頓時大為懊惱,自己怎麽就突然發呆了,應當狠狠上前收拾收拾那小賤人才是。
不過……想起顏墨月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顏月頓時打了個顫,總覺得……那賤人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
花兒扶著顏墨月,兩人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遠遠地,顏墨月就皺起了眉頭。
說是院子,實則就是個荒草叢生的破屋,連個牌子也沒有,乍一看去,還以為是無人居住的空地。
顏墨月微微歎氣,現在看來,就北寒的冷宮也比這院子好上不止半點。
伸手,推門,木門半死不活地咯吱兩聲,竟是掉了。
顏墨月心底暗歎一口氣。
“咦,小姐?”
略帶驚喜的聲音自院子裏傳來,緊接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就伸出頭來,看見顏墨月時雙眼一亮,“您回來了?”
“香兒,快點扶小姐進去,再弄點吃的來。”
回了自家院子,花兒心底的愁緒也散了些,小臉難得露出點微笑,對著來人道。
香兒的眼神微閃,一手扶著顏墨月,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這……因為小姐去祠堂的緣故,廚房那邊也沒再往這裏送過東西……”
換言之,一點吃食都沒了。
花兒的笑容一僵,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顏墨月,見她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才鬆了口氣,喉嚨有些幹澀“小姐,您別擔心,奴婢這就去大廚房那要點吃的,可能是他們忙不過來,把這事給忘了。”
忘了麽?
還是……壓根就沒想起來過。
顏墨月微微搖頭,知道這小丫頭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揭穿,隻輕輕點點頭。
花兒對香兒使了個眼色,又和顏墨月說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原地,往著大廚房跑去。
事實上,顏墨月已經一天一夜沒吃任何東西了,可眼下,她並不覺得餓,隻是走進院子,四處打量著,眼底的情緒不變,心卻越來越冷。
堂堂嫡女,就住在這樣的地方麽,盡管早有準備,可就見到這院子裏的荒涼她也不免吃驚。
“香兒……”
顏墨月眸光微閃,緩緩開口,停下步子,看著身邊的丫鬟,視線落在她泛著七成新的衣服上。
被這麽盯著,香兒的心猛地一跳,額頭不禁浮出細密的汗珠,有些不自然地應了話“小姐,有什麽吩咐?”
顏墨月並不做聲,隻是默立在原地,注視著她,一主一仆對視良久,顏墨月突然輕笑一聲,臉上帶了寒意“你倒是個聰明的。”
香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幾乎以為自己要被發現了,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勉強笑道“小姐,您說什麽呢,奴婢怎麽聽不懂。”
“我這個人一向喜歡聰明的丫頭,那些自作聰明的卻是除外,”顏墨月慢步走到院子裏唯一可以算上是座位的石凳旁,也不管那凳子上麵的灰塵,優雅從容地坐了下去,“你懂麽?”
香兒大驚失色,立刻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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