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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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墨月冷眼瞧著那男人對自己伸出大手,神色並不為之所動,隻是默默地看著他。

    這樣鋒利而具有穿透性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黑衣男子唇角的笑容擴大了幾分,手並沒有收回,隻是語氣略深沉:“小娘子若是不從的話,就休怪本公子用強了。”

    身後彩玉和香兒略微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手,生怕麵前這男子對自家小姐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而且兩個小丫鬟心裏默默嘀咕著,攝政王怎的還沒過來。

    “是麽,”顏墨月忽而粲然一笑,眼波流轉之間,連帶著生出三分嬌媚來,“臣女在京中從小到大,可從未聽說過公子有此等怪癖。”

    顏墨月與這黑衣男子不過見了兩麵,此時她這話便就有了三分深意。

    不遠處,玉華法師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不由得輕笑一聲。

    黑衣男子的眼神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玉華法師,繼而收回目光,重新落到身前的小女人身上:

    “你這話說的好生奇怪,姑娘難道一直默默觀察著小生,所以才對小生這麽多年的習性了如指掌麽?”

    說著男子微微垂下眸子,似乎有些害羞:“姑娘這般熱情,且容小生緩一緩。”

    顏墨月幾乎要忍不住一巴掌拍在那人臉上,然想到自己終究有求於那男人,她深吸一口氣,平息幾分胸腔裏的怒火,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

    眼見著麵前小女人忍不住的樣子,黑衣男子的興致愈發濃厚。

    出乎意料的,顏墨月並沒有理會那男子,視線在屋內緩緩掃過,略微在玉華法師的臉上停頓了一秒,繼而看向身後的兩個小丫鬟,緩緩道:“我突然想吃禦房齋的糕點,你們兩個現在去給我買一點。”

    “小姐……”香兒幾乎立刻明白了顏墨月的意思,她眼底閃過一道焦急,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然而接觸到顏墨月嚴肅而又銳利的視線,她不由得將喉嚨裏的話咽了下去,嘴裏有些發苦。

    “走吧。”香兒對著彩玉輕輕說了一句,率先向門外走去。

    彩玉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有些不解地看著香兒的背影。

    自己和香兒出去,難道要放小姐單獨和這兩個男子共處一室呢麽。

    這實在是不妥。

    白玉跺了跺腳,想要詢問顏墨月,卻被半路折回的香兒大力拖走了。

    直到兩個小丫鬟都出了門,除了忘我跳舞的舞女們,屋內便隻剩下顏墨月和一男子和玉華法師三人。

    黑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顏墨月,指尖在桌麵上跳躍了幾下,邪魅的眸子暗光湧動,仿若偵破了什麽,隻默默等著顏墨月開口。

    女子一身水藍色的衣裙,白皙的皮膚宛若上等的瓷娃娃一般,有透過窗棱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愈發顯得女子五官分明而又深邃,一時間讓人移不開視線。

    顏墨月徑直走到黑衣男子身邊,腰身微彎,自顧自的坐在了柔軟地地毯上。

    屋內漸漸響起女子清脆而動聽的聲音,雖不大,卻足夠幾人聽清:“攝政王,可玩夠了?”

    說到最後,顏墨月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隻餘下無盡的冷意:“若是不夠,臣女不介意再繼續跟攝政王一場演戲。”

    “……”

    女子話落,男人嘴角的弧度平了幾分,另一側玉華法師的眼裏也閃過一抹驚訝,繼而殺意大起,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長劍,白光出鞘,劍就直直地刺向了,最終落在了女子白皙的脖頸出。

    然,就是這樣巨大的變故,房間中央的舞女們卻仿佛沒有感受到一樣,仍然跳著專屬的舞蹈,臉上除了微笑與早就訓練好的妖媚以外,再無任何其他的表情。

    這舞女果然是訓練有素,不愧是春風樓。

    顏墨月眨了眨眼,看著青燁,愈發地嘲諷:“怎的,這便要殺人滅口了?”

    首位,男人的呼吸頓了一下,終於輕笑出聲,這笑聲與方才不同,不再是儒雅戲謔,反而帶了七分的冷意以及淡淡的殺意:

    “你既然敢猜到我的真正身份,就應當做好走不出這個房間的準備。”

    顏墨月笑:“臣女今日若是猜不出來,那才叫真正的走不出去。”

    這麽說著,顏墨月縮在袖子裏的手指,微微蜷縮了幾下。

    攝政王青燁,從這個人出現在明齊開始,隻用了短短的幾年時間,便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在這樣一個男人麵前,顏墨月可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個男人沒有別的打算。

    自古以來凡是見過攝政王麵具之下容顏的人,要麽死,要麽臣服,除此之外,不會再有第二條路。

    青燁這麽做,目的不言而喻。

    隻是……顏墨月心裏冷笑一聲,冷冷地瞥向一旁的玉華法師:“久聞玉華法師大名,沒想到原也是攝政王身邊的一條走狗。”

    這話極具侮辱性,然而玉華法師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手中的劍微一用力就刺進了顏墨月的皮膚裏,雖不深,卻也有細密的血珠滾了出來。

    “你這女人實在太過不識好歹,你說若是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整個明齊,會不會有人為你擔心呢?”

    此刻的玉華法師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冷意,與白日裏在民眾麵前所表現出的清冷出塵的模樣完全相反,那淡淡的殺意似乎化成了實質性的寒刃,隱隱刺的顏墨月皮膚發冷。

    “哦對了,”玉華法師冷冷一笑,“我差點忘了顏大小姐爹不疼,娘又不在身邊,自是無人會為之擔憂了。”

    顏墨月抬眸,視線落在玉華法師的臉上,並沒有因為他滿含惡意的話而有任何其他的情緒:“在我消失之前,最先死去的一定是你,放心。”

    話落,顏墨月的身子直直地往後退了一米,繼而身形一轉,小手自頭頂一掠,墨發便如同瀑布般披散了下來,配了女子眼底淩厲的殺意,一時間美豔得讓人窒息。

    玉華法師一愣,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下一秒那女子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直直的朝著自己飛了過來。

    青燁默默地品著茶,視線在落在小女人身上,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唇角勾起一個極為淡的弧度,眼底閃過一道笑意,他薄唇微張,似乎說了幾句什麽,卻並沒有聲音傳出,然在同一時刻,玉華法師的臉色卻古怪的變了變。

    下一秒玉華法師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最後是被顏墨月逼得急了,步子也踉蹌了幾分,身子一閃,竟是消失在了原地。

    顏墨月一愣,沒有收住步子,調整著自己的氣息,以此來穩住身形,就在此時,顏墨月忽而感覺腰間一陣刺痛,緊接著,腳下似乎踩到了一個什麽極為滑膩的東西,身子直直地撲向了正前方。

    鼻尖一瞬間,滿是男人身上清冷如鬆的氣味。

    顏墨月一怔,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卻感覺到一隻大手落在了自己的腰間,隻微微一用力便將自己穩穩地固定在男人身上,早點傳來男人磁性的聲音:“本王萬萬沒有想到,你竟如此熱情大方。”

    顏墨月身後玉華法師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原地,他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青燁,嘴角不可控製的抽搐了一下,大手一揮,一件半透明的東西便被收進了他的袖子,正是剛剛顏墨月踩到的東西。

    “你——”顏墨月咬咬牙,雙手撐著地麵,努力一番,卻掙紮無果。

    正巧此時那男人忽而站起身來,顏墨月的雙手本緊緊地撐著地麵,忽逢變故,兩隻手來不及收回,就那麽落在了男人的腰上。

    遠遠的看上去好似顏墨月熱情如火,整個人投進攝政王的懷裏,還將雙手放在人家腰上一般。

    屋內一下子安靜了,奏樂師和舞女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饒是心裏有素如她們,即便在看到屋內之人拔劍時,也不曾有任何的意外,此刻也不禁滿心的震驚。

    攝政王名震京城,這麽多年從未近過女色,而此刻這個看似有幾分姿色的漂亮少女,竟對其投懷送抱,還如此熱情奔放,更為讓他們吃驚的是,攝政王竟然沒有直接一劍捅死他,那副模樣似乎……好像有一點點愉悅?

    幾人身子一震,針紮似的低下了頭。

    一會兒屋內就重新想起了樂器聲。

    顏墨月反應過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煩請攝政王放開臣女,攝政王臉皮子厚,臣女以後可是還要嫁人的。”

    那女子的聲音輕輕軟軟的,看著人畜無害,實際上卻比那最毒的毒蛇還要毒。

    青燁的嘴角微微勾起:“本王知道你想入本王的府門,隻是……也不用如此熱情吧。”

    “……”

    顏墨月的手不自覺的攥緊,此刻她的臉還緊緊的貼在男人的胸膛上,鼻尖充斥著男人的氣息。

    沉默了良久,顏墨月才狠狠地道:“攝政王能有今日的威名,果真不是一朝一夕鑄成的,便是這不要臉的程度便讓臣女望塵莫及。”

    “噗——”玉華法師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青燁立刻一記眼刀射過去。

    玉華法師的笑聲戛然而止,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再管青燁,兩人直接轉身走向了那群舞女中間,輕言細語地逗弄著那些舞女,不時惹來一陣陣急促的嬌/喘與驚呼聲。

    很難想象玉華法師一個出家之人,竟然會出現在青樓,如此奢靡的場景,酒池肉林便不過如此。

    上好的羊毛毯子上便隻剩下顏墨月和青燁兩個人。

    顏墨月隱約聽見腳步聲遠去,知道玉華法師離開了此處,一時間猜不透青燁這個神經病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心底的羞惱之意卻愈發的大:“你還不快點放我下來。”

    呼吸急促之間,便是連尊稱都忘到了腦後。

    溫香軟玉在懷,萬萬沒有放開的道理。

    青燁笑了笑,聲音愈發沙啞:“是你自己投懷送抱,怎麽現在還要裝矜持?”

    “你……”

    顏墨月啞口無言,這人簡直就是個無賴。

    似乎察覺到了女子心中所想,青燁帶著顏墨月一翻身,重新坐回了地上,隻是道:“過獎過獎。”

    說著,大手在顏墨月的腰間磨砂了起來。

    所掠過之處,雖是隔著薄薄的衣物,卻好似羽毛一般,直直撫在顏墨月的心底。

    自古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是如此親密的舉止。

    顏墨月掙紮不得,一時間連耳垂都染上了晶瑩的粉紅色。

    耳邊傳來男人略帶曖昧的輕柔笑聲,腰間一鬆前,青燁便放開了手。

    猝不及防之下,顏墨月整個人都趴在了青燁的腿上,繼而閃電般地起身,死死地瞪著青燁,仿佛下一秒便要將這男人撕成碎片。

    青燁挑了挑眉,自顧自的將一旁桌上的果盤拖了過來:

    “小小年紀火氣那麽大作甚,不若吃點水果,也好補補你那沒有營養的幹瘦身子。”

    說著,青燁的視線在顏墨月的胸口處轉了轉,不言而喻。

    顏墨月的臉色此刻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然……顏墨月深吸一口氣,再度抬眼時,已是滿臉笑意,她甚至親自給青燁倒了一杯茶,遞到他手邊,低眉順眼地道:“攝政王一向言而有信,今日叫臣女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言下之意便是你把我要的消息給我,要我做什麽快說。

    聞言,青燁的眸子危險地眯了眯,似乎很是不滿意顏墨月的態度,略帶殺意的視線直直地落在顏墨月臉上。

    顏墨月抬眼,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

    遠遠望去,黑衣男子俊美無雙,藍衣女子容貌非凡,好似一對兒郎才玉女在深情對視。

    唯有靠近,才能感受到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

    不遠處,玉華法師的視線無形中掃了掃青燁所在,眸光微閃,大手卻慢慢浮向了腰間,繼而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和那些女子嬉戲玩笑。

    兩人對視了半晌,還是顏墨月率先移開了目光。

    這男人太過妖孽,一張容顏好似天成,看得時間多了,便叫人不由自主地淪陷進去而不自知。

    眼前又浮現出那日在樹林裏見到樹上男子的一幕。

    其實早在那日青燁去自己的房間時顏墨月便有所懷疑。

    如此舉世無雙的男人,不論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王者般的壓力與神秘詭異之感,還是不知那男人有意還是無意透露出來的信息都讓顏墨月有所察覺。

    而今日這男人的出現也是徹底肯定了顏墨月心底的想法。

    隻是……顏墨月眉頭越皺越深,青燁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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