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來,給本王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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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想要北寒的消息?”青燁忽而一笑,連帶著眼角都染上了細細的愉悅之感,他隨手從果盤裏拿起一串葡萄,遞給顏墨月,“你可知明齊氣候幹燥,位置靠北,一到冬天幾乎是沒有葡萄可吃的。”

    顏墨月眼皮一跳,視線落在青燁的掌心,抿了抿唇,她臉上飛快的閃過一道莫名的情緒。

    “這葡萄便是北寒使臣不遠萬裏特地送來的。”

    男人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顏墨月的臉龐,他將手裏的東西抬了抬,若有深意“顏小姐不如嚐一嚐?”

    北寒的東西麽……

    女子垂下了眸子,似乎是為了掩飾眼底突然出現的情緒,顏墨月笑了,慢慢抬起小手,放在青燁的掌心,接過了那串葡萄。

    “臣女,多謝攝政王賞賜。”

    說完,顏墨月也沒有再推辭的意思,玉手輕輕摘下一顆葡萄,自顧自地剝著皮,放進了嘴裏。

    入口極為甘甜,隱隱約約與記憶中的一幕重合了起來。

    葡萄乃是外邦進貢過來的水果,因著氣候之間的差異,想要成功種出葡萄的幾率其實是很小的。

    每當有新進貢進宮的葡萄,蕭厲總是會第一個將之端進自己的寢室,那些都是已經剝好了皮的,一粒粒葡萄泛著殷亮的光澤,就像某人的一片真情。

    真情麽……

    顏墨月不禁諷刺地一笑。

    那不過是為了討好自己,討好墨家,讓自己心甘情願的當他棋子的手段罷了。

    後來啊,墨家與娘親被壓榨盡了最後一絲價值,自己的宮內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一種珍奇而又新鮮的東西了,所有珍寶全都如流水一般進了墨靈的宮殿。

    堂堂皇後的宮裏,卻連個像樣的東西都沒有,就仿佛打完勝仗的寶劍,被隨意丟棄在一旁,再也無人問津。

    顏墨月想起臨死前耳邊不帶一絲感情的話來。

    是啊,那場戲自己注定是輸家,也注定要為自己的愚蠢與無知而付出代價。

    那麽……這場戲又如何?

    一種難以言喻的,夾雜著黑暗與血色的氣息緩緩從顏墨月的眼底湧現。

    “這場戲,才剛剛開始呢。”

    女子喃喃自語,卻難掩聲音裏的寒意。

    青燁挑了挑眉,將顏墨月的表情一絲不落的收入眼底,他的手一翻,也不知何時撿起了剛剛顏墨月與玉華法師交手時掉落在地的簪子。

    男人的大手在簪子上摩擦了幾下,仿佛在為其拂去那並不存在的灰塵,繼而手一伸,將之塞回了顏墨月的手裏。

    手心處傳來微涼的感覺,喚回了顏墨月的思緒,她低頭,看著手心裏的東西,搖了搖頭“多謝攝政王。”

    雖是這麽說,然顏墨月並沒有將簪子重新別回發間的意思。

    一來彩玉和香兒不在,二來嘛,既然頭發已經散開,便也不必再顧及什麽禮節了。

    青燁對顏墨月的動作並不感到意外,簪子這等首飾對這女人來說,不過是用來殺人用的罷了。

    顏墨月將手心裏剩下的葡萄放回到桌子上,也不想再多說什麽,重新抬眸看向青燁“吃也吃了,攝政王總該將臣女要的東西告訴臣女了吧。”

    “你這丫頭好生不留情麵,本王好心好意,你竟然隻想著自己。”青燁歎息一口,大手撫著自己的額頭,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顏墨月深吸一口氣,努力抑製著想要立刻起身走人的衝動,耐著性子道,“攝政王若是戲耍臣女,那麽臣女無話可說。”

    青燁的視線無形間掃了掃玉華法師,見他還在樂不思蜀地調戲著那些舞女,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突然一把將顏墨月拉到自己懷裏,連帶著身子轉了一圈,兩個人就背對著玉華法師,唇就貼上了顏墨月的耳邊。

    “本王聽聞北寒的國後墨月因著與侍衛通奸而被處死了,這消息不知顏大小姐可曾聽說過。”

    濕熱的氣息吐在顏墨月耳邊,可顏墨月隻覺渾身發涼,指甲瞬間便刺破了掌心。

    懷裏的女人似乎在微微顫抖,青燁有一些意外,不明白她為何會對這消息產生如此之大的反應。

    頓了頓,男人繼續補充道“一月前,蕭厲封了新的皇後,說起來也巧,這位新任皇後竟是和從前的皇後為姐妹,同是出自墨家。”

    顏墨月眼底的殺意幾乎要噴湧而出,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滿嘴的血腥味。

    良久,她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原是如此麽。”

    這聲音仿若九幽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淒厲而恐怖,冰冷而又不帶一絲感情,剩下的唯有黑暗,仿佛隻有無盡的鮮血才能滿足一般。

    青燁的眉頭無形中皺了起來,他的手拍了拍顏墨月的肩膀,略微猶豫了一下,順著掌心,將內力輸進顏墨月的身體。

    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湧入體內的內力沒有了鋪天蓋地的寒意,反倒帶著許些溫暖,順著顏墨月的經脈流動起來。

    體內融入不屬於自己的內力,才終於將顏墨月從一種極為鬼魅的狀態中喚醒出來,她猛的睜開眼,眼底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這才發現自己還在青燁的懷裏。

    “攝政王想說的便隻有這些麽?”

    顏墨月身子猛地向後移動,想要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有些東西看著美豔無雙,實則劇毒無比,離得越近,中毒便越深。

    便是這個道理。

    顏墨月的動作幅度太大,而青燁本就在給她輸送內力,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沒有什麽太大的防備被顏墨月這麽一拉,整個人就向前傾去。

    他毫不意外這個女人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隻是看著她滿臉的嫌棄,心裏怎麽都有一點不爽。

    青燁索性徹底放開自己的力氣,任由顏墨月將自己拖著向前。

    眨眼間,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藍衣女子在下,黑袍男子在上,距離不過咫尺,呼吸可聞,曖昧之色四起。

    男人的氣息熱而又溫暖,呼吸之間噴吐在顏墨月的脖頸,幾乎立刻就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

    “你——”

    女人頓時大怒,卻是退無可退,隻能伸出手來抵在青燁的肩上,將他使勁往上推。

    然青燁就好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整個人都癱在了顏墨月身上,顏墨月推了幾次都無果,隻能放棄,眼裏滿是殺意,冷冷地盯著男人。

    一瞬間,女人的表情變了幾次,隻是一雙眼睛晶瑩剔透,滿含憤怒,偏生因著與男子之間的距離過近而雙頰泛出粉紅色,看著極為有趣。

    青燁眼裏帶了笑意,故意壓低了聲音,唇幾乎貼著顏墨月的鎖骨“占了本王的便宜,怎的現在看來好像還是我的不是了?”

    顏墨月“……”

    您還可以更無恥一點麽?

    顏墨月索性轉過頭去,看也不看青燁一眼。

    青燁眼底笑意更濃,雙手撐地,將自己的身子微微撐了起來,長發順著肩頭散在顏墨月的耳畔,他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響了起來,宛若驚雷一般落在顏墨月心底

    “四國來朝在即,而蕭厲又封了新後,其先皇後墨月征戰四方,與各國都有邦交,此刻突然換了一個,自是有人不接受的,是以蕭厲為了鞏固政權,昨日便派了手下一員大將到了明齊皇宮。”

    說起來這人也曾算是先皇後墨月的左膀右臂,隻是墨月已被斬殺,這人自然便是歸順了蕭厲。

    顏墨月的呼吸幾乎隨著青燁的話而停止,她扭頭,緊緊地盯著青燁“是誰?”

    青燁略帶深意的看著顏墨月,視線落在顏墨月的脖頸上,大手輕輕撫摸而過,將因為玉華法師的劍打而湧出的鮮血一一擦去,隻道“墨家墨城。”

    墨城麽…

    顏墨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仿佛聽到了什麽極為可笑的事情,連帶著眉眼間都含了笑意,隻是……青燁的臉色卻隨著顏墨月的變化而沉了下去。

    隻因著女子周身愈發濃鬱的戾氣。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氣息,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還未及笄的少女身上。

    顏墨月似乎是笑累了,終於停下了笑聲,她似乎已經不再顧及此刻麵前這男子過近的距離,隻是伸出一隻小手來細細地把玩著自己散落在地的長發,目光幽深而長遠,似乎透過眼前而看上了什麽別的東西“此番,多謝攝政王,臣女感激不盡。”

    青燁並沒有因為顏墨月的話而產生什麽過多的情緒,宛若驚鴻的聲音自顏墨月耳邊響起“你說為了禦明炎的信任,蕭厲會用什麽來換取呢?”

    男人說話時,薄唇輕啟,呼氣宛如羽毛般灑在自己的耳畔,又仿佛透過耳朵直直地落到了心裏,帶起一陣癢意。

    顏墨月努力忽視這種曖昧的感覺,邊想著這攝政王什麽時候能趕緊從自己身上起來,一邊又不自覺的思考起他的問題了。

    用什麽換取?

    隻要事關蕭厲,她都不得不仔細思考。

    於禦明炎來說,支持一個新上任的皇帝並不難,然他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帶來最大的利益。

    這個在皇位數十年的男人,珠寶與黃金已經不足以打動他,那麽什麽樣的利最能將其觸動呢。

    禦明炎活了大半輩子,江山有了,美人有了,兒女成群,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這千萬人之上外,卻還有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如此,便是

    唯有鏟去……攝政王這個自己的心頭大患吧。

    顏墨月一瞬間明白過青燁的意思,也在同一時刻,青燁唇角勾了起來,眼底浮現出一絲殺意,忽然抱著她翻了一個身。

    “噗——”

    鋒利的劍芒閃過。

    兩人原先所處的地方已經被一把長劍所刺穿。

    顏墨月扭頭,臉色一變。

    隻見原先散落在房間各處舞動著妖媚姿態的舞女們竟是麵露寒光,也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把長劍,皆是衝著青燁衝了過來。

    先前襲擊那人見一見不成,立刻將劍拔了出來,毫不猶豫地重新刺向青燁,聲音尖利“狗賊,拿命來!”

    “本文還以為你們還沒跳夠呢。”

    青燁的身子又是一動,帶著顏墨月躲過一劍,也沒看清他是怎麽動作的,兩個從他背後想要偷襲的人就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飛了出去。

    顏墨月順著青燁回頭反擊的間隙從他身下滾了出來,足尖地上一點便站了起來。

    直到此時,她才看清房間內的狀況,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除了原先的舞女以外,那房間的牆上不知何時被開了一條暗道,無數蒙著麵的黑衣人正源源不斷地從裏麵走出來,這些人一見青燁便紅了眼,拔出腰間的長刀就衝了過來。

    玉華法師位於不遠處,手裏的劍已經被血給染紅,就連一身白袍都變成了紅色。

    他臉上沒有一絲意外的神色,隻是麻木地揮動著手,那些刺客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卻還是宛如飛蛾撲火一般,源源不斷。

    就好像……不為別的,隻是將其為了拖住而已。

    顏墨月眉頭微皺,心裏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那些人見著顏墨月起身,瞧見她一臉的淡定,不由得也是一愣。

    一個舞女臉上閃過一道狠色,抬高了聲音,手裏的劍指向顏墨月“這女人是狗賊的走狗,殺了她。”

    說完一馬當先地就朝著顏墨月撲去。

    其餘人見狀,隻有少數的幾個人分出去對付顏墨月。

    事實上,她們壓根沒有把顏墨月放在心裏,在大多數人看來,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並不值得費心。

    大部分的人還是揮著長劍對著青燁刺去。

    這變故來的突然,顏墨月手一翻,剛剛的簪子便重新入了手,她警惕的後退了一步,眼底就帶了淚水,瑟瑟發抖地看著幾人,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極為可憐。

    隻聽房間內響起女子因著恐懼而顫抖的聲音,那女人好似害怕到了極點,然眼底滿是恨意,整個人衝向了青燁“你這個不要臉的老狗,敢輕薄於我,好在老天開眼,讓這些壯士來救了我一命,我現在就殺了你!”

    這一下,屋內的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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