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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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
書房內,管家龐德正一臉激動的看著手上的麻布,幾乎要老淚縱橫。
“主子,這是……這是顏小姐給您的定情信物麽?”
“噗——”玉華法師一口茶水噴到了地上,他忍不住看向龐德“我說小魚兒,你是越老越糊塗了,你見誰家送定情信物用麻布的?”
龐德老臉上閃過一絲委屈,倔強地抬起高傲的頭顱來“公良公子,您這是裸的嫉妒!”
“我嫉妒什麽,”公良玉宇嘖嘖了兩聲,“嫉妒有人給你家主子送麻布?”
龐德一噎,冷哼一聲,幹脆扭過頭去不再理會公良玉宇。
青燁半椅在美人榻上,懶洋洋地剝著瓜子,白皙如玉的指節分外惑人,他抬了抬眼,聲音頗有幾分愉悅“總算沒養了個白眼狼,這頭狼崽子還有點良心。”
這麽說著,他想起背後好了大半的傷口,與那小丫頭沒有趁著自己睡著了一劍捅死自己的乖張,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風一站在一旁,心裏連連搖頭。
完了完了,自家主子因為個破麻布高興成這樣,是徹底沒救了。
公良玉宇也跟著白了青燁一眼,臉上殺氣湧動“墨隼一張老臉也是不要了,親自來攝政王府救人,這事傳出去,他就不怕墨家的名聲毀了。”
青燁喝了口茶水,淡淡道“墨月已死,現在的墨家早已經失了靈魂,就說前陣子武林大會重新選拔盟主的事,墨家裏子麵子早就丟了個淨。”
提起這事,公良玉宇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若不是你閑的沒事把武林盟主給殺了。他們能去選新的?”
“那個東西太不識相,”青燁冷哼一聲,“得了南海粉紫夜明珠也不知道獻給本王,死有餘辜。”
公良玉宇撫了撫額頭“你可知現在他全家妻兒老小都在謀劃著刺殺你……”
青燁的眉頭一挑,在美人榻上翻了個身,懶洋洋地道“殺就殺吧,反正……”
男人微微一笑,目若明珠“反正本王養的狼崽子會替本王療傷。”
一聽這話,一旁的龐德不禁更加肯定了青燁與顏墨月的關係,暗暗下了決心,主子臉皮子薄,他怎麽也得挑個時間,好好代替主子去攝政王府拜訪一下才是。
——
顏墨月與顏鴻才一路走著,一邊賞景,春日已至,府裏的景色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荷塘的水已經化開,並著從池底遊上來的魚,三兩成群,風光無限。
顏鴻才沉默了一會,見著顏墨月並不打算開口,隻得慢悠悠地獨自開了口“許久不見,二妹妹好似完全變了個人,現在的模樣,我可一點也認不出來了。”
顏墨月停步,微微一笑,一副懵懂不解的樣子“都說女孩越長大變化越大,墨月自然也是變了些的。”
說著,顏墨月看向池塘裏的魚“就像是這些錦鯉,去年冬日所見,與此刻眼前所見大相徑庭。”
“魚尚且如此,更何況人呢?”顏墨月笑著反問。
顏鴻才說不出話來了,他看著眼前這個麵容姣美的女子,仿佛要透過後者清澈無暇的眼睛望進她的心裏去。
顏墨月眨了眨眼,毫不畏懼地與後者對視。
良久,顏鴻才才頗為讚同地點點頭“二妹妹此言甚是。”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又默默走了一會,才有下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對著顏鴻才道“二少爺,不少了,二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顏鴻才看了一眼顏墨月,怒聲道,“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實在是荒謬,還不快些去找。”
那小廝頓時唯唯諾諾地下去了。
顏鴻才這才轉頭看向顏墨月,才想起來似的,有些擔憂“說起來,昨兒晚上我就沒見到二妹妹,今兒也未曾見著一麵,大妹妹可知我這調皮的二妹去了哪裏?”
這哪裏是現在才發現,隻不過是故意在自己麵前做個樣子罷了。
顏墨月輕輕搖頭,腦後的玉釵隨著動作而搖晃,發出清脆待得聲音“二妹妹去了哪裏……昨晚母親難道沒有告訴二哥哥嗎?”
“這話是何意?”顏鴻才心裏一跳,下意識地反問道。
顏墨月卻不願再多說,隻是略帶深意地看了一眼顏鴻才。
見著顏墨月的種種表現,顏鴻才終於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懷疑,難道……母親對自己還有所保留?
想明白了這一層,顏鴻才也沒了和顏墨月繼續打字眼的遊戲,尋了個由頭就走了。
女子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原地,默默看著池塘裏的景色。
一陣風吹過,帶走了女子眼底恰好閃過的一抹諷刺之色。
“小姐,二少爺還會您的麻煩的,”香兒的聲音緩緩響起,“隻是二少爺是老爺最為看重的兒子,隻怕老爺會無條件站在他那邊。”
顏鴻才離開,顏墨月自然轉身朝著落雪閣的方向緩緩踱著步子,她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道冷意“他的心可從來都是偏的,難道你我還指望什麽不成?”
香兒不禁啞然,眼底閃過一道暗淡。
是了,老爺對大小姐的態度,這麽多年來誰人看不清楚。
香兒頓了頓,又道“再不濟咱們還有老夫人呢。”
顏墨月的步子微微一頓,繼而恢複了正常,她眼底並未有過多的情緒,仿佛一灘古井,幽深而明媚。
“香兒,這府中,不論什麽靠山,都有倒下的那天,唯一能靠得住的,便隻有握在手中的權利,僅此而已。”
女子的聲音遠遠飄過來,夾雜著絲絲殺意,在原地盤桓了片刻,又消失無蹤。
時間眨眼就到了午後。
顏鴻才回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到了晚上,府裏卻因為一件事而破例地“熱鬧”起來。
失蹤的顏如雪終於被找到了。
一個打掃的丫換在後山的池塘裏發現一具漂浮著的屍體,她瞧著那衣料眼熟,隻以為是府中的丫鬟失足落水,就叫了家丁過來打撈,誰料等打撈上來細細一看,才發現這人竟是府中的二小姐顏如雪。
那丫鬟尖叫一聲,當場昏了過去。
這件事飛快地傳遍了全府上下每一個角落,所有人為之惋惜的同時,也知道接下來必定會迎來安夫人鋪天蓋地的怒火。
顏墨月自然也接到了消息,她本來已經睡下,聽了喜嬤嬤的傳話,重新起了床,穿了件深紫色衣裙,就隨著喜嬤嬤一同去了前廳。
前廳的氣氛分外沉重,顏墨月進屋的時候,安寒梅頓時冷笑一聲,刺耳的聲音宛若破鑼一般響起“好啊,你這賤人終於有膽子來了。”
顏心元眉頭一皺,瞪了一眼安寒梅,安寒梅卻恍若未覺,隻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顏墨月,仿佛要滴出血來“你以為沒人知道這件事是你做的麽,你一定會比我的雪兒死的更殘忍千倍萬倍。”
“安氏!”
餘氏將拐杖重重地擊在地上,聲音裏帶著怒意“你看看你,如今像個什麽樣子。”
“我像個什麽樣子,”安寒梅頓時轉頭,眼底帶了淚花,“娘,雪兒也是您疼了十幾年的孩子,您就不為她感到冤屈麽,她死的這麽無緣無故,除了這個小賤人,還能是誰做的。”
聞言,餘氏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道寒意。
顏墨月卻適時地開了口,她微微睜大了眼,看著地上的顏如雪,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父親,這……這是二妹妹?”
說罷,顏墨月還有些不敢相信,連連搖頭,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二妹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不可能,這一定不是二妹妹,對不對?”
顏墨月撲倒顏心元身邊,讓他清楚地看清自己眼底的情緒“您告訴我,這不是二妹妹。”
看著女兒這副模樣,顏心元心裏最後一點懷疑也消失殆盡,他難得地伸出手來,拍了拍顏墨月的頭頂,隻是安慰道“你先冷靜一下,坐下吧。”
顏墨月卻沒說話,有些麻木地站在原地,臉上是深深的悲痛與不可置信,直到花兒在自己身後輕聲提醒了一句,她才猛地回過神來,呆滯地坐在了顏心元身旁。
她這副反應可謂是天衣無縫,就這一番表現,就可以完美地將自己從中摘離出去。
顏卿卿和顏鴻才坐在一旁,顏卿卿紅著眼眶,忍不住心裏暗罵一句“裝模作樣”,看向顏墨月的眼神愈發冰冷。
她沒想到姐姐就這麽被這賤人害死了,她一定要給姐姐報仇,親手送這賤人下地獄為止。
安寒梅的目光則是始終陰冷地落在顏墨月身上,那副瘋婆子模樣,看的顏心元心底愈發的厭惡。
很快,仵作就到了府中,然仵作怎麽看都一口斷定顏如雪是逆水而死的,安寒梅不願相信,一口氣換了四個仵作,說法卻沒有絲毫改變,她終於崩潰地大叫起來,整個人往顏墨月身上拳打腳踢,然未靠近顏墨月,就被顏心元一巴掌甩了出去。
顏心元隻是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安寒梅,又轉向顏鴻才“看好你母親。”
顏鴻才心裏一驚,他還從未見過母親如此失態的模樣,也未曾見過父親今日這般,他心裏暗暗有了思量,不敢再多耽擱,叫人將安寒梅拖了下去。
直到夜深,也未曾查出什麽,最後得出結論,顏如雪是自己失足落水不慎而死。
顏墨月等人幹坐了一晚上,離開的時候,她最後上前看了一眼顏如雪的屍體,這屍體被泡的有些發腫,臉部扭曲,有些看不出顏如雪原來的柔美小臉,唯獨其耳後的一小塊胎記清晰可見。
顏墨月沒有說什麽,有些沉痛地哀悼了一會,在顏心元的再三催促下,帶著花兒回了落雪閣。
顏如雪落水而亡的事情在府內掀起了軒然大波,落雪閣的丫鬟們都巴巴地守在院門口,見著顏墨月平安回來,才各自鬆了口氣,一窩蜂散了,各幹各的去了。
顏墨月見狀,不禁失笑。
直到進了門,花兒才鬆了口氣“小姐,剛剛可嚇死奴婢了。”
顏墨月困得隻打哈欠,聞言,她看了小丫鬟一眼,搖了搖頭“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瞎害怕個什麽勁兒?”
花兒一邊替顏墨月更衣,吐了吐舌頭“奴婢見著夫人那模樣就害怕。”
“你啊——”顏墨月點了點小丫鬟的額頭,有些無可奈何,“下去睡覺吧。”
花兒有些害羞地一笑,替顏墨月吹滅了蠟燭,才輕著步子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顏墨月練完了功,用了早飯,瑩兒默默出現在了房間內。
“小姐,”瑩兒的聲音裏有一絲躁動,“昨兒晚上二少爺與夫人聊了個徹夜,今兒一早二少爺就帶著軍符匆匆向著軍營而去了。”
顏墨月本對著銅鏡擺弄著自己的發髻,聞言,她的動作一頓,唇角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二哥哥這是忍不住要動手了麽……”
瑩兒點頭“依奴婢所見,二少爺這是想調了自己手下的兵回來。”
“二哥哥果然與二妹妹不同,”顏墨月從匣子裏拿出一根雙牡丹飛花簪,將頭頂原先的簪子褪下來,插上新的,才吩咐彩蓮拿了件狐毛披風,開了門往外走去,一邊道,“走吧,今兒咱們還要奉命去給老夫人買藥材,可不能耽擱。”
一出門,一道影子就撲了過來,正是狗爺,它的爪子扒拉著顏墨月的裙角,使勁想往上跳。
顏墨月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東西不是說什麽冰穀白狼麽,怎麽越養越像隻狗。
果然是糊弄小孩玩的。
餘氏今兒一大早就派了齊嬤嬤來傳話,說是府中給老夫人的藥材用完了,又不放心別人經手,特地叫顏墨月親自出去置辦。
事實上,這正是餘氏對顏墨月的一種保護手段。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府中想要置顏墨月於死地的人太多,讓顏墨月出府,也算是一種別樣的手段了。
隻怕餘氏萬萬都沒有想到顏鴻才會直接走出這一步棋吧。
顏墨月一路出了府,出奇地沒遇到任何阻礙,直到上了馬車,她才出聲“先去胭脂樓,而後……去攝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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