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來是本王魅力太大了，真是苦煞本王也。”

    青燁撫著額頭，一副羞惱的模樣，那副子小人得誌的麵孔看的顏墨月恨不得直接抽死他丫的。

    顏墨月努力平穩了自己的情緒，伸出手來使勁推在青燁胸膛上“攝政王能否離臣女遠點，也別動不動就半夜爬臣女的床，臣女惶恐。”

    然，顏墨月推了半晌，床上那人竟紋絲不動，反倒給自己累了一身汗。

    青燁眉頭輕挑，一張臉上邪魅天成，俊美無雙，又緊了緊自己摟著顏墨月的手，讓那小女人緊緊地貼在自己胸膛上，這才頗為享受的閉上了雙眼“本王不惶恐，你大可放心。”

    顏墨月“……”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攝政王可能不明白臣女的意思，”顏墨月深吸一口氣，控製著自己扯出一個笑容，“臣女是說，臣女實在是不習慣與別人同床入睡。”

    屋外，寒風瑟瑟，兩人說話的片刻，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外麵扒門，聲音嗚嗚咽咽，好似怨婦。

    青燁一轉眼，隔著門瞪了那東西一眼，門外的狗爺立刻蔫了，也不鬧騰了，老老實實地回了自己的窩。

    顏墨月心中暗罵，這個沒出息的，平日裏自己好吃好喝地供著它，如今家裏進了賊，竟然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青燁感受著小丫頭身上若隱若現的殺氣，幹脆一隻手替顏墨月蓋上了被，聲音輕柔，宛若羽毛“當日你看光了本王身子的時候，可沒說過不對本王負責，怎的現在就想逃之夭夭了？”

    說著，青燁有些委屈“那本王失了清白，找誰說理去，京兆尹麽？”

    失了清白……說的好像自己多麽冰清玉潔似的。

    顏墨月心裏一跳，這廝要真去找了京兆尹，且不說自己與他那點子勾當，光是攝政王扭捏著要自己負責這一件事，自己的名聲也就不用要了。

    這人神經兮兮，誰知道會不會腦子一抽，真幹出來這等子事。

    顏墨月伸出一隻胳膊，替青燁微微拍著後背，一副討好的模樣“攝政王，您可別衝動，臣女可不是那個意思……”

    女子的小手柔弱無骨，青燁眸光微閃，嘴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那是什麽意思？”

    “是……是……”顏墨月似乎在組織語言，連吐了兩個字，聲音徒然變冷，森然無比，“是要您命的意思。”

    屋內的曖昧隨著顏墨月的一句話而被衝淡了許多，兩人就著月光躺在一起，郎才女貌，本是最般配的一對，偏偏兩人之間劍拔弩張，一股子寒意以兩人為中心，漸漸蔓延開來。

    顏墨月的聲音緩緩響起“攝政王大人，您……可千萬別亂動。”

    帶著絲絲的熱氣，女人的聲音噴薄在自己麵上。

    青燁的眸色深了三分，他垂眸，靜靜地看著顏墨月，但笑不語。

    顏墨月手裏的東西緊緊貼在青燁後脖頸處，此情此景，她真的很想直接捅死麵前這人麵獸心的東西。

    “怎麽，”青燁的聲音裏帶了絲戲謔，“不敢下手？”

    顏墨月沒想到這人會這麽快參透自己的心思，她一愣，下一秒，眼前的世界便天翻地覆，兩人之間的位置不知何時換了，身上，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以一種絕對的威嚴與強勢，眸中是無盡的淡漠。

    沒有給顏墨月喘息的時間，青燁身子一俯，整個人壓在了顏墨月身上，唇貼在顏墨月的耳垂處，輕輕地舔舐了一下，繼而，一口咬上“還是說……你舍不得？”

    顏墨月身子一抖，那人說話間，濕熱的氣息噴灑而出，牙齒細細地啃噬著，那股子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瞬間就蔓延到了全身。

    “你——”

    顏墨月手裏的簪子順著滾落在一旁，很快就揉進了被褥中不見了蹤影。

    她本想說些什麽，一開口就驚覺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嬌媚無骨，她不由得咬緊了牙，狠狠地瞪了一眼身上的男子“攝政王這是臉都不要了。”

    殊不知她現在的狀態，此話綿綿軟軟的，沒有絲毫威懾力，反倒像是在撒嬌一般。

    青燁抿了抿唇，唇角的弧度漸漸消失，掌心是女子漆黑柔順的長發，因為是夜晚，顏墨月的墨發是披散著的，此刻宛若花朵一般驟然綻放，襯著女子一張小臉，描繪著女子精致的五官，絕美無比。

    青燁忽而笑了。

    顏墨月的心狠狠一跳，連忙轉過臉去不再看她，心裏直罵一句美色誤國。

    今日這男人沒戴麵具，此刻這麽淡淡一笑，實在是……

    妖孽。

    “本王在朝野這麽多年，若是凡是都要個臉麵的話，隻怕今日早就沒有我青燁這一號人物了。”

    男人的聲音慢慢響起。

    說話間，男人忽然放開了自己，翻身躺在了顏墨月身旁，一個翻身，將顏墨月摟緊懷中，閉上了眼“睡覺。”

    “……”顏墨月尚未反應過來，男人的呼吸就已經逐漸平穩。

    她心裏暗罵一句，使勁掙脫了幾下，最終隻能放棄。

    不過讓她就這麽默默地睡覺自然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青燁使了什麽手段，屋外守著的丫鬟現在還沒有動靜，她沒有絲毫睡意，眨了眨眼，借著月光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來。

    都說玉華法師如玉俊美，可饒是如此，與青燁仍舊沒有任何可比性。

    攝政王權傾朝野，風華絕代，其威名遠洋四海，名震天下，唯一遺憾的便是，攝政王每每出席，其麵上必配一麵具，隻留一雙鳳眼，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男人，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能令舉國上下談之變色。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此時此刻，卻死皮賴臉地躺在自己床上。

    月光之下，男子的五官宛若刀刻，巧奪天工，多看一眼，就會令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顏墨月看得久了，眼睛發酸，隻能暫時閉上雙眼。

    再睜開之時，眸底閃過一道疑惑。

    先前沒有注意，此刻才覺得，這男人的臉色……怎麽如此蒼白？

    顏墨月輕輕挪開青燁的手，青燁已經睡著，這次倒是沒了什麽阻力，她下了地，才看清男人背後的雪白衣衫隱隱地透出三分血色來。

    顏墨月的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猶豫了半晌，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個木質盒子，又拿出一把剪刀，慢慢剪開了男人後麵的衣衫。

    入目是一片模糊的血腥之氣，顏墨月臉色猛地一變。

    明齊之中，何人能將青燁傷至此？

    這傷口不像是功法打出來的，更像是被什麽利器從背後突襲擊傷的，顏墨月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內心，細細打量起來。

    可沒多看一分，顏墨月的臉色就陰沉一分，到最後，眼底已經布滿了陰蟄與血色。

    隻因這傷口讓顏墨月想起了一件東西。

    天罡劈水槍。

    墨家家主的隨身武器。

    顏墨月抬眼看了一眼男人，一時間，眸底情緒翻湧。

    翌日。

    顏墨月醒來的時候，隻覺渾身酸疼，環顧一圈，屋內已經沒了男人的蹤影，隻餘下桌上自己未收起來的木盒子，與半杯涼茶。

    “花兒……”一開口，顏墨月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無比。

    花兒應聲而進“小姐，您醒了。”

    顏墨月點點頭。

    “您且等等，奴婢去取熱水來。”花兒見著桌上的東西，也沒多問，默默地替顏墨月收了起來，才一轉身出了房間。

    顏墨月還有些怔忪，昨晚自己分明是趴在桌子邊睡下的，怎的早上一睜眼就到了床上。

    顏墨月沒有多糾結，等花兒重新進來，洗漱完畢，用了早飯，挑了件湖藍色蝶戀花百褶飛仙裙，上麵罩了件淡紅色輕紗，最後披了件兔毛戴帽披風，與香兒一同出了落雪閣。

    今兒的氣溫略有回暖，府裏的積雪化了不少，走了兩步，顏墨月覺得有些熱，將手裏的湯婆子順手給了香兒。

    香兒接過湯婆子，笑著與府裏的幾個小丫鬟一一打了招呼，一個轉彎，就見著三姨娘帶這飛雨急匆匆地走著。

    香兒轉了轉眼珠子，徒然拔高了聲音“香兒見過三姨娘。”

    三姨娘本沒有注意到顏墨月兩人，聽得香兒的聲音，她步子一頓，轉頭正見著顏墨月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她心裏一跳，停了步子，迎著顏墨月走過去，這才扯出一抹微笑“妾身見過大小姐。”

    身後，飛雨也跟著三姨娘一同行禮。

    顏墨月嘴角含笑，靜靜地盯著三姨娘，並沒有作聲。

    三姨娘保持著行禮的姿態，隻覺腿有些發酸，四下看了看，見著來往的下人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更有甚者不屑地看著自己，她心裏不由得有些惱恨顏墨月，試探著道“大小姐，您……”

    “我可擔不起三姨娘一句請安，”顏墨月淡淡開口，“三姨娘的心大，這是急著去父親那裏吧。”

    若是顏墨月表現出憤怒或者其他情緒，三姨娘或許還能心安一些，可偏生顏墨月沒有絲毫反應，好像昨日之事不存在一般。

    唯獨這般，三姨娘心裏更加沒底，她笑了笑，硬著頭皮道“大小姐此話何意，妾身是老爺的姨娘，自然要心係老爺的。”

    顏墨月深深地看了一眼三姨娘“是了，三姨娘是個聰明人。”

    三姨娘不言。

    顏墨月似乎失了興致，隨意地擺了擺手，就帶著香兒饒過三姨娘與飛雨，順著去齋佛堂的小路離開了。

    直到顏墨月走遠，三姨娘才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了一眼顏墨月離去的方向，飛雨跟著“呸”了一聲，不滿道“大小姐實在是太過分了。”

    三姨娘與飛雨一道向前走著，聞言冷哼一聲，低聲道“不過一個下賤東西，等我坐上這當家主母的位置，第一個就要收拾了她。”

    “那是自然，老爺如此寵愛姨娘，姨娘的出頭之日，也不遠了……”

    主仆二人離開不久，一個人影就從一旁的樹後走了出來，正是落雪閣一個當差的二等丫鬟。

    她看了一眼三姨娘，最後匆匆往著落雪閣趕去。

    齋佛堂。

    顏墨月進屋的時候，餘氏正跟顏鴻才聊著天，也不知說了什麽，餘氏被逗得大笑，頗為愉悅的模樣。

    “祖母，二哥哥。”

    等兩人說完了，顏墨月才上前，笑意盈盈地道。

    餘氏見著顏墨月，對著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你來了，快坐吧。”

    顏墨月乖乖地坐下，看了香兒一眼，香兒就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俯身道“老夫人，這是小廚房燉的烏雞湯，大小姐特意吩咐多煮了幾個時辰，您快趁熱嚐嚐。”

    說著，香兒盛了一碗，遞給顏墨月。

    顏墨月笑著接過來，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餘氏嘴邊，哄道“祖母，您嚐嚐，可香了。”

    顏鴻才的眸子眯了眯，心裏冷哼一聲。

    果真如母親所說，這個大妹妹，如今最是會做樣子，難怪能在府中不斷地挑撥離間。

    其心思之深，當真令人不齒，而二妹妹的失蹤……多半也與這個女人有關。

    他還真是小看了這個人畜無害的東西。

    直到餘氏喝了小半碗湯，顏墨月才吩咐香兒將東西收了下去，看向顏鴻才，有些歉意地道“墨月不知二哥哥在此，也沒替二哥哥準備什麽東西，希望二哥哥不會介意。”

    “你我兄妹，計較這些作甚。

    說起來，我與妹妹也許久未曾好好聊天敘舊了，”顏鴻才撫了撫自己的袖子，定定地看著顏墨月，“等我忙完了，一定去落雪閣坐坐，二妹妹可不要拒絕才是。”

    顏墨月有些不解“二哥哥這是什麽話，墨月自當從命。”

    兩人之間流淌著一種微妙的氣氛，一旁，餘氏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直到從餘氏房間裏出來，顏鴻才都沒有再刻意與顏墨月說話，等出了齋佛堂，顏鴻才才從後麵追上了顏墨月，攔住了顏墨月的去路，一臉笑意地邀請著“二妹妹，許久不見，何不與我一同在這府裏走走。”

    顏墨月臉上閃過一抹驚慌與不解，最後還是點點頭，跟著顏鴻才拐向了另一條路。

    遠遠地看著，就好似顏墨月不願，而顏鴻才硬是逼迫她一般。

    －－－－－－題外話－－－－－－

    風一主子，您顏麵盡失啊。

    青燁（瞪）你懂個屁，要媳婦不能要臉！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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