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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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什麽驚喜需要到攝政王府的地牢中才能看到?
顏墨月沉默了一會兒,一雙漆黑的美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她抬眼看了看青燁,心裏隱約有了一絲不可置信的猜想。
“你……”顏墨月緩緩開口,剛欲說些什麽,就被青燁打斷。
男人深沉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聲音輕柔而又美妙“跟本王來便是。”
說著,青燁便率先走在了前麵,隻留個顏墨月一個修長的背影。
這人總是如此專橫。
顏墨月心底搖了搖頭,隻得默默的跟在了青燁身後。
這地牢血淋淋的,滿目瘡痍,男人一襲白衣,清冷出塵,身姿飄逸,仿佛九天之上下來的謫仙,亦或者是那九重山上的救世之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可就是這個男人,令地牢中所關押的每一個人都痛苦不堪,有人見到他的到來,臉上立刻充滿了恐懼與憎恨,那份恨意深邃入骨,卻偏偏不敢表現得十分明顯,隻能默默的在心裏詛咒著,唾罵著這個男人。
所謂救世之主,不過是個笑話。
這個男人才是親手將他們推入這無窮無盡的九幽地獄之人。
顏墨月皺著眉,緩緩從道中經過,眼底的震撼越來越強烈。
她在這之中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其中不乏一些在宴會之上出席過的世家小姐,亦或者是朝中的某位大臣。
每個人的身家地位都不同,但在這裏唯一相同的便是他們的滿身血跡。
顏墨月,不想再看這無盡的血色,加快了步子跟在青燁身後,漸漸朝著通道深處走去。
青燁瞧了她一眼,步子漸漸放緩,等顏墨月跟上,才緩緩開口道“本來也不想給你一個女兒家看這些東西,不過本王料定你會喜歡,所以才破例將你叫過來,一會兒你可不要激動的昏過去才是。”
顏墨月翻了個白眼。
她長這麽大,可還沒聽說過哪個女生喜歡這些東西。
“那臣女,便先在此謝過攝政王。”顏墨月道。
青燁勾了勾唇角。
兩人約莫著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停在了一個沉重的石門麵前,這門上刻著複雜的紋路,似乎有什麽機關,直接青燁的手掌在上麵輕輕揮過,那門就開了。
裏麵頓時傳來一股子混雜各種氣息的味道,令人作嘔。
顏墨月的步子頓了頓,繼而沒有猶豫,隨著青燁進了門。
這是一間沒有任何光線的,漆黑而不見五指的屋子,裏麵隱約傳來嗚嗚的人聲,夾雜著淒厲的喘息,給人一種沒來的壓抑的感覺。
顏墨月猶豫了一下,轉身看向青燁,雖然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但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一瞬間便沉下來的氣息“這裏麵關著的是墨家的那幾個人?”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心裏卻已經十分肯定。
青燁唇角的弧度又擴大了幾分,他點了點頭,掌心帶起一股子勁風就朝著牆壁卷去,不過一會兒牆上的蠟燭便被點亮。
借著光亮,顏墨月總算是看清了這屋內的情形。
墨城為首,其餘墨家子弟在其後,被牢牢的吊在半空中,這些人看著沒有什麽皮外傷,但卻有鮮血不斷的順著其身上滴落而下,在地上凝成了一大灘紅色的液體。
顯然青燁是對他們用了刑的,而且這刑法一定是十分殘酷。
顏墨月的眼底爆發出一陣濃濃的血色,卻是沒有開口,她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場景,沉默了良久,才似笑非笑道“這便是攝政王所說的大禮?請攝政王恕罪,臣女……不明白。”
話雖這麽說,顏墨月縮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握成了拳。
看著這些昔日裏自己的手下,她無法做到心靜如水,僅僅隻是能讓眼前的男人看不出破綻罷了。
青燁一雙鳳眼微微眯了眯,有些探究似的看了一眼顏墨月,忽而輕輕一笑
“是麽……”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帶著不可抗拒的魅惑力,“本王想起來本王還有點事,先出去一趟,這地方除了你我再無第二個自由之人,你大可隨意逛逛。”
說吧,青燁的身子轉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整個房間隻剩下顏墨月與昏迷不醒的墨家幾人。
顏墨月美眸裏閃過一絲複雜。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最終感激的看了一眼青燁消失的方向,上前兩步,站在墨家眾人麵前,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顏墨月才手掌一揮,內力分散成幾股,分別擊打在墨家幾人麵前。
幾個人頭腦清醒過來,立刻感受到渾身的劇痛,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破口大罵道“有種你就給我們個痛快,你想要的情報沒有人會告訴你!”
墨城更是直接啐了一口“青燁,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混賬東西,即便你擔著攝政王的稱號,全天下人也知道,你不過是個無恥之徒,今日我便以墨家全家的性命起誓,詛咒你永世不得超生,不得好死!”
用整個家族為什幾乎可以稱之為最惡毒的詛咒了,然而意料之中男人的憤怒並沒有襲來,空氣中緩緩響起了一道清脆而又動聽的女聲“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整個墨家?”
女子冷冷一笑,聲音森然“墨城,你以為你是誰?”
眾人這才看清,房內根本沒有青燁的身影,唯獨一個一身白色鬥篷的嬌俏女子罷了。
不知怎的,看著麵前隻是個女人,那墨城鬆了一口氣,他仔細打量了幾眼顏墨月頓時麵色大變。
這女人不就是當日在春風樓裏與青燁那個狗東西混在一起的賤人麽。
墨城的瞳孔微微一縮,眼底閃過一抹忌憚,繼而是濃濃的殺意。
他可沒忘了,這女人隻憑自己一人就破了墨家眾多子弟的劍法。
“一個走狗罷了,說好聽了,那叫走狗說的直白點,不過就是攝政王的一個玩物,”墨城冷哼一聲,滿是不屑的看向顏墨月,“若不是那日我被纏住,定會一劍殺了你。”
“殺了我?”顏墨月笑得花枝亂顫,她上下打量了幾眼墨城,笑得有些輕蔑,“就憑你現在這副模樣?”
言罷顏墨月的身形突然行至麵前,手裏的單子就狠狠的刺進了墨城的肩膀,再那麽輕輕一挑,墨城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
“墨長老!”那幾名墨家子弟一驚,頓時焦急的喊了起來。
“住口!不過是一點小傷,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墨城立刻怒聲製止了所有人的聲音。
那幾個墨家子弟欲言又止,卻最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閉上了嘴。
反觀莫成,他說完那句話之後臉色就變得更加蒼白,幾乎透明,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從他額頭滾落,再混著血水滴落到地上,顯得尤為恐怖。
顏墨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愈發襯得她的小臉瑩白如玉,美麗無比。
她有些可惜的,嘖嘖了兩聲,挑了挑眉“墨城長老一身墨家功夫就這麽去了,卻還強撐著,可真是讓我佩服。”
“你胡說什麽?”墨城大驚,死死地瞪著顏墨月。
與此同時他的心則是怦怦的狂跳起來,他突然想起那日顏墨月破掉墨家子弟的動作,又聯想到剛剛顏墨月將簪子插進自己身體的位置。
墨城的一顆心幾乎要飛出來,他緊緊的盯著麵前的女子,一字一句的開口“你到底是誰?難不成是墨家出逃在外的叛徒。”
唯有此等說法,才能解釋這一次又一次的巧合。
聞言麵前的女子卻是輕輕笑了起來,那聲音邪魅而狂妄,又夾雜著絲絲淒涼,然後盡數化為無盡的冷意與殺氣,仿佛地獄之中爬出的奪魂女鬼,讓人一瞬間就動彈不得。
顏墨月沒有回答莫城的話,而是緩緩轉身,走到另一個墨家子弟麵前,手起落下,伴隨著那弟子的一聲慘叫。
顏墨月麵無表情的將簪子拔了出來,擦了擦血又轉身走向下一個。
如此動作,從容優雅而又淡定,卻仿佛是一根釘子一下一下的紮緊墨家子弟們的心裏,使得氣氛愈發緊張與恐怖。
很快整個屋子裏就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慘叫聲與痛呼聲。
直到最後一名墨家子弟也被顏墨月廢了功法,他才拍了拍手,有些厭惡的將手中的簪子扔到地上,玉足踏上踩碎,最後移到了墨城麵前。
“你到底是誰!”
如果說之前的都是巧合,那麽現在有魔域的一切做法都證明了這個女人與墨家有著巨大的關係。
甚至於從顏墨月走路的姿態中,墨城隱約看到了一絲“那人”的影子。
不過很快墨城就否定了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
怎麽可能,那個女人明明已經如流星一般隕落了。
顏墨月抬眼,視線輕輕落在墨城的臉上,帶著千斤的重量,略帶深意的開了口“是麽,那個人真的死了麽?”
這話幾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墨城猛地一愣,臉色終於大變“你——”
“我?”顏墨月一步上前,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你可知道你若是沒有我,也就沒有你。”
墨城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他漲紅了臉,死死的瞪著眼前笑意嫣然的女子,幾乎要從她眼底看出什麽。
“墨城長老這麽看著我作甚,”顏墨月修長的指甲擺弄著自己漆黑的秀發,慵懶而又隨意,“有些東西是我給的,現在我收回來,你難道覺得有什麽不妥麽?”
“是你!”墨城終於艱難的從嗓子裏擠出兩個字。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再難開口,隻是不斷的重複著前麵的兩個字。
出乎意料的,顏墨月卻搖了搖頭“不,不是我。”
她又抬頭,神情似癲似狂,詭異無比“我已經死了啊。”
如此詭譎的場景,配著心中的恐懼,墨城的眼珠子幾乎要登出來。
顏墨月有些不滿,喃喃自語“不對不對,我要是死了,那麽現在又是什麽呢?”
說著顏墨月猛地拉近了與墨城的距離“與蕭厲聯手害死我,從而與墨榫一同掌控墨家,這滋味可還快意?”
“你……真的是你……”莫愁幹著嗓子,咳嗽了幾聲,猛然大叫起來,他不顧一切地劇烈晃動著,似乎想要掙脫身上的枷鎖而衝向顏墨月,奈何擺脫不了,隻是每隨著他的動作,身體裏的東西就愈發刺進,更令他痛苦不堪,到最後隻能不斷的發出“啊”“啊”聲,看著十分詭異。
不少墨家子弟被這一幕嚇到,停止了痛呼,目瞪口呆的盯著自家的長老,渾身發涼。
墨城長老一向進退有度且自控能力極強,可這女人隻是對她說了幾句話,就能讓墨城長老失控至此……
不少墨家人看向顏墨月的眼神就帶了滿滿的忌憚,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已經再也顧不得自己家族中長老的安危,全都默默低下了頭,期盼著顏墨月不要將磨爪伸向自己。
顏墨月似乎是被墨城的模樣驚到了,她宛若一隻受驚的小鹿,眨了眨無辜的眼睛,有些不解“墨城長老,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副見鬼的表情?”
自己可不就是鬼麽。
顏墨月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然而這句話就像是最後的催命符一般,壓在了墨城的心上,他的心跳越來越快,眼珠子越瞪越大,到了某一刻突然噴出大口黑色的鮮血,竟然渾身抽搐起來,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動彈,再無了聲息。
一代墨家傳奇長老墨城,就這麽窩囊的死在了攝政王府的地牢中,還是以這種被顏墨月活活嚇死的死法而去,實在是可笑。
顏墨月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消失了,無悲無喜,就那麽麻木的看著眼前失了生息的男人。
再然後,她看都沒有再看其他人,隻是緩緩轉身出了門。
“不過如此,”顏墨月的聲音裏摻雜了滿滿的戾氣,使得他仿佛變了個人一般,十分陌生,“隻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墨家的債,自己娘親的債,她都會一筆一筆的討回來。
鮮血唯獨用鮮血才能平息,僅此而已。
顏墨月就那麽漫無目的的在地牢中閑逛著,她沒有去看那些被關押著的人,隻是呆滯的在裏麵走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平息什麽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暗無天日的黑暗終於破開了一點光。
顏墨月猛地睜眼,就對上了一雙略帶憂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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