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被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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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即將西沉的時候,酆都城門口外麵的茶肆人群逐漸散去,郭老二收拾完最後一桌子上的茶碗和花生殼,想在夜晚來臨之前趕回家去。
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官道上,不急不忙地走進了茶肆。
郭老二抬頭一看,見是一名長相清秀的姑娘,好生說道:“姑娘,咱這就打烊了。”
花未的眼神落在遠處的城門口,“城門尚未關上,您這就不做生意了?”
這姑娘是從外麵過來的吧,不然怎麽還敢在這個時候進城去。
郭老二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勸說著:“姑娘若想要進城去的話,還是趕緊的好。”
花未借故一路走來口中幹渴難奈,請求郭老二賣碗茶給她,郭老二見她孤身一人,心中不忍,便轉身從收拾好的茶碗裏又端出一碗茶來。
見花未接過茶,又付了錢,郭老二著急地補充了一句:“姑娘還是莫磨蹭了,早些進城才好。”
“老板,這是為何?”花未問道。
果然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郭老二瞄了四周一眼,湊到花未跟前,悄聲說道:“姑娘有所不知,最近不太平啊,夜裏宵禁比往常嚴了許多。”
花未眨眨眼睛,“這又是何故?”
郭老二連忙垂下頭,顫著手,眼睛咕溜溜著轉了幾圈,“咱也是聽茶客閑聊,才知此事皆因城天宮命案而起。”
花未疑惑,剛要開口接著問下去,郭老二卻向她擺了擺手,神色驚恐,“姑娘還是早些走吧。”
這般情景,花未也不好再打聽什麽了,隻好向郭老二道謝,朝城門口走去。高大巍峨的城門,顯得清冷幽深。
城門守衛把花未攔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把忘川牌拿出來。”
花未往袖中掏去,可哪還有什麽牌子,臉色刷地白了起來。
守衛不耐煩地將她推了出去,罵道:“沒有忘川牌還想進酆都城?趕緊滾吧!”
究竟是何時丟失的?莫非是有人偷去了?
花未迅速冷靜了下來,她思來想去,這一路上並無他人與她有過接觸。忽然,花未神情一緊,莫非是在忘川河邊?
定是如此了!隻有在忘川河邊,她為擺脫桑拓與他打鬥過。
花未重新走上了官道,往忘川河的方向趕去。此時,月色已沒,道路難辨。
非天宮,紫煙殿內發出一陣刺耳的破碎聲,幻彩抬手扶額,青蘿趕緊吩咐一旁的婢女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出去。
“桑拓至今還未回來複命嗎?”良久,幻彩抬眼問道。
青蘿偷偷打量幻彩的神色,握了握沁出汗的手心,“回郡主,桑侍衛還沒回來。”
幻彩聽罷,忽地冷笑了一下,腦中盡是花未那副清麗出塵的麵容,那雙燁燁如星輝的丹鳳眼。果然是個礙眼的人兒。
“看不出來這賤婢還有些能耐。”
聞言,青蘿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敢再說一句話。
暗想著,郡主為冥界第一美女,一直以來最為痛恨那些相貌淩嫁於她之上的人,更是容不下別人有著和她相似的眼睛、鼻子和長相。
如今遇著一個不僅和她同是丹鳳眼,且風華比她還要多幾分的人,她怎會吞下這口氣。
僅是一雙眼睛也不行!
幻彩拈起一塊杏仁酥,仔細端詳著,卻不曾吃一口,聲音一如既往地嬌媚。
“桑拓為保護本郡主,於捉拿竊賊時不幸被殺害,本郡主甚是悲慟,希望凶手能夠早日捉拿歸案。”
青蘿不敢動彈,看向幻彩,重重地點了點頭,“奴婢記下了。”
幻彩直直地盯著青蘿,目光宛如刀子,“你知道如何做了?”
青蘿疑惑地抬起頭,看著自家郡主,不明所以。
“此事不過小事一樁,不必麻煩舅舅。你且去找右衛渡嚴大人,將此事稟明,請他務必將凶手捉拿歸案,好慰藉桑侍衛的在天之靈。”
非天宮宮主,分左衛右衛。目前宗靈帶領左衛另有要事,非天宮掌司由右衛渡嚴掌管。
幻彩笑罷,左手上幻化出一幅畫軸,道:“你將此畫一並交給渡嚴大人。”
“可渡嚴大人是名清正的官,此事恐怕難以如您願。”青蘿小心地說道。
幻彩雙眸微動,“放心,隻要那賤人入獄,本郡主有的是法子對付她。”
青蘿一聽,連忙上前把畫軸接下,“郡主真是厲害!奴婢這就去找渡嚴大人。”
出了紫煙殿,青蘿絲毫不敢耽擱,一路小跑奔往非天宮的府衙。
夜寒稽露,一望無際的曼殊沙華花海,行走在其中的花未停下腳步,手中鬼火隨風搖曳,花海一陣婆娑。
花未靜立良久,確認那隻是一陣風吹過花海的婆娑聲,心情才放鬆下來。
盡管如此,花未還是覺得這片花海裏不止她一人……
這個問題花未在心中早就斟酌過了,刻方贈予她的東西事關重大,她必須找回來。
花未沒有再猶豫,繼續向忘川疾行而去。
夜色濃重,越是靠近忘川越是變得明亮。
顧不得身上衣裙是否整齊,花未已蹲下去仔細在地上搜尋,那株曼殊沙華尚在淩亂的腳印上。
花未心中急切,把這一塊翻來覆去地找了好幾遍,也沒看到忘川牌的影子。
真是糟糕透了!沒有這忘川牌她如何進酆都城,又如何去找那位楓樾?
一門心思撲在忘川牌上的花未,絲毫沒有察覺周圍的變化。等她聽到說話聲時,花未才猛地轉過身,睜大雙眼,透過忘川依稀的亮光,一片黑影出現在眼前。
這裏不是河津口,不可能會有行人經過。眼看著那群越來越近的人影,花未也不知該往何處躲。
那些人很危險。花未確定她在看到他們的同時,他們也注意到她了。
花未捏了一把汗,馬上鎮定下來。看著視線裏的人也並不多,八個人,其中三人身穿灰色長袍,外有銀鎧甲,剩下五人俱是普通冥差。
那三人定在桑拓之上。權衡過後,花未決定迎麵走去。
“三更半夜居然還有人在這閑逛。”其中一名灰衣說道。
聞言,其他兩名灰衣卻麵無表情,也並不搭話。
花未走上去,微微地施了一禮,怯怯地說:“官爺,民女想要前往河津口,看這花海甚是好看,不知不覺走深了,也不知道該往哪邊走才是河津口的方向,還請官爺指個路。”
說罷,花未便掏出幾枚星月幣放到冥差手中。
“原來是迷路了,你這是初次來忘川吧?”
花未低垂著頭,“正是。”
這女子倒是有一份通透。
寓莊看了花未一眼,雖是模糊難辨,但眼前這人生出了幾分眼熟。
察覺到那些視線正在上下打量著她,花未也不敢鬆懈。
罷了,寓莊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遂抬手往前麵指了指,“按這個方向,沿著忘川河直走就到了。”
“多謝官爺!”
花未道謝,便要離去。
還未走出幾步,其中一人跟著上前,“慢!”
花未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疑惑地看向那人,“官爺可是還有什麽吩咐?”
寓莊白了一眼那人,“典林兄,這是何意?”
這人平常最喜美色,風流成性,此時該不會又看上了這位姑娘吧?
典林嘲笑地看了寓莊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是這種人嗎?
寓莊卻瞪了一眼回去,你就是這種人。
闕讚倒是靜立一旁,笑吟吟地看著二人眼神相殺。
懶得再跟寓莊計較,典林把右手的畫軸拋給寓莊,然後負手而立,嗤笑道:“好好看看,你這眼神也該找個冥醫來仔細瞧瞧了。”
聽著這二人的對話,花未也明白了大半,又似乎什麽都沒聽懂。她可以確定的是,這些人定是為桑拓之事而來。
看完畫,寓莊恍然大悟,眼含不滿看向花未,“姑娘,你說你這人說謊真是麵不改色。”
花未微微一怔,還未開口,隻見寓莊把畫對向她,那畫裏竟是她?
“殺害桑拓的凶手就是你啊?”典林眼中閃過一絲不容察覺的驚訝,又冷淡地說道:“雖然我們三人從來就沒把他放在眼裏,但你膽敢殺害侍衛,這罪難免。”
“你說我殺害了桑拓?”花未眼中俱是不滿,又把眼光投向典林,目光灼灼,“可有證據?”
“幻彩郡主已向大人稟明,難道她一個尊貴的郡主還會汙蔑你不成?”
花未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冷笑:“為何她不會汙蔑我?就因為她身份尊貴,我不過是一介民女?”
典林一下子被噎住了。這姑娘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不過長得還有幾分姿色。
一直在一邊看戲的闕讚,仍是微含笑意,“姑娘若是冤枉的,那請跟大人說去。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捉你歸案。”
花未已斷定她無處可逃,好漢不吃眼前虧,束手就擒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你們大人是誰?”
“非天官掌司渡嚴大人,你若是清白何必懼怕?”闕讚也不理會其他人,自個抬腳往回走。
“好,我跟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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