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年輕的書生彎腰伸手撿起這個卷軸。
    他把卷軸打開。
    紙上熟悉的模樣讓他一愣。
    真巧……
    這幅畫正是他畫的黑色小賊。
    ……
    年輕的書生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
    半晌，他抿了抿嘴唇。
    把畫重新卷起來。
    ……
    年輕的書生看了看屋子裏。
    猶豫了幾秒，他把畫卷塞在了書架的後麵。
    ……
    他還是沒舍得撕掉這幅畫。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
    ……
    既然不舍得……
    他又不想見到這幅畫。
    那就把它藏起來。
    藏在一個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
    年輕的書生在椅子上坐下。
    他深吸一口氣。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裏頭的心髒還是有些紊亂。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
    他不理解……
    黑色的小賊是他一個人的幻覺嗎？
    ……
    不。
    肯定不是的。
    年輕的書生搖頭
    饅頭是實實在在的被偷吃了。
    這點是肯定的。
    問題是……
    偷吃饅頭的是誰？
    他以為是黑色小賊。
    結果哥哥跟嫂子都沒有看到黑色小賊。
    在他們的眼裏，他今天的表現就是一個人在自導自演……
    嗬。
    他想笑。
    又笑不出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人能告訴他一個答案嗎？
    ……
    “砰～”
    年輕的書生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都說不要想了……
    想也想不通。
    徒然浪費時間罷了。
    ……
    他明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年輕的書生又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疼痛驅散了他腦子裏亂麻般的思緒。
    別想了。
    ……
    年輕的書生翻開書。
    ……
    樵夫與女子來到了院子裏。
    樵夫用力踢了一腳地上壘著的幹柴。
    ……
    幹柴嘩啦啦散落了一地。
    ……
    放在往常，女子肯定要出聲責怪樵夫這是作什麽？
    但此時，她沒有吭聲。
    她理解樵夫此時的心情。
    作為年輕書生的親哥哥，樵夫此時的心情肯定更加的複雜難辨。
    ……
    “……該死的！”
    樵夫低低的、發狠似的叫道。
    ……
    女子張了張嘴。
    想說什麽。
    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老實說，到現在，她還有些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剛才發生了什麽？
    ……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樵夫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看向女子，“弟弟之前從未這樣。”
    從未出現過那樣猶若失心瘋的行為。
    ……
    “……也許隻是意外。”
    嘴巴開開闔闔幾次，女子終於發出了聲音。
    “沒有關係。”
    “我看弟弟好好的。”
    “沒有什麽問題。”
    除了那段據弟弟說，是在努力從黑色小賊的爪子下保護饅頭的表現……
    那段表現的確太讓人……
    她甚至覺得有些心驚肉跳了。
    太奇怪了。
    一個人對著什麽都沒有的空氣大喊大叫……
    還突然狂吃饅頭……
    ……
    一切的表現都像是年輕書生的對麵的確有一個他說的黑色小賊存在。
    可是……
    沒有啊。
    她跟樵夫都沒有看到。
    她想相信年輕書生的……
    她努力睜大了眼睛。
    她到處尋找黑色小賊的蹤跡。
    ……
    她一無所獲。
    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她沒有看到黑色小賊。
    明明年輕書生表現得那麽真……
    要不是有跟她一樣看法的樵夫在，她也許都要懷疑自己了。
    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所以才沒有看到黑色的小賊。
    ……
    “……嗯。”
    樵夫點頭。
    他有些煩躁的左右看了看。
    像是想要找一個排泄心裏情緒的發泄口。
    “那個小子……”
    樵夫舔了舔嘴唇。
    他的喉嚨有些幹澀。
    ……
    “……別想了。”
    女子輕輕拍了拍樵夫的胳膊。
    “剛才不是你讓弟弟忘掉今天的事嗎？”
    “你讓他忘記了。”
    “自己還耿耿於懷算什麽事？”
    “我們大家都忘了吧。”
    “就當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女子有些感慨。
    自欺欺人也罷。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尋根究底的。
    尤其這件事也許根本沒有辦法尋根究底。
    或者……
    尋根究底的答案不是他們想要的。
    那麽……
    還不如難得糊塗。
    對誰都好。
    ……
    樵夫愣了半晌。
    他的反應比平時要慢。
    因為他的腦子裏都是剛才年輕書生的表現，還有年輕書生跟他說的那些話……
    他理解了女子的話。
    他覺得……女子說得對。
    他點點頭。
    “好。”
    “這件事……”
    “我們誰都不要提了。”
    “就當作沒有這件事發生過。”
    ….
    “嗯。”
    女子點點頭。
    她觀察著樵夫的臉色，“都說不要想了……”
    “你的臉色也變好些。”
    “別讓弟弟看出端倪。”
    “弟弟可聰明著呢。”
    ……
    啊？
    樵夫伸手用力揉搓了幾下自己的臉。
    又怕打了幾下。
    “……可以了吧？”
    ……
    看著臉頰微微有些發紅的樵夫，女子笑了笑。
    “可以了。”
    “我們都別擔心。”
    “相信弟弟。”
    “弟弟比我們都更想要自己在考試中取得好成績。”
    這麽多年的寒窗苦讀……
    辛苦嗎？
    自然是非常辛苦的。
    ……
    “嗯。”
    樵夫咧開嘴角。
    “那小子從小就心氣高。”
    “覺得自己可聰明了。”
    “當時爹娘還在猶豫要不要送他去私塾……”
    畢竟讀書人對於砍柴為生的鄉野人家來說……
    真的太遙遠了。
    “還是他自己去求的先生。”
    “說他想讀書。”
    “那麽小的孩子……”
    時至今日再說起這件事，樵夫仍舊很是感慨，“就說出了要光耀門楣的話……”
    ……
    “弟弟從小就是一個有主意的人。”
    女子笑道。
    真是跟她的弟弟截然不同。
    她的弟弟在那個年紀，正在想法設法的逃課，不想做作業，一心隻想出去玩……
    ……
    “對啊。”
    樵夫咧了咧嘴角。
    “爹娘走之前對我千叮嚀、萬囑咐……”
    “一定要讓弟弟好好讀書……”
    “讓弟弟光耀門楣。”
    “這樣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爹娘走的時候最遺憾的就是他們沒有辦法看到弟弟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所以一再囑咐他……等弟弟成功了的那一天，一定要去他們的墓碑前告訴他們。
    ……
    為了不讓爹娘失望……
    弟弟絕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