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狗精你又想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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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兩人已經走遠了,裴順奉躡手躡腳地虛掩的木門後走了出來,忙溜進了虞荊的院子裏。
她到門前,抬起前肢在門上敲了敲。
繡龍白袍的男人開了門,視線下移落在了門前的一隻黑白大狗身上。
大狗抬起腦袋,寶石藍的眼睛映著男人玉白的麵頰。裴順奉注意到虞荊的嘴角天生上仰,即使未笑,也讓人覺得他溫和極了。
裴順奉瞧了瞧四周,正好無人,她自覺地抬起腿,身子擠進了虞荊的房間中。
“你要怎樣才會跟我走?”
裴順奉的尾巴掃了掃地,然後才讓屁股坐了下去,張口問虞荊。
虞荊移步到了一個圓木凳前坐下,桃花眸微垂俯視著麵前的黑白大狗。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狗精?”他勾唇輕笑。
裴順奉對於這個稱呼想吐血三升。
“其實你不是完整的鳳荊舟,你隻是鳳荊舟鬼魂的一部分。”
裴順奉吐了吐舌頭,凝視著虞荊,繼續說。
“這件事講來很複雜,你不要呆在古物裏執迷不悟了,我是從真正的現實中魂穿進來拉你出去的。”
虞荊偏頭眨了眨眼睛。
這熟悉的動作,讓裴順奉的心頭一顫。有一種感情已經從心底萌芽。
她無法抗拒,無法壓抑,無法控製。
“真正的現實裏,我……是沈南風的轉世。”
她還是……
還是無法相信。
那樣,那樣的話,她到底是誰呢?
裴順奉的一隻狗爪搭在了虞荊白皙的手背上,眼睛閃過一絲茫然,光華閃爍。
這抹情緒卻恰恰被虞荊捕捉到,他疏離地撥開了黑白大狗的狗爪子。
“狗精,你故事編得很爛。”他說。
裴順奉幾乎暈倒。
“你可不可以別叫我‘狗精’!”
她氣衝衝道。
這名字她聽起來實在是太難聽了。
虞荊勾了勾嘴角,看著麵前雙目竄火的黑白大狗,淡淡歎了一口氣。
“那你叫什麽?可別是沈南風。”
他的南風可不是眼前這條狗精,即使直覺上告訴他是。
一直都是。
裴順奉翻了一個白眼,果然是認人皮不認狗皮的家夥,那沈戰有什麽好的。
不就是他是人。
她是狗麽。
“我叫裴順奉。”她如實說。
卻見麵前的美人劍眉蹙起,雙手握緊了拳頭。
虞荊垂下眼簾,桃花眸裏一片黯淡,似死人神色。
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喃喃了那兩個字。
“南風……”
他的南風。
裴順奉看見虞荊這副黯然的模樣,原本想從鼻子裏嗤氣,又收回了這個想法。
原先她想這個家夥,還嫌棄她貶低了沈南風這名字。
可當她報上名,這家夥又喊著南風。
可這聲歎息,裴順奉聽得不自在。
她想伸手,去撫平虞荊眉間的褶皺。如果她的手不是狗爪子的話,如果她是沈南風。
“跟我走吧,我幫你完成願望。你也好投胎重新做人。”
裴順奉望著虞荊,說。
溫潤如玉的男人隻是一拂袖,站起身將木門大大開。
“請閣下不要亂說話,另外不要再來煩我。”
虞荊對裴順奉竟用上了“閣下”二字。
這尊稱,裴順奉聽來卻像是譏諷。
黑白大狗吐了吐粉色的舌頭,巴巴地睨了虞荊一眼,佇立在原地不動。
虞荊抬手,已經向門外做出了簡單的請的手勢。
裴順奉想著自己也不是個臉皮厚的人,再巴巴地瞧這虞荊,一隻狗腿就抬出了半寸。
虞荊巍然不動。
裴順奉收回了舌頭,氣急了嗷嗷了兩聲,屁股後麵的尾巴不自覺搖晃了起來。
她衝虞荊吼道。
“我不說這話了行不,你這鬼真是死固執!”
虞荊的嘴角已經沉了下去,冷冷地盯著裴順奉。
他潺潺如流水的聲音冰涼。
“我仍是活人,閣下請走吧。”
裴順奉從鼻腔中發出纖細嗚嗚聲,垂著腦袋朝門口走得極慢。
跨出門檻,裴順奉回頭擠出點眼淚水去瞧虞荊,但她並沒有看到高瘦的男人。而是見到褐色的木門砰地一聲緊閉上。
這下真的紮心了。
裴順奉嗷嗷了兩聲。
她無法看見,屋內的男人後背緊靠著門,仰天桃花眸微顫地看著天花板。
虞荊的桃花眸迅速被淚水彌漫,兩行清淚順著白皙的麵頰滑下,他抬起右手覆蓋住了自己的雙眸。
無法接受。
他的南風,在……那種地方。
明明已經約定好。
所以,無法接受。
裴順奉耷拉著尾巴離開了虞荊的小院子,這一路,她不僅吼了那些小丫鬟們。連路邊的石子,她也是看得極不順眼,一腳踹飛一個。
直到踹上一個陷在泥裏露出一點兒尖的大石頭,痛得黑白大狗直嗷嗷叫。
一旁方才被她嚇哭的丫鬟們皆破涕為笑。
裴順奉狼狽地縮回了周念寧呆的客房。到門口時,她的耳朵豎起,猛然晃了晃腦袋,才意識到自己這幾天心態怪異極了。
難道智商已經被這副二哈的身體影響到了?
剛才的行為真是蠢極了。
她幹嘛要向那榆木腦袋的鬼的撒嬌?
她幹嘛要傷心?
她幹嘛要踢石子,還弄痛自己的腳?
正在裴順奉正納悶時,一個瘦削婆子在沈家傭人的帶領下快步走向了這。
穿著暗色旗袍的瘦削婆子看見裴順奉時,揚起了尖尖的小巴,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到門口,她先喊了幾聲。
“周念寧?”
周念寧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剛走出來,就被婆子塞進了一張紅色的請帖。
他認得這老女人,先後退一步躬身作了一個揖,模樣一如婆子印象中的待人尊敬,
婆子才笑著開口,端正了身姿,嗓音尖細。
“劉少奶奶回這兒省親,周家散了,本是不該請你的。但少奶奶多次要求了,說想念你得緊。你去一去罷,千萬要注意分寸。莫讓外人看了笑話,對你,對少奶奶都不好。”
婆子說得明白,對周念寧未免有些苛刻。
她也算是守著周小姐長大的傭人,跟著周小姐一同遠嫁去了劉家。當年周家樹倒猢猻散,能留下來的幾個都是體己。
周念寧的嘴角上揚得僵硬,還是清冷著聲音,不卑不亢一如以往的態度。
“譚姨,我知道,我會去的。讓少奶奶放心。”
婆子緊抿著唇,端詳著周念寧,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但男人清秀的臉上隻有平靜和淡然。
她才作罷,砸吧了一下嘴,將到嗓子眼的提醒又咽了下去。
“那帖子給你了,日期什麽都有。我先走了。”
婆子又說,轉身挺著幹瘦的身體快步離開了,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裴順奉的視線在婆子和周念寧之間流轉。
聯係之前,她似乎在周念寧身上嗅到了某種強行掩蓋的情緒。
來找他的人隻要和那周小姐沾上關係,就會變得刻薄無比,話說得周念寧要對人家周小姐做什麽一樣。
哦不,曾經的周小姐,如今的劉少奶奶。
什麽樣,她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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