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坦白從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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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司宸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知道謝安衾是在旁敲側擊的套他話。

    他倒不害怕回答問題,反而怕謝安衾不問,現在既然她主動問了,正好。

    “想聽真話?”傅司宸剛好處理完謝安衾手上的洗潔精,抬起頭,十分認真地看著她。

    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燈光下熠熠奪目,因太過深邃,看得人不由呼吸微緊。

    這次謝安衾沒有躲閃,勇敢迎上了那雙炙熱的目光,一字一句說:“嗯,真話。”

    傅司宸勾起嘴角笑了笑,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和你崇拜的那位老將軍一樣,也是個軍人。”

    他頓了頓,略顯吃味地補充道:“不過我隻是個小人物,比不上安安心中的那位傅老將軍。”

    呸,還想和傅老將軍比,真不要臉!謝安衾暗暗腹誹道。

    她確實不太信傅司宸的話,軍人是何等高尚的身份,哪有軍人活成他這副犯罪分子的模樣,豈不是給軍隊丟臉麽?

    但潛意識裏,她卻又自相矛盾的希望他說的都是真的。

    謝安衾語氣稍微柔和了一點,順著傅司宸的話問:“就算我信你說的話,那麽那份合約和先前你騙我的事,又要作何解釋?而且——”

    她說到這裏,微微眯起眼:“我記得當時你應該是以男公關的身份接近我的,對麽?你既身為軍人,怎麽會用這麽卑劣的手段?”

    卑劣就是卑劣,謝安衾把話說得很直白,但她語氣不輕不重,不冷不淡,很明顯不是要找茬,而是要和傅司宸把話說清楚。

    當然,她也希望傅司宸能老老實實的回答她,不管他什麽身份,什麽目的。

    總之,就憑傅司宸替她處理傷口這麽認真的份上,她就給他一次對自己坦白實情的機會,希望他能夠把握住。

    傅司宸沒有否認,反而誠然道:“你說的不錯,先前確實是我手段卑鄙了,我很抱歉。——諸多得罪的地方,還能請安安你,原諒我嗎?”

    咦?

    謝安衾沒想到他承認的這麽快,更沒想到他會突然道歉。

    一時間愣住了。

    無意中,她的視線忽然落到了傅司宸正替她包紮傷口的手上,整個人不由一愣,然後整個世界觀仿佛都被顛覆了。

    這人,難道真是軍人出身?

    從一開始的時候,謝安衾就發現傅司宸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就連指甲都修剪得恰到好處。

    可也正是因為太過於好看,以至於讓別人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他的手型上,反而很容易忽略他虎口那層薄薄的老繭——那是常年使用槍械才會留下的痕跡。

    使用槍械的人因為時常握槍,虎口處通常都會有一層薄繭,同時又因為長期練習扣動扳機,食指的左右兩側也會留下,除此之外,還有肩頭和掌心。

    謝安衾沒辦法看到掌心和肩膀,隻能下意識往他的食指位置看去。

    果然!

    突如其來的發現,使得謝安衾震驚不已。

    莫非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個軍人?可他如果真是個軍人,為什麽要用這麽卑劣齷蹉的手段接近自己?!

    這簡直比起他是騙子來,更讓人難以接受好不好!

    見傅司宸還在埋頭處理著傷口,謝安衾再次偷偷看了他一眼,神色變得更加複雜了。

    就在這時,傅司宸剛好替她包紮好傷口。

    抬頭的刹那,謝安衾來不及躲閃,目光就這麽正好迎上了上去。

    四目相對。

    謝安衾像是被人發現的偷窺者,頓時尷尬無比。

    但傅司宸好似沒有察覺,眼裏化開一抹溫情,柔聲囑咐說:“好了。你這兩天注意些,別碰水。傷口雖然不深,但要是不小心感染了,還是會很麻煩。”

    謝安衾“唔”了一聲,趕緊移開視線。

    抬手左右翻看了兩下,她繼續故作鎮定地轉移話題:“嗯,包紮的倒是不錯,謝謝了。”

    “不客氣。”傅司宸微微一笑,“等我一下,我去把藥箱放好。”

    謝安衾點點頭:“嗯。你去。”

    很快,傅司宸收拾好藥箱回來了。

    他重新走到謝安衾身邊,好整以暇地問:“謝警官還想要知道些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配合調查。”

    他的這番說辭極為投巧,言外之意就是,你問的我都會答,但有些你自己沒問的,我就不一定會主動告知了。

    既然如此,謝安衾也不和他繞彎,開誠布公地說:“其實起初你敲詐我的時候,我本來以為你是為財而來,但是後來我才發現,你看起來並不像是那種缺錢的人,不然的話,那就是你太舍得下血本了。——可是恕我直言,憑我的家境來說,應該不值得你如此煞費苦心吧?”

    她這番話說得比較隱晦,但謝安衾相信對方一定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剛才趁著傅司宸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時候,謝安衾一直都在暗中觀察他,除了他手上的槍繭,其他還有很多地方也很讓人在意。

    就和上次在西餐廳時一樣,傅司宸今天依舊穿的是高定款襯衣,雖然樣式看起來十分簡單低調,但不管是領口的針腳還是袖口的花紋刺繡,展現出來的都是其製作者精湛的縫紉技藝,絕不是一般成衣可比。

    而且他的衣服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皺褶,那麽想必在他穿衣之前,一定也是都經過了專門的熨貼處理。

    最誇張的是,傅司宸似乎每次見她都換了一套新的裝束。

    如果沒有算錯的話,短短三天,他就總共換了五套,從上衣到鞋子,沒有一套重樣。

    若不是早就習慣了這麽精致的生活品質,怎麽可能做到像這樣事無巨細。

    謝安衾分析的頭頭是道,但她並不知道,她現在所看到的東西,其實都不過是傅司宸故意想給她看到東西而已。

    最高明的謊言永遠都不是靠說謊者自己去編纂什麽,而是要讓當局者自己去參與其中,然後他們會自以為是的推斷一個事實出來,即使事實是假的,他們卻會對此深信不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