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博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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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永興坊一間客棧內,

    燭火高燃,酒意濃濃,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般模樣,”上官雲飛端起酒杯,為李裕倒了一杯酒,“發生了何事?”

    李裕沒有說話,隻一雙眸子微微泛著紅色,接過酒杯一口咽下,辛辣的味道直衝腦海,嗆得他咳嗽了幾聲,眼淚漣漣,他卻絲毫不在意的模樣,拿起桌上的酒杯再次為自己斟滿,一杯杯烈酒下灌,飲完慢慢一小壺之後,他微微搖了搖頭,已是有些醉意,

    他伸出顫抖的手,還想繼續喝,酒壺卻被一隻手拿開,隨之上官雲飛的聲音傳來:“好了,不要再喝了,你愈是醉的厲害,心裏卻愈是清楚,最終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嗬,”李裕醉意朦朧的說道,“上官,講的這般透徹,難不成你也有過這般經曆嗎?”

    這般相思一人而不得,想爭奪卻連情敵十分之一都不及的無奈悲涼,

    上官雲飛的手微微頓了頓,沒有看他,片刻後隻聽他悠悠說道:“是啊,當初她離開的時候,我也終日裏流連酒肆,日日醉酒,隻希望能夠睡死過去,而後在夢裏夢見她,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段時日是如何渡過的,”

    李裕沒有說話,兩人都明白,這個‘她’指的是誰,那是上官雲飛心底最深的傷,一觸便是撕裂骨髓般的疼痛,李裕支著額頭,似是不勝酒力,終是歎息道:“上官,你終究比我幸運,至少你愛的那人亦深愛著你,而我…”

    他沒有繼續下去,上官雲飛心思敏銳,才思過人,自然知道他語氣裏深深的遺憾是為何人,他移開覆蓋在酒杯上的手,再次從桌下拿出一個酒壺防到桌上,為自己斟滿了一杯烈酒。

    “愛我又如何,她終究是不在了,永遠的留在了我的記憶力,隨著時光老去消散,我再也沒有機會去陪她看西湖,賞美景,對畫作詩,瀟灑江湖,而你,”

    “至少愛慕的人還在,隻要她存在於這人世間,總會有解決的辦法,說起來,你卻是比我幸運的多,”

    話說完,便一飲而盡,看樣子倒是像陪著李裕大醉一次了,

    “別!”李裕奪過他的酒杯,他此刻意識清晰,見上官雲飛不管不顧的灌酒慌了神,“你瘋了,你這身子不能醉酒,否則便是疾病加身,你不知道嗎?!”

    “咳咳!”他嗆咳了幾聲,麵上是溫潤如風,眉間鎖一分淒涼,眼底蘊三分孤寂,“無妨,為兄弟,生死又有何幹係”

    “砰!”的一聲,李裕奪過他手中的杯子置在地上,雙目猩紅的怒道:“夠了!”

    吼聲很大,導致整個客棧二層的人都被吵醒,住客們紛紛吵著要個說法,差點都要闖進上官雲飛住的上等房,而羅成站在門外,隻微微一個手勢,房梁上瞬間落下幾道黑影,住客們瞬間不敢再說話,

    羅成冷哼一聲,愚蠢之極的人們,這條街都是家主的,更何況一間小小的客棧!

    房間內,寂靜一片,李裕‘砰’的一聲,拳頭擊在桌子上,大聲道:“你說的對,她一日不嫁他人,本宮便有機會,況且,就算是她嫁了人又如何?”

    這番話說的無比的決絕,帶著一絲瘋狂的意味,這個一向如清明明月般溫朗的皇子此刻終於展現出獨屬於皇室之人的霸道和不容拒絕來!

    “啪啪啪”上官雲飛微笑,而後緩緩說道:“太子,你總算是開始正視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了,你要明白,你是當朝儲君,皇上最愛重的皇子,這天下江山以後都是你的,又有何不能得呢?”

    李裕看著上官雲飛,眸光沉沉,不錯,自己是父皇最愛重的兒子,這是自己的優勢,是自己與那人爭奪的最大倚仗,自己為何要感到羞愧的,可是李祤…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上官雲飛調轉目光,看著窗外道:“我知你看中兄弟感情,但是朝堂之上,皇室之間,從來沒有親情存在,有些人注定是你的絆腳石,有些人注定是你的墊腳石,那些墊腳石,若不是自己心術不正,何至於此?而那些絆腳石,自然就是覬覦你儲君之位的,此心懷不臣之心的人,你又何必講情義呢?”

    李裕微微睜大了眼,眉頭緊緊蹙在一起,上官雲飛這番話他雖有些不太認同,但卻沒有反駁,想來是默認了這番說法,隻是…

    “告訴我,上官,你怎對朝堂之事知曉的這般熟悉?”何止是熟悉,簡直是了如指掌,這是他的疑惑,需要問清楚。

    上官抬眸看他一眼,而後無奈歎道:“你自己不願要這萬裏江山,可我卻不希望你死於陰謀,所以隻好幫你查探一些了,不過我想以後你不需要了”

    這般想著,李裕遂也釋然了,也為上官對自己的幫助感動一瞬,自己之前不願坐太子之位,自然不在意這些繁瑣之事,

    而今不同了,既然決定享太子之權,自然執太子之事,所有覬覦自己位置的人,都是需要敲打的人,所有對自己位置有威脅的人,都是——敵人!

    李裕朝著上官雲飛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沉聲道:“聽上官一言,本宮醍醐灌頂,今日大恩,來日定當謹記!”

    “不必,太子能以貴重之軀與草民交往,草民自然感激不盡,為太子分憂,是分內之事”上官雲飛忙起身,托起李裕胳膊,兩人相識一笑,

    李裕微微感慨,一掃在虔王府時的挫敗之感,反而充滿了鬥誌!

    李禊,你想擊垮我?恐怕不是那般容易,

    李裕用內力逼出了自己的酒力,而後才想起來什麽什麽,連忙對上官雲飛道。

    “對了,上官,剛才隻顧著醉酒了,本宮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情,幾日前你手下人是不是救了父皇?”

    “哦?”上官雲飛看他,淡淡回答:“太子如何知曉此事呢?”

    見他一副平靜的樣子,李裕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遂坐下談起了正事:“我偶然間看見父皇腰間掛著一隻玉佩,那玉佩樣式我隻在你府中下人身上見過,便將猜想告訴了父皇,父皇知道後便吩咐我尋個機會與你見見,同時賞賜那恩人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太子猜的不錯,救皇上的乃是我府中護衛,他昨日看到了榜文後便告訴我實情,我思量一番,便想著尋你商量一下,”上官雲飛解釋,“隻是事物繁忙脫不開身,直到今日黃昏才忙完,下人打聽到你去了永興坊虔王府,於是我便在附近等著你,”

    後麵的話他沒有多說,李裕也懂,隻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回稟父皇,待時機合適,領你進宮麵聖如何?”

    “這……”上官雲飛猶豫,

    “上官,你對政治有天生的敏銳,是個從政的人才,當真要埋沒自己的才華,一心撲在這商場上,與一群銅臭商人爭權奪利?”李裕惜才,隻覺得以上官雲飛的絕豔才華和胸襟抱負,定然能夠在朝堂之上大放異彩,而自己,也需要他的幫助。

    “上官可否問太子一句?”上官雲飛起身,淡淡拂袖

    “你說”

    “商場雖是黑暗,勝則贏利無上,敗則賠上家當,而官場,勝則高處不勝寒,敗則——身首異處,兩者相比,孰重孰輕?”

    “……”李裕頓時語塞,不知道要表達什麽,上官見此,也知道說了不合適的話,便迂回道:“此事容我思考幾天,這樣吧,隨你麵聖之事我答應了,你看可好?”

    李裕目光一亮,連忙道:“好,我後日便去拜見父皇,屆時你陪我一塊去,父皇見了你定然會很開心的”

    上官雲飛擺了擺手,無奈笑道:“我不甚懂宮廷禮儀,可不要殿前失儀”

    “怎會?”李裕沉聲道,“父皇此人呢,在外人看來威嚴不可冒犯,其實他本人很是隨和,不重俗禮,對小輩亦是寬容居多,他在我這裏早已聽聞過你,對你很是有興趣,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俗禮的”

    “是嗎?”上官雲飛麵露微笑,那笑容帶著一絲神秘,“說起來我從未見過天子容顏,屆時可不要讓鬧出笑話”

    “自然不會”

    “希望如此……”

    月升到正中,兩人談了一個多時辰,均感到疲憊,遂各自回屋睡了,

    而在兩人屋中的燈火均熄滅之後,李裕的屋中窗戶跳進了一道身影,片刻後那身影如燕子般快速的飛入了濃濃夜色中,

    打開的窗口,李裕站在那裏,望著窗前明月,嘴角現一抹冰冷的笑意,

    李禊,你我之間的博弈,此刻開始!

    *

    虔王府,楓閣

    “你要去一個月?”唐歌睜大眼睛問,

    “嗯”

    “什麽事情如此緊急,”唐歌疑惑,“而且必須是你親自去?”

    “王妃不要多問,屆時你便知道了”李禊抬起深邃幽藍的眸子,很好的掩蓋了眼底的一抹溫柔笑意,從辦公的桌案上起身,來到斜躺在美人榻上的唐歌身邊坐下,

    “怎麽,王妃舍不得了?”他揶揄道

    “嗯!”唐歌點著大腦袋,一雙靈動的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眨了眨,上邊長長的睫毛撲閃,看起來可愛極了。

    李禊似是沒想到她竟然這番回答,他以為這小狐狸會很開心離開自己的約束呢,是以此刻有點怔楞。

    不過,他這怔楞的表情沒有維持一秒,因為某女人又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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