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白慕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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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來拿著衣服的手懸在半空,蓋也不是,收也不是。
一旁的啟盛見狀,抬手擊掌,便見玉台載著南溪緩緩下沉。
“你要幹什麽!”安來怒喝著衝上前去,想要製止。下一刻,卻被別人用槍抵住了太陽穴。
“年輕人,火氣別這麽大”看著玉台下沉,啟盛坐回到椅中,撥弄著指上的一枚戒指:“即便要動手,也該看看自己到底在誰的地盤上!”
說到這兒,啟盛朝著眾人抬手示意:“槍都收了吧還沒等你們扣動扳機,就會變成一具屍體了。”
聽到啟盛這麽說,又思及方才利特折斷刀疤男人手腕的一幕,幾人惶惶收了槍,便在啟盛的眼色中退出了房間。
“既然楚先生和利特也是舊識,那有些話,啟某便也不藏著掖著了”啟盛將雙手交握在身前:“楚先生來的時候,啟某還在納悶,南溪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到底有什麽讓楚先生割舍不下的地方,竟然不惜以成全我的心願作為交換。不過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能解釋這一切。從一開始,想要找到南溪的,並非是楚先生。而是這個年輕人吧”
楚煜默不作聲地看著啟盛,這個充滿了貪欲的老狐狸,果然不好對付。
啟盛說完,倒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慢悠悠地說道:“三位稍候片刻,楚先生要的人,一會就來”
示意安來落座,楚煜翹起腿耐心等待。
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南溪卻遲遲沒有出現。腦中電光火石一閃,他厲聲朝著利特喝道:“帶安來走!”隨即便朝著屋外衝去。
利特也似乎明白了什麽,拽起安來,破窗而出。
安來不明所以,身上被鋒利的玻璃碎片劃出了傷口,卻還掙紮試圖擺脫利特的束縛:“放開我!我要等南溪回來!”
“你瘋了吧!”利特拽著安來朝前跑去,在他的力量之下,安來就像是一隻毫無氣力的小動物,任憑他拖拽著逃離:“你沒看出來,啟盛壓根沒想交出那個女人,他要殺了你!”
利特話語剛落,數枚子彈便貼著二人身體急速飛過。
“該死!”他暗自罵了一句,便突然揮手,黑色鬥篷如翅膀一般在他身側張開,將安來籠罩進去,繼而便有一個黑物在鬥篷飄散之後,突兀衝上了夜空……
楚煜以幻動而迅疾的腳步在啟盛的私宅裏移動著,然而到處都沒有白慕的身影,抬手試圖感知著白慕的位置,卻發現連血契之骨的感應都消失不見。
“錦繡!”楚煜站在旋轉樓梯上,狠狠甩手,沉鬱而暴戾地叫喊衝破了私宅上空。
偏樓中,啟盛聽到楚煜的這聲怒吼,笑意愈濃。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竟然有幸看到這些異類之間的角逐和爭鬥。
啟盛朝著杯盞狼藉的桌上淡淡掃了一眼,便轉而朝著內室行去。
原來這世間,無論是誰都一樣。人也好,異類也罷,誰都逃脫不了貪婪欲望的糾纏。
有所求,欲有所得。可一旦所求觸手可及,便會想要的更多,就好像一隻永遠不知道滿足的饕餮一般,沾染在手上的,都是欲望的鮮血……
“咯”脖頸處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啟盛頓時覺得氣息被死死卡在了喉中。
楚煜怒瞪著一雙眼,像一隻處於癲狂的野獸般,恨不能將眼前的男人撕個粉碎:“說!白慕在哪兒?”
啟盛的眼睛翻了翻,整張臉因為窒息而漲得通紅。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有話要說,無奈卻連丁點的聲音都發不出。
見此情形,楚煜手上的力道微微一鬆,啟盛便厲咳著喘息了幾聲。
瞳孔漸漸聚焦,他看著楚煜焦灼與憤怒交織的臉頰,嘶啞著聲音說道:“看來你與周小姐之間的糾葛不淺,可是怎麽辦?啟某也不知道白小姐被帶去了哪裏。如果你想殺了我,盡管動手,那你永遠也別想見到白慕,更別想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你威脅我!”楚煜再度鎖緊了啟盛的喉嚨,看著他漸漸在缺氧中窒息昏迷,微胖的身子癱倒在地,楚煜轉身瞬間消失在屋中。而私宅的每個角落裏,都躺滿了被擊昏的人。
燈光徹夜通明,這裏卻像是死宅一般靜謐……
白慕在昏沉中漸漸轉醒,卻察覺自己身處一個密閉的房間。
幾平米的小房間中,除了一扇鐵門之外,便是冰冷潮濕的水泥牆壁。
前一刻她還記得自己被琳達攙扶著走出房間,然而後一秒隻覺得後頸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胃裏的翻湧感似乎還未褪去,白慕定了定神,便驚覺這間屋子的角落裏還蜷縮著一個人。
驚嚇之中,她定睛一看,便急急撲了過去。
“安來!安來!”
然而任憑白慕怎麽低喚,安來也不轉醒。
這是怎麽回事?白慕全然不知自己離開後,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事。為何自己和安來被關在這裏。那楚煜和利特又如何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啟盛的陷阱?
白慕知道無論自己怎麽猜測都是白費力氣,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弄醒安來,或許他會知道些什麽。
想到這裏,白慕便費力地將安來的頭抱起,就在這時,她的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了安來的眼簾,一陣劇痛穿透心扉,但卻又隱隱有種強大的吸引力,讓她忍不住地貼近安來的皮膚。
她察覺,隻要自己的指尖貼近安來左眼瞼的皮膚,那塊紅色的胎記便隱隱閃現著紅光,如同楚煜撫骨時一樣。
這是什麽情況?
白慕暗自揣測著,難道是要讓她撫骨的意思麽?
對於撫骨,她並無太多把握。平素也隻是通過骨盒滲透他人的過往,像楚煜那般將骨魂攝取出來,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可是眼下所處的環境和直覺都在告訴她,或許她該冒險一次。
想到這兒,白慕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指輕觸在安來眼瞼的胎記上。繼而回想著平時觸碰骨盒時的感覺,漸漸地她察覺自己指尖的溫度越來越高,而眼前亦有薄霧彌散……
仿佛瞬間被吸入到安來的記憶中。白慕看見滂沱大雨裏,安來瘋狂地厲聲叫喊著朝前奔去。穿過大橋,然後筋疲力盡地靠在橋欄上。
淚水混雜著雨水滿布他的臉,最後他跪在橋欄邊,放聲痛哭起來。
白慕雖然站在安來身邊,可是骨魂中的大雨卻絲毫沒有淋濕她。但這一幕,卻依舊看得她心疼。
這是安來知道母親遭遇的一切之後,發出的痛苦與懺悔的呐喊。他曾經唾棄過的那個癡傻女人,也曾冷眼旁觀別人對她的羞辱。可最終他的命終究是被母親在生死一線奪了回來,而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原來那個女人也有過風華正茂時。她本該生活的無比幸福,可一切全都被那個男人給毀了!如果不是為了尋他!如果不是神情恍惚地離開,她又怎會錯步踏入命運交錯的齒輪中,走上一條無歸之路!
白慕看到安來在雨水裏肆意宣泄著一切,然而待雨停折回家中的時候,他卻仍舊是若無其事的模樣。
之前在安來的骨魂中停留過,白慕知道,這是安來蓄意報複的開端。
拎著行李的他,沒有踏上開往象牙塔的列車。而是隨意選擇了一處城市,開始了他的漂泊路途。
當他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平麵模特。
拖著簡單的行李站在模特公司負責人的麵前,隻見坐在沙發裏帶著黑框眼鏡的長發男子上下打量著安來片刻,便晃著手中的照片道:“照片上可沒瞧見你左眼有這麽明顯的一塊胎記。”
長發男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這拍拍照片就可以P掉,可是走秀就……”
在他看來,安來的條件的確不錯。可是同樣,他左眼的紅色胎記便牢牢限製了他的發展。如果不是這張臉生的出眾,那胎記擱在一個模特臉上,幾乎算得上是毀容了。雖然不知道安來是靠著什麽關係拍了如此多的平麵照片,且小有名氣。然而在他看來,安來沒可能成為公司的中流砥柱,也不可能大紅大紫。既然賺不來錢,就不必再花費時間和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可是安來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拒絕和言語,他抬手撥弄了一下短發,便十分桀驁地說道:“可以隨便分點活給我,我要求不高,能吃飽飯就可以,即便是打打下手也沒所謂。”
聽到這話,長發男人的腦袋飛速運轉著。安來臉上的胎記雖說有不小的影響,可模特這個行業,也並非單純隻是看臉。如果持續做一個平麵模特,拍一些遮擋住左眼瞼的照片,僅憑安來的身材條件,絕對是穩賺。
留下他,會是一筆隻賺不賠的買賣。
權衡利弊,長發男人佯作為難的說道:“可如果這樣的話,報酬就……”
他輕嘖了一聲,掐住指尖,示意安來所得的報酬或許隻夠裹腹。
“我也隻是想找個棲身之地而已,你不必太在意。”安來說著,提起地上的行李:“那麽以後,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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