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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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哪兒去?”謝簡忽然問他。
“汽修廠。”
“先別回去。”他製止住胡不安,他清楚對方是如何找到宋濡的行蹤的,所以不能保證,汽修廠是否暴露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那你說去哪兒。”胡不安問他。
“加德酒店。”謝簡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胡不安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麽,方向盤向右打死,車子轉了個彎,開進另一條街道。
車開到加德酒店,胡不安先進了酒店,謝簡將宋濡從車裏掏出來,扛著人跟了進去。
謝簡抱住她,那細痩的肩膀與小腿,讓他有種稍一用力就會捏碎她的錯覺。
典當鋪裏,自己要是再晚來一會兒,估計都要被人那一票人砍成肉泥。
想到這裏,謝簡的臉色又冷上幾分。
酒店前台看見胡不安,露出驚訝之色,又瞬間被掩蓋的無影無蹤,前台接過胡不安的銀幣,按照他的意思訂了一間客房,前台向胡不安的身後望了一眼,詢問了一句:“需要叫醫生嗎先生?”
胡不安拒絕,隻是告訴前台給他們送一些清創的藥劑還有繃帶,就進了電梯、
宋濡在電梯裏醒過來,本能去抓肩上的背包帶,一摸還在,緊繃的身體才緩緩鬆弛下來。
結果,宋濡對上一雙沉靜幽暗的眼睛,才意識到自己此時被謝簡抱著。
“我醒了。”宋濡看著謝簡,有些尷尬。
謝簡垂眸看了她一眼,鬆開手,將她放到了地上。
跟著他們走進了一間套房,宋濡找了個沙發坐下,蹭了一下臉上凝固的血,發現很難弄掉,起身去衛生間清洗一下,水流沒衝刷一下她的臉,都會在池子裏留下一片猩紅。
這衣服是不能再要了,宋寧心想。她抬起頭,望著鏡中自己的臉,白的像是上了層霜。她伸出蘸著水的手指,往額角裏摸了摸,外翻的皮肉,有些發硬。他還想再找找有沒有別的創口,胡不安站在門口喊她:“出來上藥。”
宋濡從衛生間裏走出來,胡不安站在餐桌前,桌上不知什麽時候擺上了許多藥棉繃帶藥水。宋濡走過去坐好,任胡不安在自己的腦袋上操作。藥棉蘸著消毒水摁在傷口上,先是一股涼意傳來,接著針刺般的痛感從頭皮傳來,創口的血管突突直跳。
胡不安一邊清創,一邊感歎:“你別告訴我去了趟公司,除了換一頓打其他什麽都沒有。”
坐在遠處的謝簡突然走過來,伸手要拿送入身上的包。
“做什麽?”宋濡戒備地看著他,四肢縮在一起,像團刺蝟似的將包護在肚子前,她一動,胡不安趕緊把手拿開,免得鑷子戳進宋濡的頭皮。
“你拿到的東西,給我。”謝簡因為今天的事對宋濡不滿,言辭間態度就沒那麽客氣。
“我不能一直給你消息”宋濡抿了抿春,雖然怕他,可還是鼓起勇氣說了下去:“我也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謝簡打量著她,鼻息間發出一聲短促的哼笑,探手去抓宋濡的背包。
宋濡捂的相當瓷實,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謝簡右手摸向摸向她的頭,拇指摁在胡不安剛給她處理的額角的那道傷口,宋濡痛叫出聲,本能地抬手拍開那隻手掌,謝簡輕易從她的身上將背包拿了出來,宋濡也是個性格執拗的主,反手抓住對方握著自己背包的胳膊,死活不放手,她的力氣抵不過謝簡,拽又拽不過,索性一口咬住了對方的胳膊,恨不得撕下一塊肉來。
宋濡這一口是下了狠勁的,卻沒讓對方大叫著跳開,隻是略微撼動了謝簡的眉頭。
“我說,消停一會不行麽?”胡不安已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拉架都懶得動手。謝簡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做,能活動的手臂,曲掌成拳,中指的指關節凸起,迅速而準確地擊中宋濡的喉管,宋濡脖子一疼,頓覺呼吸困難,自然鬆口,捂著脖子跪在地上,臉憋得通紅,眼淚都被打了出來。
胡不安不可置信地盯著謝簡半天,謝簡恍若未聞,拉開背包拉鏈,將所有的東西都倒在地上。
宋濡抬起血絲遍布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向窗口的方向衝了過去!
胡不安離得近,但是事發突然,等到伸手想攔的時候,連宋濡的衣角都沒有拉住,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馬上就要衝到了窗台。
一個物件擦著他的耳邊呼嘯著飛過去,砸中宋濡的膝彎,失去重心的宋濡趴倒在地,卻又扒著陽台飛快的站了起來,就要向下跳。
胡不安不禁摸了摸鬢角。
同時他的身側衝出一道身影,謝簡掠過去的時候帶著一陣風,抓住對方背上的衣物,手臂勾住對方的腰,直接將人從窗台上扯了下來,宋濡連踢帶打,抵死不從,謝簡被宋濡連扇兩個耳刮子,終於火了。
謝簡幾乎是毫不手軟地將宋濡摁在地上,地麵上鋪著地毯,宋濡的臉擠在上麵,被並不是很柔軟的地毯紮的生疼,謝簡踩著她的背,握住她的左手腕,將她的手肘折起,向裏側猛地一抬。
再稍用一點力氣,宋濡的胳膊就會脫臼。
沒有傳來預想中刺耳的哀嚎,謝簡看著宋濡纖細的頸項上青筋暴徒,咬合肌隆起,痛苦的悶哼在唇齒間遊蕩,卻死死咬住牙齒不讓它們溢出自己的嘴。
宋濡知道,身邊的這個人,求饒與哀嚎,不會有任何作用,隻會顯得自己懦弱。
“差不多得了。”胡不安有些看不下去了,準備結束這場爭鬥,謝簡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之前對她用電刑的時候沒見你說過差不多。”
謝簡沒再理他,視線又落回宋濡痛苦的臉上:“不讓她吃點苦頭,她就摸不清自己斤兩,在這麽下去,救得了她第一次,還能再救第二次?。”謝簡雖然氣憤,語氣卻極為克製:“你憑什麽覺得靠你自己就能找到真相,誰給你的自信?”
被全麵壓製的宋濡,也被謝簡逼出了幾分骨氣,紅著眼睛大嚷:“我不是去送死,典當行裏的東西,昨天是最後的保存日期,再不去那就會被銷毀,我也隻是為了弄清真相!你們如果不告訴我,憑什麽讓我相信你們!”
而與此同時,房門突然被打開。
酒店經理用萬能鑰匙打開房門,對著胡不安微微一笑:“胡先生,剛才有客人投訴說這間房裏頭聲音太吵,是有什麽事情麽?”
胡不安看著這個穿的一絲不亂的經理,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沒事,我們不會再弄出動靜的。”
酒店經理依舊笑著,既沒有說走,也沒有說不走,他的視線越過胡不安的肩膀,落到屋內地麵上躺著的一個瓶子上,上麵英文標注著麻醉噴霧。
那是剛剛謝簡用來擊中宋濡腿彎的東西。
酒店經理笑容凝固在臉上,麵上的那絲溫和消失,意味深長的看著胡不安說:“胡先生,我們酒店是有規矩你是知道的,如果你們有業務,請你們到酒店外麵去解決,這家酒店裏,是不能見血的。”
“你放心,我們不會破了規矩,這是一個誤會”
胡不安還沒說完,經理已經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推到了一邊。
“胡先生,請讓一讓。”經理這才看見,謝簡的腳底下正踩這一個女人,女人滿是淚水的的被摁在地上。
“謝先生。”經理的語氣已經嚴肅起來:“不守規矩的下場你是知道的。”
謝簡抬眼,冷冷地瞥了經理一眼,才從宋濡的身上離開。
再掰下去,宋濡的小細胳膊就真的要斷了。
胡不安最終小心翼翼地將經理送走後,關上門舒了口氣,又走了回來。
隻見宋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手腕上一道明顯的紅痕,是被謝簡攥出來的。
謝簡走向那堆從背包裏倒出來的物件,開始檢查。
宋濡伏在地麵上,視線淩厲地盯著他,恨對不得吃了謝簡,胡不安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扶到沙發上坐下,重新給她上藥。
謝簡拾起那張記錄新生兒生理記錄的表格,看過之後,陷入沉默。過了很久,才舉起那張表格,回過頭神情認真地問宋濡:“這張表格,是你從公司裏拿出來的?”
宋濡眯起眼睛盯著謝簡,一句話都不說。謝簡沒再問下去,直接從腰後拔出之前在公司裏在那幾個人身上順過來的手槍。
“謝簡。”胡不安叫住他,臉色沉下來:“她的第一身份,是客戶。”
宋濡坐在原地,抵死不從的模樣,咬牙切齒地說:“要不跟我說實話,要不你就弄死我。”
謝簡的腦海裏已經閃過了要弄死她的念頭,他迫切的想要達到答案,對方卻像個閉口的蚌一樣什麽都不肯透漏。
他抬眼看著胡不安,對方向他搖了搖頭,一副“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麽做”的表情,正在對他比著口型:這是談判,不是審訊。
謝簡低著頭醞釀了一下,壓住心頭想要一巴掌拍死欲望開始跟宋濡講道理:“宋小姐,這件事如果你知道了,可能你一輩子都會陷在危險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