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水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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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脫身的宋濡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往遠處跑了幾步,這才回過頭看去。
夜色下,謝簡的身影矯捷有力,屈起手臂將襲擊者死死抵在牆上。
他的臉埋在一片暗影之中,看不清神情,渾身散發這令人膽寒的氣勢。
“離遠些!”謝簡隔空低喝,宋濡立刻會意,跑出老遠,在巷口停下。
而這次的謝簡與之前的那個女人的搏殺完全不同,謝簡見她躲開,一拳擊中對方的咽喉,將人一掄,摔在地上。
那人被壓製仰倒在地,捂著脖子,口中嗬嗬有聲,謝簡再次將人從地上拽起來,聲音像是洞穴裏的陰風:“誰派你來的。”
回答他的,是襲擊者的一道寒光,襲擊者不知何時手中初夏了一把纖薄鋒利的刀片,猛地朝著謝簡的咽喉劃來。
襲擊者原本以為,這樣近的距離,再快的速度都不可能避過。
結果,襲擊者連他的手都沒有看清,麵門先是一麻,頭突然向後一揚,整個人失去了中心,重新栽回了地上,襲擊者感覺到疼痛以鼻梁為中心開始向臉上蔓延,鮮血順著鼻腔倒灌進喉嚨裏,嗆得他咳嗽起來,接著腦袋一歪,沒了意識。
謝簡原地良久,抬起頭,看著站在遠處的宋濡,光線昏暗,隻能看到她單薄的輪廓。謝簡看了她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裏還帶著搏鬥過後的緊繃感:“你沒受傷。”
“沒有。”宋濡輕聲說了一句,卻還能從聲音裏聽出一絲尚存的驚慌。
“過來。”
謝簡說完,宋濡愣了一下,以為是要讓他幫忙抬人,於是走到他跟前。
離得近了,謝簡才看清,宋濡的半邊臉上站著黑泥,衣服上也盡是泥土與水漬。
謝簡用衣物擦掉手上沾染的血跡,然後伸手扣住她的下顎,來回轉動了一下,剛才他在房梁上跟著他們的行蹤,這個人的速度與爆發力驚人,謝簡親眼看見原本二人相隔二三十米的距離,這個男人幾乎是一瞬間就竄到了她的身邊,像是扣籃一樣,直接將宋濡的腦袋摁在了地上。
當謝簡伸手掌扣住自己的下巴時,宋濡整個人不由自主的一僵,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他們在第一次見麵,他沉著臉警告自己:再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你不要杵著,自己動一動,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
謝簡皺眉,怎麽一到自己跟前她就跟老僧入定了似的,他檢查了一下她的頭顱還有頸椎,應該是沒受什麽重傷,表麵上看,除了髒了點兒,沒看到什麽明顯外傷。
他鬆開手,端詳著宋濡站在原地活動了一下四肢,又按了按自己身上,才對著他搖了搖頭,謝簡這才回身蹲下,將地上的襲擊者拖起來,想往肩上過,宋濡走過去提起那男人的腳想要幫忙。
“躲開。”謝簡低喝。
宋濡看著他,識相地鬆開手,隻好站在一邊。
謝簡抿了抿唇,又加了一句:“你抬不動。”
宋濡一怔,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她以為又是自己那裏不對惹得他心情不順。
謝簡將人過到肩上,腰間發力,提氣站起身,單手摟著那人扛到肩上,朝著招待所的方向走,宋濡走在後麵,他的背影很寬闊,圈住對方身體的那隻手臂肌肉隆起,如果伸手去觸摸,一定是堅硬而滾燙的。
一個七八十公斤的男人,扛在他身上,卻沒有聽到他的喘息,腳步規律而有力,並沒有負重的沉滯感。
兩個人回到招待所,宋濡正在在前台擋住了前台員工的視線,謝簡將人帶到了房間裏。
胡不安站在窗前,目光掠向窗外那片建築群的黑色的剪影,腳下散落著十幾個煙頭,聽見敲門聲,猛然回頭,丟掉還剩半截的香煙,走過去開門,打給他看見謝簡在身上的人滿臉是血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問道:“宋濡呢?”
“我在這兒”宋濡剛走上樓梯,腳步飛快地朝著這邊走來。
謝簡側過頭看了她一眼,閃身進了房間,從包裏翻出幾個紮帶,又將一把椅子拖到了衛生間裏。
“胡不安,把人拖過來。”
胡不安留意到,謝簡的手裏握著一段水管,沉默了一瞬,瞥了一眼宋濡,對謝簡說:“讓她出去吧”
“讓她呆在這,沒有精力分出一個人來保護她。”謝簡說完,又鑽進了衛生間。
胡不安歎了口氣,將床上的人加起來朝著衛生間太,路過送入的時候,對她解釋:“我們隻有工作的時候這樣,別對我們有太大心理陰影。”
剛開始,宋濡還沒有明白什麽意思,十分鍾後,她看到的場景讓她毛骨悚然。
那個人先是被胡不安用一盆潑醒,接著胡不安的麵無表情,隻問他一句話:你是誰的人。
那人臉上的血跡被衝走大半,麵容才清晰的顯露出來,正是之前在食雜店抽煙的那個紅衣男人,皮膚或許是因為常年的暴曬而發黑,鼻梁塌陷,一對很寬雙眼皮,眼中透著一股冷漠。
那人始終緊閉著嘴巴,一言不發,胡不安扔掉盆,摘下眼鏡,擱到盥洗台,歎了口氣,同樣的語氣,又一次重複:“你是誰的人。”
長久的沉默過後,謝簡將綁在凳子上的人向後推,椅子與地麵形成一個45度的仰角,讓椅背靠在馬桶上。
胡不安將招待所裏的毛巾用水浸濕,蒙在對方的臉上,那個人似乎知道了他們想要幹什麽,拚命搖晃著頭部掙紮,有本胡不安揮拳砸在臉上,才終於沒有動。而另一邊,謝簡已經將水管與水龍頭相連,招待所裏的用的是老式的水龍頭,水流衝擊力極大,打開水龍頭,直接對著男人的臉噴了上去。
毛巾之下,男人發出類似吞咽的的奇怪聲音,夾雜著痛苦的呻吟,開始掙紮胡不安用力摁住她的腦袋,不讓他移動。
謝簡對著男人的判了將近一分鍾,拿開水管,胡不安伸手,將他臉上的毛巾拿走,男人如果新生一般弓起脊背,臉色漲紅地劇烈喘息著,之後沉重地靠回到椅子上,胸口不斷地起伏。
謝簡開口:“你是誰的人。”
男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神情陰冷,下一刻卻猛地驚叫了出聲!
胡不安直接將水淋淋的毛巾拍在對方的臉上,將他的喊聲全都蓋在了下麵,謝簡再次舉起水管對著男人的臉開始噴,男人以這樣頭高腳底的姿態仰躺著,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嗆水,濕潤的毛巾堵住口鼻,根本沒有呼吸的機會,有數據顯示,一般遭受水刑的人,百分之七十都會招供。
他們也並不著急,一次又一次地對著他噴水,除了這個問題,多一個字都不說。
屋裏隻有水流的聲音與男人發出類似嘔吐的怪聲,衛生間空間狹窄,隻有看著門才能勉強放下三個人。
衛生間已經的積水已經蔓延到外麵,男人痛苦的呻,吟聲,聲音像蛇,爭先恐後的往耳朵裏鑽,順著腦袋遊進心底,陣陣生寒。
一個小時過後,男人翻著白眼,臉色發白,喉嚨裏的聲音似哭似嗔,聲音恐怖。
男人艱難地抬起眼,聲音微弱:“托尼是托尼讓我來的。”
他的咬字不是很清晰,帶著一種奇怪的口音,謝簡想了想,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你不是中國人。”謝簡說出了推斷,順手關掉了水龍頭,胡不安聽完,眉梢一挑,略微驚訝。
“那麽,托尼是誰,為什麽讓你盯著我們?”胡不安一邊說著,一邊踩住椅子座麵的邊緣猛地一使勁兒,將男人扳正。
男人低呼一聲,奧晃了一下身體,終於恢複了一個正常的坐姿,他調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說道:“我確實不是中國人,我是越南人”
“說重點!”胡不安用牙刷套盒敲了一記男人的腦袋。
謝簡沒說話,從衛生間裏走了出去,男人還在接著說:“托尼之前宋遠之的助理,宋遠之你們知道吧,就是宋濡的外公,托尼以前跟宋遠之有一些學術合作,現在宋遠之死了,托尼想著看看能不能跟宋小姐談一下合作的事情”
說話間,謝簡已經從外麵走了回來、手上多了一把鉗子。
男人睜著眼睛,神情迷茫地看著謝簡,謝簡表情冷淡地來到他麵前,左手拿著鉗子,右手猛地一把捏住對方的嘴,將鉗子往她的嘴裏塞。
男人嚇傻了,慘叫著掙紮,謝簡屢塞未果,將鉗子收回來,伸手就是一記耳光抽在對方的臉上。對方被抽得半邊身子都擰了過去,男人被抽得有些暈,等到渾渾噩噩地轉過臉來,那把鉗子再次塞進了他的嘴裏,並且鉗住了自己的一顆門牙。
而男人連求饒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來,謝簡握著鉗子的手猛地一扯,男人的門牙被輕而易舉地掰了下來。
男人咧著嘴,嚎的如同殺豬,滿嘴都是紅色的血沫,謝簡不為所動,舉著鉗子端詳著那顆沾滿血得黃牙。
等到男人的慘叫減息,謝簡的眼風幽幽地掃過來:“你是柬埔寨人,要抓的人是宋濡,你不是薑子舌的人,你的老板也不叫托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