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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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寧洛洛的記憶裏,過得最孤單最荒涼的生日。因為直到最後,她都沒有等到陸靖宇的到來。
初下雪的黃昏是極冷的,因為是陪著陸靖宇出來,為了好看寧洛洛隻不過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和外套,下身甚至還是裙裝。
可是這一切,陪著陸盈的陸靖宇,大概都是不知道的。
再後來,遊樂園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長椅上除了她坐的地方,其他的早已就覆蓋滿了雪花,而她,就那麽一直傻傻地坐著等待。
如果不是因為下雪遊樂園提前閉園的話,她應該還會在那裏等著吧,年少的寧洛洛,是那麽那麽信任陸靖宇。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快八點,家裏連晚飯都已經吃過了,而她,則因為莫名其妙地晚歸,在生日當天被狠狠訓了一頓。
一直到現在,寧洛洛都沒有勇氣問陸靖宇,那天到底是為什麽沒有遵守承諾?
她想,答案應該不可能會是她想要的,因為她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足夠讓陸靖宇把一個孤單的女孩獨自扔在一個不熟悉的地方。
所以她想,一直到如今,她都習慣了被陸靖宇這樣遺忘,被愛的那個人,總是有著被原諒的優先權。
第二天,寧洛洛很準時地來到了和白若畫相約的地方。
白若畫約她見麵的地方是一家高級餐廳,位於市內最繁華的地段,寧洛洛平時幾乎從來不進這種地方,所以她也想不通白若畫突然間這麽對自己,到底會是有什麽企圖?
事實證明寧洛洛的預想並沒有錯,因為白若畫居然比她還要先到,她少有地穿了一身藕粉色的精致連衣裙,畫著賞心悅目的淡妝,姿態優雅地坐在位置上,乍一眼看上去,倒是少了平時那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可是她越是這樣,寧洛洛就反而越是不安,她在白若畫麵前坐下,還沒放下包便不自覺地微微皺了皺眉。
白若畫輕輕抿了一口手裏端著的紅酒,淺淺笑了一下:“聽說你這蘇項洋吵架了?”
她的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寧洛洛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不知道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隻好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當然有事。”白若畫輕輕晃了晃手裏的高腳杯,眼裏含著一絲笑意。
寧洛洛見過她這種勝券在握的表情,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白若畫幾乎是光榮榜上的常駐成員,每一次大會宣布名單時,她都能看到白若畫這樣的表情。
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厚重,寧洛洛連坐著都覺得不踏實,正準備開門見山地問,忽然聽白若畫緩緩道:“我可以放過陸靖宇的工作室。”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寧洛洛就覺得一肚子火氣,頓時就有些生氣:“白若畫,你什麽意思?耍我們好玩嗎?”
最開始答應幫助陸靖宇工作室的是她,出手阻礙工作室發展的是她,現在提出放手的還是她,她到底想幹什麽?!
“這麽激動做什麽?”白若畫這樣說著,卻似乎很是滿意她這樣的反應,嘴角微微一挑:“我也不是吃多了撐了,這麽做當然是有要求的。”
要求?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寧洛洛咬咬牙,實在摸不透白若畫想耍什麽花樣,隻好壓著氣問:“你想要幹什麽?”
“我的要求很簡單,”白若畫眼睛微微一眯,語氣裏帶著一絲威脅:“從VF離開,永遠都不要見蘇項洋!”
“…你什麽意思?”寧洛洛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來一絲壓迫感,明擺著就是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有你在蘇項洋身邊,我永遠都無法確定這個男人屬不屬於我。隻有你離開了,我才能安心地和他在一起,而你,從今以後就可以和你的陸靖宇安安穩穩地生活了。”白若畫看魚兒基本已經上鉤,也就不再隱瞞,一點點將誘餌放了出來。
但凡是個人,應該都抵不住這樣的誘惑吧,反正她能幫助工作室翻身,這一點,難道還不夠誘人嗎?
然而這番話聽在寧洛洛的耳裏,卻全然變成了另一幅模樣,白若畫這番舉動明顯就是把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立刻處之而後快。
可是寧洛洛真的無法忍受白若畫總是這樣懷疑她和蘇項洋,明明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白若畫卻還老是要這樣大張旗鼓地來對付她,似乎恨不能昭告天下她和蘇項洋之間的不正當關係。
“我可以離開VF,也可以不再見蘇項洋。但是請你弄清楚一點,我和蘇項洋之間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寧洛洛不想惹怒白若畫,也惹不起她,隻能憋著火氣努力和她講道理。
“這一點你是能證明的嗎?難道小偷的臉上會寫著我是小偷嗎?”提到蘇項洋,白若畫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了,她冷笑一聲,將手裏的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發誓,我和蘇項洋之間絕對沒有發生過什麽,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至於你怎麽想那是你的事情,為什麽要強加到別人的身上!?”寧洛洛實在是無法忍受白若畫的冷嘲熱諷,深吸口氣才忍住起身離開的衝動。
“這可不是一個巴掌能拍響的事情,你寧洛洛又不是什麽聖女,憑什麽發誓你和一個男人之間是幹淨的?”白若畫的口吻刻薄,一雙眼睛裏滿是不屑:“寧洛洛,我給你台階就趕緊下,裝什麽裝,別到時候後悔哭都來不及!”
寧洛洛胸口劇烈起伏著,好幾種情緒在她的身體裏碰撞著。她想要幫陸靖宇的工作室恢複起來,可是卻無法忍受白若畫對她和蘇項洋的汙蔑,她很想破口大罵,可是理智卻不允許她這樣做。
“是,我確實比不上你們有錢人,有點錢就可以堵住別人的嘴!我是沒有出息,你讓我走我馬上就可以滾,但是你能不能別老是扯到蘇項洋……”
寧洛洛話音未落,白若畫就迅速抬手,將酒杯裏剩下的紅酒盡數潑到了她的臉上,然後她猛地站起來,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朝她吼道:“你這個狐狸精!你憑什麽在我麵前提起蘇項洋?你以為你算什麽?!”
餐廳裏雖然人多,但是比較安靜,此時白若畫這麽一大聲的怒吼,幾乎贏來了一整個餐廳的‘注目禮’。大家都好奇地看著坐在她麵前被紅酒淋濕的女孩,一邊捉摸著她口裏的狐狸精,一邊小聲地議論著。
寧洛洛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裏不斷回響著她那句震耳欲聾的“狐狸精”。
狐狸精?
寧洛洛從小到大聽過這詞語兩次,第一次是在大學人來人往的門口,白若畫當著無數的人麵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咬牙切齒地從嘴裏蹦出那個詞語。
而這一次,還是因為同樣的事,被同樣的人,如此幹脆利落地潑了一臉的酒然後辱罵。
不同的是,這一次,換成了是在這樣安靜優雅的高級餐廳裏丟臉。
可是這一次,寧洛洛卻全然沒有了曾經那樣屈辱又委屈的心情,她安靜地伸手拿起一旁的餐巾,動作緩慢地一點點擦幹淨臉上的紅酒,然後抬頭,平靜地問:“你剛剛說的話還有效嗎?”
VF大廈每個員工進公司的視乎都會在手裏存上大Boss的公司專用號碼,美名其曰是為了公平建議,有任何事都可以撥打此熱線。
可是底下的員工都心知肚明——總裁日理萬機,沒事理你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過去你就等著被裁吧。
所以理所當然的,總裁的號碼幾乎都是被大家掛在手機裏燒香供著的。
林夏接到總裁電話的時候差點沒從床上摔下來,先不提大Boss到底是從哪裏弄到她的電話的,又是有什麽事情非得下班後打過來,光是總裁這打電話的時機,就選得太…與眾不同了點吧?
話雖這麽說,電話還得接,林夏好好調整了一下音量,小心翼翼地接了電話:“喂?”
“林夏,寧洛洛在哪裏你知道嗎?!”電話一接通,自己那聲‘喂’剛出口了一半就被總裁焦急的聲音給攔腰截斷了。
“寧洛洛…?”林夏頭上滑下一道黑線,不帶這麽騷擾員工的好嗎?!腦子裏這麽想,嘴裏卻還得恭敬道:“她下班後好像要去赴約來著,我也不大清楚。”
“和誰?地點在哪兒?”總裁無視掉她她的不確定,步步緊逼道。
“好像…”林夏在心底詛咒了一百遍寧洛洛,腦子裏還在拚命搜刮今天下午和寧洛洛說過的話,好一會兒才道:“好像是一個叫什麽秋山的高級餐廳…在市中心那邊,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話剛說完,電話“啪”一聲就被人掛斷了。林夏訕訕地收起手機,深吸口氣,露出了森森的牙齒——寧洛洛,你丫的下班了還不讓人放心,等著!
不同於這邊林夏的腹誹,蘇項洋幾乎快要焦急地發瘋了,剛剛他在路上接到白書航的電話,說是白若畫下午匆匆出門了,他從助理那裏打聽到白若畫是要赴一個約會,而這個約會的對象,正是寧洛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