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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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畫的為人兩人都了解,她和寧洛洛見麵,絕對沒打什麽好主意。以寧洛洛的脾氣,肯定又要被好好的欺辱一番,白書航還忙著到處找關係處理工作室,隻能打電話給蘇項洋讓他去解決。
明明昨天才和她吵過架,明明他昨天才說永遠都不幹涉她的生活,可是一聽到她的消息,身體和理智就好像完全不屬於他了,蘇項洋一邊咬牙切齒地唾棄自己,一邊又隻能焦急地四處尋找寧洛洛。
蘇項洋這邊隻能打電話去問林夏,林夏給的線索雖然不確定,但是已經足夠有用。市裏麵的高級餐廳他都熟悉,再列出名字裏有秋山的和白若畫經常去的,目標已經非常確定。
蘇項洋一路飛車過去,平時半個小時的路程這次居然隻用了十幾分鍾就到達了。
可是趕到餐廳的時候還是已經遲了,一走進餐廳就能感受到和平時完全不同的氣氛,蘇項洋順著眾人的眼光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一臉怒氣的白若畫和她麵前表情平靜的寧洛洛。
他遠遠地看著寧洛洛拿起餐巾擦幹淨濕透的臉頰,然後開口輕輕說了句什麽。不知道為什麽,她那樣的表情,仿佛是一個被引線提拉著的木偶,目光和動作都似乎是毫無靈魂一般。
蘇項洋心下愈發的焦急,他加快腳步,恨不能立刻就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白若畫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屑,她冷冷笑了一聲,優雅地抬手指了指寧洛洛麵前還沒動過的紅酒,一字一句道:“當然有效,隻要你把眼前這杯紅酒親手潑到自己的臉上,然後承認你是狐狸精,我就兌現承諾!”
白若畫這番話有意說給在場的人聽,走得近的蘇項洋自然也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當下隻覺得一股怒氣從胸腔竄上來。
然而寧洛洛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她機械地拿起麵前拿杯紅酒,剛一抬手,手腕就被人緊緊拉住了,緊接著,那杯酒就被來人狠狠地擲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白若畫,你未免欺人太甚!”蘇項洋將寧洛洛從椅子上拉起來,擋在她的麵前,滿是怒意地盯著白若畫。
“哈!寧洛洛你還留著這一手呢?”白若畫驚訝地看著蘇項洋飛奔過來,忽然間像是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寧洛洛,嘲諷地笑起來:“你這一招夠狠啊,生怕別人不知道我白若畫正在欺壓良善嗎?”
“你給我閉嘴!”蘇項洋實在看不下去她這一字一句的汙蔑,氣衝衝打斷她:“白若畫你真的越來越過分了,陸靖宇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又來找寧洛洛,她到底做錯什麽了,你折騰這麽久也該夠了!放過她吧!”
“你問我她做錯什麽了?你讓我放過她?!”白若畫像是在聽什麽天大笑話一般,她冷冷看著眼前兩人:“既然這樣,那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什麽了?你又是為什麽這樣對我?!”
“白若畫,我覺得我和你根本就沒有好說的!你想想你做過的事情,你這樣的女人,到底誰敢要!?”蘇項洋怒氣衝衝摔下這一句,拉著寧洛洛轉身就走。
“蘇項洋!”白若畫在身後咬牙怒聲喊他:“和她比起來,我白若畫好一百倍一千倍!你不選擇我,你一定會後悔的!”
蘇項洋置若罔聞地拉著寧洛洛出了餐廳,直接將她帶到了停在路邊的車上,兩人沉默著坐在車裏,一時間居然相對無言。
其實僅僅從剛才的對話裏,寧洛洛已經意識到,陸靖宇工作室的事情其實和蘇項洋一點關係都沒有。白若畫的計劃顯然也是瞞著蘇項洋偷偷進行的,而自己,居然還那麽憤怒地在辦公室對蘇項洋說了那些話。
想著這些,寧洛洛偷偷抬眼看了看蘇項洋,一接觸到他麵無表情的臉,她趕緊又低下頭去,心裏麵忐忑不安,琢磨著到底要不要向他道歉。
車子裏的氣氛一點點沉寂下去,好久,寧洛洛才鼓起勇氣來,小心翼翼地想要道歉:“蘇項洋,我…”
“寧洛洛,我們,定一份協議吧。”沒等她說完,蘇項洋的聲音在她耳邊淡淡響起來,帶著一絲隱約的決絕。
寧洛洛微微一怔,側頭看他,有些忐忑地問:“什麽協議?”
說實話,她真的很少能夠看到蘇項洋這麽嚴肅的表情,可是自從和陸靖宇在一起之後,幾句每一次見到蘇項洋,他似乎都是這樣洛洛寡歡的模樣,以前那個妖孽又歡脫的學長,似乎一夕之間就消失了。
“寧洛洛,”蘇項洋轉過頭來看她,狹長的桃花眼裏如深淵般墨黑無底,他緩緩道:“從今以後,我們之間所有的往事都一筆勾銷吧。”
寧洛洛一震,有些沒反應過來,喃喃問道:“蘇項洋,你…什麽意思?”
“不懂嗎?那我便說清楚一點。”蘇項洋移開雙眸,轉頭去看車前方的霓虹燈,一字一句道:“從今天開始,忘記我曾經為你做過的事,你我互不相欠。我蘇項洋永遠都不會再幹擾你的私人生活,你和陸靖宇的事,我也不會再管。”
“…可是,現在這樣不也是好好的嗎?為什麽…”寧洛洛一點點聽著,隻覺得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沉重。
“好好的?”蘇項洋忽然輕笑了一聲,笑容裏帶著一絲悲哀:“寧洛洛,我哪裏都不好。永遠這樣看著你,我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情自己的行動!我沒有辦法看著你傷心,沒有辦法看著你難過,沒有辦法看著你被別人欺負,沒有辦法不去理會關於你的一切!”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在她的麵前吐露這麽多的心聲。即使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他的心意,即使明白他的心意,可是突然之間這樣被說出來,寧洛洛還是一時聽得怔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蘇項洋的側臉。
“寧洛洛,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的感受,一個被愛的人,怎麽能夠理解愛著的人的辛苦呢?”蘇項洋好看的眼睛裏倒映著大廈下的霓虹,那些被隱藏的情緒一點點地浮上來,他卻選擇在這個時候終結掉:“就這樣吧,就這樣結束掉吧,寧洛洛,從今以後,我隻是你的上司,我們之間的關係,僅限於此。”
“可是…”差點衝出口的話在看到蘇項洋的表情時停住,她咬咬唇,半是哀求地開口:“一定要這樣嗎?即使不簽訂這個協議,我也可以做到,我可以…”
“你當然可以。”蘇項洋打斷她的話,有些悲涼道:“因為你根本不在乎,在你的眼裏,我是可以隨意放棄的那一個。而你,卻是我始終不能放棄的。我根本就騙不了自己。”
“…如果你堅持…,我同意。”無法從那些傷人的字眼中找出可以反駁的話來,寧洛洛驟然間覺得疲憊,她定定看他,如是說道。
猛然聽到她同意的話語,蘇項洋轉過頭來,眸子裏一瞬間閃過無數的情緒,最終,他卻隻是笑了笑:“寧洛洛,你知道嗎?即使從你口中聽到想要的答案,我還是覺得心碎。”
寧洛洛身體微微一震,忽然間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許多的話洶湧著想要說出口,可是卻無法理清思緒,清楚地表達出來。
“蘇學長,那你知道嗎……”她低下頭去,努力克製住眼裏快要湧出來的淚水,低聲道:“其實在我的心裏,你有著很多人都無法企及的地位,很多時候,我覺得這種東西比愛情還要珍貴。所以這樣的你,即使窮極一生,也是我所不能靠近的…”
如果說一開始認識蘇項洋的她還不明白的話,那麽高三那年為了參加他的成人禮費盡了心思的事情,算是徹底奠定了她和他的距離。從哪個時候開始,即使關係越來越好,可是在寧洛洛的心裏,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是如同銀河兩端一般,永遠也無法企及。
再後來,白若畫的出現更是讓她明白,自己到底是多麽渺小的存在。
每一次站在白若畫的麵前,她都能想起那天站在會場外的自己,即使隻是隔著一堵牆壁,可是那裏麵的世界和那裏麵的蘇項洋,卻像是和她完全不在同一個空間一般。
可是白若畫,卻是和他一個世界的。
所以在蘇項洋救了自己之後,白若畫才會那樣憤怒吧。
蘇項洋大概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吧,可是實際上,她什麽都明白。她知道他要成為鋼琴師的願望,也知道他是因為救自己後錯過了最佳治療機會,她對於自己到底虧欠了他多少,一清二楚。
可是他卻跟她說:寧洛洛,我們往事一筆勾銷吧。
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一筆勾銷?那麽,她也會失去他吧?即使表麵上沒有什麽變化,可是失去的,卻遠遠比看到的還要多。
“寧洛洛,你不會的…”蘇項洋的聲音淡淡的:“即使離開我,你還有陸靖宇,工作室的問題我也都會解決,你不再需要我了。”
“…是嗎?”她細細地看他,一點點琢磨他的心思,然而心裏卻是不確定的——離開自己,之於蘇項洋,應當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不會挽留,她已經足夠自私。
“我知道了…你說的所有我都同意都答應。”寧洛洛深吸口氣,露出一個笑容來,她伸手緊緊揪住自己的包,壓製住顫抖的聲音,故作輕鬆道:“那我,就先走了。”
坐在一邊的蘇項洋沒有應聲,寧洛洛咬咬牙,自己伸手去開車門,然而下一秒,手就被人拉了回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