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月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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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郞拾起地上的馬韁繩,牽著馬韁繩,直接就往路上扭頭走去,也不管身後的魔修言是否跟著他走。望著魔修言也是轉身的身影,黃沙鎮的一眾父老鄉親,也是全都動了起來,魔修言走一步,他們也是跟著走一步,他們第一次在送別時走下井台的那些石板,走到與梁春華的馬車一齊時,全都是直直的望著魔修言的背影,聽那馬蹄聲踏在黃土上沉悶的聲響。

    太陽的紅光此時變成了金光,一種陽光的溫暖也灑在人們的身上,可是每一個人還是不由自主的盡量的卷縮著身體,並用手去有意的裹緊身上的衣物,直直的,全象一些雕塑。陽光照在樹杆上,那些樹陰裏的小草在微風裏輕動,尋找著陽光要去的地方。遠山上的薄霧散盡了,一個山上全是金光,一絲的陰影也看不見。今晨沒有一聲鳥叫,今晨的鳥兒們象是沒有聽到往日裏梁春華的叫喊聲,全都還沒有出動。

    黃沙鎮今晨也是安靜的,安靜得就象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隻有一個孤零零的太陽,這處孤零零的太陽因為多了些寂寞,動也是懶得動一下,總在那離山後的地方定著。

    梁春華望一眼四周的鄉親們,她雖然不是出生在這個地方,可她的四個孩子都是在這裏出生。她的故鄉在哪裏?此時已經是不重要了,隻是現在這個孩子們的故鄉她也要離開了,病哥的病已經很重了,她再也不能擔擱了,一切的傷心,一切的擔心,一切的害怕,現在隻有病哥一個人,病哥的病才是她眼下唯一事情。

    魔修言與十三郞一同上路了,三個黑衣的騎者一同上路,魔嫚坐在馬上,而魔修言與十三郞總在比著一個手式。魔修言一次是舉起三根手指,而十三郞卻是舉起三個手指又壓下一個,幾次的比劃後,十三把手裏的紀韁繩遞給魔修言,讓他父女前行。

    一轉身,十三郞看著三個隨眾:

    “你們三個跟著我,就象當年我跟著魔修言,而你們也隻知道你們要找的魔修言,是我們修月劍的判徒,可你們還不知道的是,他就是我修月十三劍裏的第一劍,這也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修月劍三尊裏唯一的傳人,三尊如今雖隻有一尊還在盟裏主事。

    可是魔修言就象我救過你們一樣,他也救過我無數次,他怕你們三人說出今天,他夫人欲與我動手的事,我答應他,讓你們三個裏留下一個,而另外的兩個隻能是死人了。”

    三個人一聽十三郞這話,一陣長長的沉默後,兩個人同時向前邁了一步:

    “留肖林在你身邊把,他或許在日後能替我倆對你報些許恩情。”

    說這完從腰間抽出長劍就要自刎。兩柄長劍幾乎要劃破肌膚那一間,十三郞一步跨出,兩手齊出,一把就抓住兩把長劍的劍刃:

    “都快三年了還是沒有長進,我說的是讓你們中兩人是個死人,卻是沒說讓你們去死,這種理解力終會讓你倆成為死人。

    也好,早些讓你兩人離去,或許能讓你倆人能得一個人生裏自己的死法,或許你倆真能象魔修言情一樣,安靜的死於哪一外山林!”

    望著兩個風華正茂的年青人,十三郞一種從未有過的人到中年,形將遲暮的憂傷一下就泛到了眉間:

    “我的錢放在哪裏,你兩都是知道?去取了,分了,你兩人也就此消失在你們熟悉的人世間。”

    血從十三郞的手心流出,滴到地上,流到劍刃上,在些時柔和的晨風裏黃色的陽光中,那陽光在流無動,那風也象水一樣的的空中來回的遊走。一絲風移到兩個黑衣人的臉上,拂動了他倆臉寵上都是一樣垂直地遮著半個臉的長發:

    “程嘯,葉間。你兩人原是一心想著登上劍樓,也有一個自己的劍匣。可如今,你兩人也隻好是止步於此了,願此生你我從此不在相見,這是我的福德,也是你倆人的福報。”

    說完,手中的劍刃一鬆,一轉身,牽著兩人的馬就追魔修言父女去了。

    修月劍回廊遊走的古宅,還是當年魔修言離去時的樣子,山溪還是那樣靜靜無聲的流淌著,西麵的那些古樹依舊是蒼翠深綠,不知多少年的大門,還是當年一樣的斑駁青灰,隻是門前的兩個劍童不知那裏去了?

    魔修言一人走在最前,十三郞拉著魔嫚的小手在後,肖林最後。

    望著門扁上修月山莊四個已經早落了漆的大字,十六年來一切都象是沒有改變。兩個門侍才要上前攔擋魔修言,十三郞在後麵一聲就喝出:

    “修月第一劍,魔修劍到。”

    這一聲跑號,對於兩個門侍的震撼,象是他們景仰的天神來臨,又象是殺神到來。一個門侍雙手一合攏在口前,就高聲的喝喊起來:

    “修月樓第一劍,魔修劍到!”

    那種喝喊聲,更勝十三郞數倍,而一個門侍則急急去推開大門。一聲接一聲的傳喝聲,一直傳到後山深處的密林裏。魔修言登上第一級石階,一側頭,望向右邊的石階盡頭:

    “嫚兒,我告訴你個小秘密,你看那邊的石階下有一個石縫,你去瞧一瞧,裏麵的那三個七彩石是否還在裏麵?我告訴你,我當年就是在這裏出生,如今你也算是回家了,我不在的時候,你不用拍,就當這裏是我們的家,每一個人都會照顧你。”

    魔嫚聽著父親的話,可隻是聽到前麵就覺得奇了,父親說他在這裏出生,石階下還有七彩石為證同,不由得一掙十三郞牽著她的手,就跑向那石階的豎牆邊去,見第一級石階下,果是有一個剛能容她的小手伸進去的石縫隙,想也不想,一下就伸手進去摸索,收回手時,一雙眼睛隻是往手心裏的三個圓石上望去,手心裏三枚石子,黃綠白三色交融,更有一枚還是四色的彩石。魔嫚心中的喜悅映放到臉上時,更有著相信父親就是出生在這個地方,而如今自己也隻是歸來,與母親分別時那種悲苦,在望向手中的三枚石子時,一切也就淡了,輕了。幾步跑到十三郞的身前,高高舉著手中石子,讓十三郞去看。

    再上二級石階,魔修言忍禁不住的就是回頭觀望,這座龐大的莊園,不止是自己出生的地方,更是這莊園裏唯一出生而又登上劍閣的人。轉回身時,一種利劍出鞘的氣勢終於縕起在眼眶裏,仿佛是抖落一身塵土的猛虎,終於現出它華麗而不怒自威的皮毛。再登上一級石階,魔修言那種生於斯長於斯久別而歸的情切又在溫暖著他的眼眶,不由得又澆滅了他眼裏才起的凶芒。

    院中的那些熟悉的景物,在眼中映射著他,最後一次離開時的一切人和事。再上一級石階,院中有人影向他奔來,魔修言一聽這腳步聲,眉間一緊,不由身一扭,欲往左邊移去,足尖剛離地麵又踏了回去,重心返往前一移,最後四級石階兩次移步間,就登了上去,一步邁入門中,隻見七個劍士各自背負著一把長劍,立在正院中路上。

    十三郞與魔嫚走到魔修言身旁:

    “大膽,見了首劍,不見禮而立於道中央,欲何為?”

    十八九歲的一個少年,斜望十三郞一眼:

    “我們奉你為劍首,你不願意。如今真的劍首回來了,他對於我們來說,到底算不算是我們的劍首,還得過了我們這一關!”

    魔修言一聽明來意,本是負於身後的一隻手也自然的垂直下來:

    “我自十六年前離開這修月山莊,我就不是什麽劍閣劍首,如今隻是修月山莊的一個囚徒。你們就不用為難我了。”

    “我們從不為難誰,這你是知道,入了劍閣,一身再無自己,隻有劍閣裏的任務,我們隻屬於劍閣,而這劍閣自你之後,再無一人敢任這劍首,先不說誰比誰強,就我們劍閣十三劍,除了十三郞自占去這十三劍,是在劍閣有名外,其餘我們十一人,全成了一樣的人,在每一次有任務出行時,以誰為首,不但是閣主的難事,更是我們在行動裏也因這名號而生出事來。

    原來劍閣裏十三劍,自你走後,如今隻剩十三郞,他年歲長於我們,在劍閣裏又是最老的人,我們奉他為首,他死也不肯,隻說自己生來就是十三郞,這劍閣裏十三的地位他也是占定了。

    你倒來為我們評一評這理?”

    魔修劍一聽這話,句句在理,處處是情,他們不敢與十三郞爭這十三的地位,更無人敢坐這劍首,卻實也是就事論事,倒還無與他為難之處,全心在一個劍閣上,一時間,自己還真無言以對。還不等魔修言回話,一句話又是問了過來:

    “在我們出任務時,四十五家分枝,無論是哪一家,從就不相信我們劍客閣十三劍,雖是少了你,可我們終也是入了劍閣的人,讓我們如何在劍閣裏自處?又如何去麵對四十五家分部?”

    這兩問,又讓魔修言這個出身劍閣的劍首自知,這倒卻是一真切之事。修月山莊因這修月十三劍而成,從這修月山莊掛扁哪天起,隻要修月劍閣裏有一把劍在,就無人敢近這修月山莊五十裏內,這群龍怎能又無一首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