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情總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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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靜蘭這癡癡的一望,場中一切的情形,立即就發生了變化,誰還不知道這是進攻的好時機。那叫矮虎的揮刀就衝,隻不過他距魔修言要近一些,直撲而出,其餘最近四人,也是抬步就前,兩人各向一人而去,矮虎一刀劈向落地的魔修言,魔修言單足點地,身形一轉,一個後背貼著鬼頭刀就過去,一雙掌刀直對兩個撲向他的人。
這急風驟雨間,魔修言轉身出掌,三人同時向他撲去,而他動若脫兔,輕似雨燕,這種身形,宜靜蘭一下就回想當年鍛劍崖,太陽一出來,崖下的平地上,總是幾個人圍擊一人,而魔修言這時總是第一個被合圍的人,師父的方法,總是這樣,先讓一人來與三人圍鬥,每一息就再加一人,直到那一人倒下,這算完。
劍閣十三劍裏,能以一敵四而撐住一柱香,除了魔修言,其他再無一人,天涯孤叟這法,叫做眾星捧月,天一亮,這眾星就要追月,一場決足打鬥後,幾乎是個個一臉青烏,才開始吃早餐。而這個時候,是鍛劍崖下最歡鬧的時候,吃著早餐,相互看著,數落著你臉上被我打了一巴掌,我腰上又被他踢了一腳,無論是誰,總有被打,或是總有被他打的人,在各種笑聲的戲鬧裏,一天裏最開心的時光也就是這一個時候了。
眼前的場景,就與當年魔修言在鍛劍崖下一般,讓宜靜蘭有一種把持不住的歡悅,在心中湧動。一刀再斬向魔修言的腰間,這時,宜靜蘭又想起當年那些木刀木劍,當魔修言揮向自己時,總是平著劍身,一個劍脊就掃在自己身上,而其他人······
想到這裏的宜靜蘭,眼前一花,一個人影撲到身前,一掌揮來,不及避讓,抬手就去格擋,一掌是被擋在身前,而對方一腿也同時踢了出來。宜靜蘭扭身閃躲,哪知側邊還有一人,一拳正中後背。
宜靜蘭朝前一晃,天旋地轉,眼前就迷蒙起來,嬌姈的悶哼聲,才傳出,魔修言身形一閃,伸手就扶住前撲的宜靜蘭的腰間,左手一揚,腕間的半截袖子就飛向正揮刀而來的矮虎。那飛出的半截袖子,是他劍閣十三劍在玩鬧時的打法。麵對鍛劍崖下那種殘酷的打鬥,往往會被一身衣服都全被打爛撕光,危急到極處時,羅漠就會摧力拂斷雙抽,這直直的一袖筒無論是急飛向誰,先不說傷不傷人的事,就那種大的黑影與急飛的速度,在視覺裏就是一件危險的利器。雖是不雅,可在鍛劍崖下,這一招式,無師自通,這本是在不要臉麵下的打法,可此時用來,倒也是恰在好處。
背後中了一掌的宜靜蘭,此時魔修言一隻手扶在後腰上,要想自己掙脫站立好,又有一些頭暈目眩,微一用力,巨痛又傳了過來,無奈之下,隻好一偏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宜蘭靜這一口氣出來出來,她才吃驚的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傷重的呼吸,而是那種終於有了依靠之後安全的釋放,可這也一準確,更象是少女被情郞第一次牽手時,激動裏羞怯長時間的屏息後,一回頭,避開情郞的眼神,躲在暗處的長長的一個呼吸。後背處一陣陣抽經拉骨的疼痛,伴著心中那癢癢可感的感受,羅漠當年是關心自己,雖在鍛劍崖下進行從星追月時,急急裏,若他在場參加,他都會出手相助,哪怕是頂著重重的懲罰,他也會出手相助,可是他就未曾牽過自己一次手,這些年在金沙河畔,宜靜蘭就是飲食著當年那些相處的歡愉,才孤獨的渡過。
此時,這萬急千險的處景裏,魔修言那奮力搏擊的身形,那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讓她動也不想動一下,這樣就最好了,能死在這樣的情景裏,這些年的孤獨也算是得到了補償。
魔修言一時不知宜靜蘭傷勢如何?更不知她在這樣的重傷下,還在飄飄欲仙尋死尋活的痛著後背的傷,享受著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那種幸福的滿足。一手扶住宜靜蘭,扭身一滑,抬腿就踢向正要向宜靜蘭劈麵一掌的一人,那人一個不防,正中腰腹,自退滑著倒去。
轉身交換扶在宜靜蘭腰間的手,兩人的眼睛對望一眼。魔修言隻見宜靜蘭雙眼迷離,一臉的潮紅,那呼吸更是欲出難出,相進而有阻,一見此情此景,魔修言以為宜靜蘭傷勢過重,心中的那一股多少年前就消失了的怒火,一下就點燃起來,牙一咬,雙眼不忍再看宜靜蘭的一閉。而此時,宜靜蘭看到的卻是,魔修言臉上肌肉微動,那種揪心的為自己受傷的抽動,雙眼也溫情脈脈的微閉起來,她哪裏會去想,這是魔修言憤怒時眼睛裏將要噴搏怒火的眼神。
再一隻手揮擊向宜靜蘭,剛換手扶在宜靜蘭腰間的魔修言想也不想,抵著彎腰,一肩就撞向那人,隻是因為身步移動大了一些,隻有一個指尖還沒有離開宜靜蘭的腰間,撞開那人,一回身形,魔修言的指尖一下就抵在宜靜蘭的腰間,隻是指尖這一抵,宜靜蘭再也把持不住,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魔修言剛伸回的雙手哪裏還感受不到宜靜蘭的顫抖,他以為宜靜蘭傷重得可能要站立不住了,身體有了一些失控。
一聲暴吼‘啊······’
魔修言一隻手始終不離宜靜蘭的腰間,盡力去扶持著宜靜蘭,滑步圈移,飛起就是一腿,踢向揮刀又來的矮虎,矮虎手腕踢中,刀刀高高飛出。這時魔修言一個身形,就象是纏在宜靜蘭腰間的一條布帶,足一點地,必踢出一腳,擊開一人後,左手換右手,那一個已經熱了起來的手掌,始終是按在宜靜蘭的腰間,微微的運著內力,催動,輸進宜靜蘭體內,幫助宜靜蘭支撐著身體。
“天啊······!”宜靜蘭一雙眼睛看著魔修言,一手扶著自己,而一個身體,飛快的繞在自己的腰間,,飛來轉去,抵敵著不斷攻向她的敵人,一種消失了多年的感動在心中一下就炸開,讓她再也無力控製住自己情感那一根神經,就連嘴裏不由自己哼出的一聲歎息,也是自己不知。
聽到宜靜蘭的歎息,魔修言剛轉到宜靜蘭的身後,她那長長的烏發就向上拂仰而起,一縷縷拂曉在他的臉上,而此時,進攻他倆的人數又增加了不少,其中更是一把把的鬼頭大刀。
宜靜蘭一聲歎婉後,雙腿象是再也無力支撐自己,一屈膝,大有要坐下的意思,可是此時的情形已是萬分的緊速,若是魔修言一個不小心,不論是自己還是宜靜蘭,都有被一刀劈中的危險。
看著那些刀牆一象揮來的鬼頭刀,宜靜蘭在魔修言的護持下,形如是一葉在狂風暴雨裏浪尖上的小舟,而魔修言就是那舟,她自己就是舟上的那一人。這是一種幸福,一種宜靜蘭活了這麽多年來,從所未有過的幸福,她不想動了,她想讓這一刻成為永恒,能這樣死去,那就是永生,一種幸福的永生。
一手扶在宜靜蘭腰枝間的魔修言,他知道此時的宜靜蘭,就是一根頂天立地的柱子,他不能讓這一根柱子倒去,護持她的安全,是他在金沙河邊的承諾,他已經沒有朋友可以再死去,除了家人,他再也沒有什麽了,雖他此時不及這樣去想,可他奮力格鬥的一切就在這樣告訴他自己,當年在金沙河邊,羅漠也修劍魂就用他們的生命詮釋過一次朋友與師兄的含義,此時的宜靜蘭,更是他的師妹,他僅有的幾個可以相信的朋友之一,這些不用他想,當他的手與腳傳來陣陣的巨痛,聽到一聲聲的骨裂刀飛的聲音,全在說明著他此時心中的回憶與想向。
金沙河邊的場景又回到了眼前,隻是這裏變成在屋裏,打鬥的地方狹窄了一些,而好的情況是沒有一支支不斷飛來的箭羽。那些一幕幕的飛濺著鮮血的場景,流光溢彩的在眼前飛快的移動:
心無劍,天地有柄
心無劍,人為劍痕
光移時轉無亦有,南北左右距遠近
手把日月戰穹蒼,大地是柄天為刃
心無劍,劍似流光破烏雲
心無劍,劍在心
心劍無敵
手中有劍看前方,一劍不能敗蒿革
劍在手亦不在手,劍劍催山卷長河
魔修言口中大念這無劍,一個人瞬間化做無數,一時青芒暴漲,除了宜靜蘭站立的身形,而魔修言化做一條霧帶,纏繞在宜靜蘭的身上。宜靜蘭此時從每一毛孔都能感受到,魔修言那種保護她的心思與動作,在魔修言每一次換過手掌時,傳在她身上的內力與向上的牽動,都在告訴著她,‘不用怕,我在這裏。’
”我的心都給震歪了!“
在被魔修言每一個踢倒的人,傳給他的感受與回饋就是他此時正要進入一種專注而忘情的狀態,宜靜蘭這如訴如泣的聲音就傳入他的耳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