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女孩因為曾遭受過性侵害，而感到羞愧恥辱。又在外界關注帶來的多方壓力下，漸漸產生了自我厭棄，甚至企圖以自殺的方式，來結束短暫的一生……

    邢深會這樣想，大概也是因為掌握到了一些線索，才會突然以“厭惡感”作為切入點，試探她和秦蓉之間的主要矛盾是什麽。

    還好，他顧及她的情緒，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林語也能在想到這件事時，保持足夠的冷靜，去揣測他的意圖……

    最關鍵的，是她還有應對的辦法。

    邁開腳步，再次回到桌旁，拾起之前擱下的咖啡罐，林語皺了皺眉：“既然說到這件事了，其實我們也可以設想一下密碼泄露的渠道。如果不是和‘臥虎行動’相關的人員，破解了我發明的數字密碼。我想，就隻有那些在意我曾經做過什麽事的人，才會刻意追查我當年參與過的行動，再設局引我來調查，我比較在意的性侵案。”

    怎麽想，這件事都和秦蓉有關。

    邢深也皺眉試問：“你想查秦蓉？”

    林語搖頭：“我想查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不隻是秦蓉。

    再看手裏的咖啡，她也不想拆了。

    回頭衝邢深一笑，她晃了晃手裏的咖啡罐，表情又輕鬆自然了起來：“這裏沒有可以泡咖啡粉的東西，看來今晚是喝不了咖啡了。”

    “林小姐想喝，我還有速溶咖啡。”林語瞠眸，看著邢深像變戲法一樣，俯身拉開了行李箱內側的拉鏈，取出了一袋白咖啡遞到她眼前，爽朗揚了揚手，勾唇一笑，“就是不知道你喝不喝白咖啡，之前才沒有給你。”

    林語恍惚接過，有些驚訝了，目光追隨邢深移動。

    他拾起桌上的電動燒水壺，去旁邊的浴室清理、接水，雙臂的襯衣袖口，被他一絲不苟地挽起。

    即便是做這樣生活化的事，林語還是能夠從邢深身上看到不一樣的氣質。

    她看著他回來，將燒水壺放好、接通電源，眸光不禁疑惑了一下，隨口問：“不阻止我晚上喝咖啡了嗎？”

    “為什麽要阻止？這不過是你的生活習慣。”邢深從林語手裏接過咖啡袋，利落地伸手打開，將速溶白咖啡倒入洗好的杯子中，抬眸微笑，“我也認為白咖啡更適合你，林小姐認為呢？”

    這倒是……

    不在她研究範圍內的東西。

    無論是白咖啡還是黑咖啡，對林語來說，都是用來提神的。

    至於氣質，她愣了愣：“你認為白咖啡更健康、更純正、選材更名貴、更加符合我富二代的……氣質？”

    邢深失笑，伸手彈了彈她光潔的額頭：“怎麽從你口中聽到‘富二代’這三個字，聽起來這麽像是在罵人呢？”

    因為她不想這個身份給她帶來任何特殊化，邢深卻總是叫她“林小姐”……

    眼睛眨了眨，林語背靠向桌沿：“其實你應該明白我的感受，畢竟你是‘軍三代’，在部隊的時候，麵對的爭議肯定會比我多啊……”

    ——

    她和邢深聊了不少，但後來的交流都圍繞著案子和生活，沒有將話題引回之前令彼此都尷尬的部分。

    晚上也沒有休息，就這樣相伴坐到了天亮。

    洗漱後，林語也不確定和邢深的這番交流，到底有沒有打消他的顧慮。

    不過，她倒是收到了關悅的回複：“既然不排斥和他有親密接觸，你又本能的無法拒絕，我建議你啊，還是抓一下主要矛盾吧。而且，我認為，這其實已經不是你喜歡他或信任他的問題了。每次處理案件的時候，你也需要外界的幫助。這種幫助或許不是來自技術層麵的，而是你的心理和精神都需要支撐，壓力和情緒也需要釋放……”

    她著重看了關悅發來的最後一段話，上麵寫的是：“你又不是鐵打的，不能一直這麽孤軍奮戰。隻有真的慢下來，真實地去體驗生活，你才會知道你內心深處最想要的是什麽。”

    這應該算是來自朋友的忠告，內容誠懇，也讓林語深刻意識到什麽叫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離開宿舍後，林語便和邢深打車去了案發現場，繼續調查附近的情況。

    邢深也用一貫沉穩的態度，鋒眉緊鎖地對她說：“凶手能夠在監控下遁形，應該是對現場附近的環境非常熟悉，又或者是TA的身份、形象打扮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

    林語點頭，不否認他的觀點，畢竟昨天下午的時候，她隻看到了部分的監控錄像，又的確沒有從錄像中發現任何可疑人員。

    到達現場時，天空已經微亮。

    陽光從雲層裏透出來，朦朧揮灑滸市老城暗灰色的街道。

    少許車輛在馬路上穿行著，伴隨清晨的鳥叫聲，拉開白晝的序幕。

    李醒、秦釗、周誌明都站在巷口，手裏還提著剛買的麵包和牛奶。

    見邢深和林語下車，李醒便將手裏的東西遞上去，有些無奈地說：“昨晚我們想到要查的情況，宋副隊長那邊已經開始調查了。主要查的是兩條線，一個是監控的盲點，另一個就是小區內居民的身份。”

    林語仰頭，與邢深對視。

    沒想到這個宋璟行還真有點本事，他們想到了什麽，他就著手在查同樣的線索。

    加快腳步進入小區內，林語拆開麵包的包裝，低頭咬了一口，匆匆咀嚼了一下，便吞進肚裏。

    奶油肉鬆是她喜歡的口味，不過現在，她也沒有精力去關注入口的美食。

    抬眸望向前方，宋璟行正帶著季鵬他們，沿著幾條路線來回走動。

    現場還有技術人員詳細記錄、對比他們走過的路線，並用接入了監控信號的電腦查看，發現了什麽情況便朝宋璟行招招手，叫他一起來分析凶手進入和逃離現場時，可能會選擇的路徑。

    將麵包吃完，林語將包裝扔入了垃圾桶，和邢深他們一起走了過去。

    宋璟行身上依舊穿著肅穆的刑警製服，即便是和技術人員們擠在裝備車上，他的身影也格外醒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