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像是要教訓沈清，實際上沈教授和沈清卻越走越遠，留下林語、秦釗、一眾民警站在病房外，房門已經被秦釗推開了一半。

    “嫂子。”他問，“真的不進去嗎？”

    林語沒有回答，心情卻是五味繁雜。

    沒有人知道在淩晨時分看到素素的來電時，她有多麽的高興。可當電話接通後，素素那邊卻沒有任何聲音……

    她不想再回想之前無比煎熬的一幕，不想再回憶手機那端毫無回應時，心情有多麽緊張。

    伸手推開徹底眼前房門，腳步艱難地走了進去。

    沒有開燈的病房中，窗簾緊緊關闔，安靜得鴉雀無聲。

    趙素素醒了，就坐在床上，背靠著枕頭，目睹林語進入病房時的樣子。

    她沒有說話。

    林語看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即便依舊會被素素拒絕，她也想好好問一問她，到底有沒有事，有沒有覺得難受……

    走到病床邊，她慢慢坐在了素素身旁，握住了素素溫熱的手。

    如果素素還在生她的氣，她一定會將她的手揮開。

    她甚至想過，淩晨那通電話或許不是素素打給她的，隻是嚴博文想要借著傷害素素的舉動，傳遞新的消息。

    但現在，這條信息究竟意味著什麽，對林語來說已經無關緊要。

    她隻是擔心素素的安全，隻是擔心因為她的存在又一次給素素帶來麻煩，甚至是生命危險……

    可她的手，終究還是慢慢被趙素素握緊了。

    林語抬頭，趙素素移動身子，展開另一條手臂緊緊抱住她，將頭靠在她肩膀上，緩緩歎了口氣……

    林語幾乎快要哭出來，左手順勢搭上趙素素的胳膊，同樣緊緊抱住了她。

    不想眼淚落下，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聲音卻是哽咽的，無法控製的情緒，任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對不起，讓你遇到了危險了。”

    “說什麽傻話？”趙素素無力失笑，用盡最大的力氣去擁抱此生最好的朋友，“危險是我自己引來的。雖然我不記得所有細節，但他找上我的原因，和我晚上說的話有關……”

    拍了拍林語的肩膀，趙素素很想和林語保持現在的姿態，像曾經那樣好好說一說話。但剛才的經曆，依舊在腦海中打轉……

    “他來找我，是因為我和你吵架。”沒有提起12年前綁架案的過程，趙素素握緊林語的肩膀，目不轉睛地盯著林語囤積淚光的眼睛，“我就想試探他，拖延時間，告訴了他一些事。”

    將有關抵抗催眠的過程說了一遍，趙素素秀眉緊皺：“但嚴博文透露的情況，都和你們曾經相識的過程有關。聽他描述的時候，感覺他就像是你的暗戀者，心態應該很變態。可剛才沈教授告訴我，我的手槍和彈夾都被他放在了我身邊，直到你們找到我，他才離開……”

    怎麽想，這樣的舉動都是嚴博文擔心製服她以後，有其他人經過她身邊，會趁機對她做什麽，或是奪走她的武器，他才留在了附近。

    他並不希望任何人傷害她，甚至連她的武器也不希望落在其他人手中……

    這樣的舉止，不得不讓趙素素重審嚴博文的犯罪心理。

    見她失神，林語又問：“那你……有沒有感覺頭疼，或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趙素素搖頭。

    她隻是在昏迷以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中，又回到12年前被綁架的時候……

    一幕幕場景依舊在腦海中往複，趙素素擰緊眉頭與林語對視，握緊她手腕的手正在一點一點的用力。

    “怎麽了？”察覺到素素的緊張，林語的表情愈發不安起來。

    可趙素素依舊隻是搖頭，輕輕鬆開她的手，露出了一抹笑：“他問我想給你打電話，還是想給沈清打電話，還說讓我自己選擇……可最後，還是他選擇和你聯係，不知道算不算是耍花招呢？”

    “你想和沈清聯係嗎？”林語指向門外，“他和沈教授在外麵，擔心惹你不高興才沒有進來的。”

    有些事，恐怕沈教授也沒有告訴素素。

    林語忍不住輕聲提醒她：“第一個找到你的人就是沈清了。我接到你的電話，就讓秦釗通知他，你的手機信號位置。找到你們的時候，沈清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可見為了找你，差點沒有嚇死他。”

    又將發現嚴博文的過程說了說，林語右手搭在床邊，神情充滿了思量：“我懷疑他是想單獨見我，才刻意繞了回來。後來發現秦釗和我在一起，他就走了。”

    趙素素點頭：“嚴博文做事，很喜歡一箭雙雕。可他想要單獨見你，會是出於什麽原因呢？”

    兩個人都在認真思考。

    蒼白病房內，再度變得寂靜。

    最終仍是趙素素先回過神來，和林語聊起了有關羅娟的事：“論心機，她比薑紫妍厲害。”

    不想說昔日救命恩人的壞話，但有些事，趙素素不得不提醒林語：“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見她，見了也沒用。”

    希望越發，失望就會越大。

    她曾經那麽希望可以找到劉警官的下落，幫他們一家團聚，誰知道羅娟竟會成為殺人犯，和她交流時處處都是陷阱。

    林語反過來勸她：“有沒有想過，或許羅阿姨那樣對你，就是希望你對她失望呢？”

    趙素素恍然大悟。

    看著她猛然瞠大雙眼的樣子，林語才意識到，其實素素沒有她想的那樣偏激，就連沈清也以為她很固執。

    可實際上……

    林語慢慢笑了起來，再次抱緊素素依舊略顯疲態的身體，用力收緊手臂：“我和她其實已經談過了，確實有些事不能從她口中知道真相，就沒有繼續追問的打算。你也知道有些事不用問，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

    “那你還笑？”趙素素不解低頭，“我們不是應該想辦法在這起案子破了以後，提議再次展開‘臥虎行動’，去對付那群大毒梟嗎？”

    說罷，趙素素又拉開了林語的胳膊，義正言辭地補充：“嚴博文親口告訴我，他把當年參與綁架的第三名綁匪給殺了。你當那群人是傻子，會不知道嚴博文接近他們的真實意圖？”

    隻要等他們弄清嚴博文用新型毒品配方交換羅娟等人的真實原因，對於活躍邊境的毒販來說就是坐山觀虎鬥。

    “你和邢深都很危險！如果不是我們近年來打擊毒品犯罪的力度很大，說不定對方早派殺手來暗殺你們了，哪能讓你們這麽輕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