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走廊。

    秦釗正拿著手機，向邢深匯報情況。

    說了沒兩句，林語就和趙素素一塊兒走了出來，秦釗也掛上了電話：“嫂子，深哥去江省鉞州了。”

    “鉞州？”

    那不是很快就會和宋璟行他們匯合？

    林語越想越不對勁，連忙問秦釗：“他之前說在開會，難道是黑子有動向？”

    “是。”秦釗點頭，忙不迭地回答，“我們先回局裏，深哥說有很重要的情況要和我們遠程聯係，再不討論就遲了！”

    ——

    嚴博文被趙素素所惑，這次主動現身本就是個意外。

    林語一行回到局裏後才知道，黑子之前小偷小摸的還不算擾民，但在鉞州境內，他殺了一個正在打老婆的農夫，還在受害人家中牆壁上留下了一行血字——警察無能，不管家暴案。

    脫離了嚴博文的掌控，黑子如同一匹不受訓的野馬，殺了一個人，心底邪惡就被喚醒。

    視頻那端，邢深、李醒正在趕往鉞州的路上，李醒開著車，邢深便冷靜地匯報著案情：“根據受害人家屬的描述，襲擊她丈夫的人外觀與黑子十分吻合。”

    身後是急速褪去高速公路，夜色從四周將車輛包圍。

    林語匆忙來到會議室，看著邢深被車內燈光照亮的鋒毅臉部，緩緩籲了口氣，便朝李教授等人點頭，拉開椅子坐下，猛往嘴裏灌了幾口水，用的還是李教授的杯子。

    這幾天，他們幾個人都累壞了，誰還顧得上什麽規矩。

    李教授朝旁邊的民警招手，幾杯剛從飲水機裏接來的涼水，擺在了林語和趙素素眼前。

    而邢深見到林語出現，始終緊皺的鋒眉也鬆開了幾分。

    他將筆記本擱在膝上，繼續說起他們到達江省後，江省警方發現的另一個情況。

    “進入江省後，黑子第一次殺人是就地取材，用的是受害人家中的斧頭；第二次殺人，他用的是手槍，證明他隨身帶著武器。”

    “第二次殺的是什麽人？”林語問。

    “鉞州民警說是一個流串作案的強奸犯，他們手中一直留有此人的DNA，直到他死後，身份才得以確認。”

    “這麽說，黑子現在算是重操舊業？”

    林語小聲呢喃一句，邢深那邊又繼續匯報起了其他情況。

    第一名死者出現後，受害人家屬回憶黑子隨身攜帶著一個滿是泥土的黑色大背包。

    第二名死者是在企圖對女性實施性侵時遇害，據該名女子回憶，黑子行凶後便沒有帶走任何東西，隻是將他的手槍裝回了背包內，之後沿著落水管逃走，牆上同樣留有一行血字，寫的是——警方無能，不管強奸案。

    “他每殺一個人就會留下一行血字，連環殺手的特征漸漸暴露。”

    而留下越多線索的人，越容易追蹤。

    邢深總結：“隻要他不逃出鉞州邊境，鉞州警方和宋璟行他們就能設法將黑子圍捕。”

    現在他和李醒帶著江省總隊的刑警趕回去和他們匯合，多少能夠從旁協助他們完成這次圍捕行動。

    林語還是覺得黑子不容易掌控。

    聽完邢深的說法，她就起身展開地圖，俯身在辦公桌上自習研究。

    之前她和秦釗也分析過這個情況，從鉞州進入南陽省的地點並非隻有現在宋璟行帶隊守住的關口，還有另外幾個地方都被調來的武警官兵守著，可黑子若是盜竊車輛，突然反其道而行，直接從高速公路入口進入南陽省呢？

    他會做什麽？

    會挾持人質，還是引發另一場爆炸？

    提前布置好炸彈是不可能的，隻看嚴博文這時想做什麽……

    再坐回椅子，林語始終沒有說話，一雙靈透的眼睛微闔起來，像閉目養神似的，手指在臂膀間微微敲動。

    李賢寧知道她在想事情，暫時沒有詢問她的意見。

    等林語再睜開眼，視頻會議已經結束。

    她突然有些難過，就為了想清楚案子的細節，又沒和邢深說上幾句話……

    趙素素從旁邊拍了拍她的胳膊：“怎麽樣？猜到黑子的計劃沒有？”

    林語皺眉，手指再次敲打臂膀：“不應該。”

    “什麽不應該？”

    “這時候他還留在江省犯案，兩次犯案的地點又相隔不遠，證明黑子暫時沒有離開江省的打算。可是……”林語起身，伸手指向在這兩次犯案以前，黑子最後出現的地方，“他明明快要離開鉞州，突然跑回去做什麽？”

    “除非。”趙素素轉轉眼眸，“黑子到達原計劃逃離的地點，卻發現這個地方已經被我們重重包圍。”

    林語點頭，順勢分析下去：“此路不通，他應該選擇別的逃亡路線，但他也沒有去其他地方，就是在原地等候。”

    “等嚴博文去救他？”

    “嚴博文才不會救他。”

    被林語幹脆反駁，趙素素迅速皺起眉頭，仔細回想羅娟之前告訴她的那些事，她立刻回過神來，緩緩點頭道：“不錯，照羅娟的說法，嚴博文讓黑子跟在他身邊，其實就是為了控製黑子犯罪。羅娟甚至認為，嚴博文這是在做好事。”

    “但我們企圖瓦解他們的團隊，故意透露消息給劉晴，讓她誤以為他們是遭到了嚴博文的出賣才會接連被捕。雖然是事實，嚴博文的確沒有長期和他們合作的打算。總的來說，嚴博文的真實想法，隻有他自己知道，而他告訴別人的又是另一套說辭。”

    聽完林語的分析，秦釗也連連點頭：“薑紫妍的意思，是她們一旦遭到警方圍捕，就選擇輕生，誓死也不會接受法律的審判。我看這個決定，也是源自嚴博文對她們的心理掌控。”

    終點即是起點。

    對每個人來說都一樣。

    趙素素揮揮手，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緊盯著秦釗問：“可黑子呢？能通過薑紫妍等人的思想，分析出黑子接下來的做法嗎？”

    “能！”秦釗想了想說，“他留守原地，有可能是在等待嚴博文和羅娟的支援，並不知道羅娟已經被捕的消息。如果他知道舒曼死了，多半會更加懷疑嚴博文的計劃。一旦他認定嚴博文和我們警方合作，那麽黑子留下就不是為了和嚴博文匯合，而是為了找他複仇！”

    聞言，趙素素再次點頭：“是了，這件事羅娟也說過。她說黑子對該團隊的女性都有不一樣的感情，把她們當作了他母親的象征……現在該團夥的女性都被我們逮捕，他還不氣得想找嚴博文拚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