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路，任重而道遠。

    林語隻期望袁緣和所屬團隊能夠盡快找準一個方向，挽救受害者脆弱的內心，和他們一起去改變世界、扭轉人性、傳輸正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將人們的思想引導會正途。

    而看見她漸顯思慮的眼眸，邢深意味深長的笑了，雙手利落地旋轉方向盤，駛入林語居住的小區：“不是說下班以後，就不想案子嗎？”

    上次怎麽勸他的，她這麽快就忘了？

    “我也不想考慮這件事，但每天都有新情況被掌握。”

    何況，趙素素也很關心這起案情的後續調查。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盡快展開下一次“臥虎行動”，並且參與其中。

    可惜，他們的身份終究不合適……

    還有，自從得知沈清有計劃出國進修的打以後，素素就變得很奇怪，連續熬夜工作了兩天，中午和晚上吃飯都和袁緣在一起，仿佛恨不得立即擺脫過去的陰影，重新開始……

    餘光一掃，林語好奇地征求邢深的意見：“你猜最近素素是不是突然醒悟，發現沈清其實不可或缺？”

    “我隻注意到一件事。”邢深淡淡失笑，彎了彎惑人嘴角，淡青色的下巴性感得不行，“她再這樣忙下去，身體會吃不消。”

    “是啊。”

    “有沒有問她會不會去機場給沈清踐行？”

    “沒有，不過袁醫生告訴我，素素希望她能陪她一起去南陽省，見一見嚴博文。”

    片刻，邢深又笑了：“或許這次去，你可以幫她搞定另一件事。”

    “什麽？”

    “幫她挑一名助手，以後她想寄情於工作，也不至於忙成這樣。”

    “我們組的副組長嗎？”

    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宋璟行了。

    除了身手比她弱，各方麵條件倒是旗鼓相當。

    林語猜測，去機場送沈清，和宋璟行露麵的幾率隻有40……

    “我和袁醫生也談過這件事，袁醫生還提議讓我主動去找他。”林語知道邢深說的是誰，回答時也沒有絲毫隱瞞，“不過宋璟行為人固執，上次沒把他說動，這次我也沒報太大希望。”

    懶懶靠著椅背，林語長舒一口氣：“但我知道他不願意離開南陽省的原因是什麽。”

    “哦？”

    “他爸爸還活著。”

    隻要他還活著一天，宋璟行就依舊生活在當年的陰影裏，無關救贖，隻為那一個個逝去的生命作最後的祭奠。

    那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付出時間。

    以及，自我折磨。

    ——

    再次前往南陽省，是一周以後的事。

    趙素素當天休息，一大清早就和袁緣乘坐飛往上林市的航班。

    自從立案調查以來，針對嚴博文等人的調查、審訊、收押都是機密中的機密，除了參與調查此案的相關人員，外界並沒有此案的消息。

    但剛到省廳，趙素素就聽南陽省刑警總隊的刑警說起，昨晚網絡某公眾平台上突然曝光了專案組此前大麵積搜捕嫌犯的真實原因。

    盡管消息很快被封鎖，總隊刑警也找到了放料的嫌疑人，但短短幾分鍾，這則消息造成的影響甚大，群眾紛紛呼籲警方公布案件詳情，確認之前放出的新聞是否屬實。

    總隊刑警說起這件事，便一聲接一聲的歎氣：“我們已經將情況向上級匯報，但時間拖得越長，群眾的呼聲就越大……”

    趙素素抱臂，站在走廊上問：“消息是黑子他們泄露的？”

    “應該是。”刑警想了想說，“從調查結果分析，是黑子將他和嚴博文等人的犯案過程告訴了邊境的毒梟勢力，之後再由他們散布消息。我們可以封鎖境內的消息來源，卻不能阻止國外媒體大肆曝光案件。”

    “沒關係。”聽刑警這麽說，趙素素反而表現輕鬆。她托著下巴來回走了幾步，就想到了解決這件事的最好方法：“你們先準備新聞稿，向外界公布舒曼犯下的案件，再結合暮山發生的槍擊案，告訴公眾舒曼死於犯罪同夥之手，而上次我們警方針對逃犯的搜山圍捕，就是衝著舒曼的犯罪同夥去的。”

    “注意，千萬不要提到嚴博文的名字。”趙素素放下手，冷靜地提醒刑警該怎麽去做，“至於死者的身份，盡量模糊處理。”

    “這點我明白。”刑警連連點頭，表情頓時輕鬆了不少，“死者的身份的確沒有核實完畢，隻要能夠轉移公眾的注意力就行了。”

    “嗯。說到這件事，可以公布舒曼他們擁有竊聽設備，群眾最在意隱私權，這會引起他們對犯罪分子的憎恨。”

    盡管趙素素也十分憎恨性侵犯，但用法律給他們判刑和動用私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當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將影響降到最低。

    不知道林語是否知道這個情況，趙素素眉頭緊皺。

    直至刑警離開，她依舊心事重重地盯著地麵，思緒在腦海中徘徊不定。

    良久她才回神，打算去幫他們處理新聞稿，轉身之際，沈清就站在她身後，清雋透徹的眼不偏不倚地看著她，淡然中透著幾分思量。

    他以前眼中總是帶笑的，見到她，總會忍不住想要調侃幾句。

    可現在，他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單手揣在褲袋。

    四目相對片刻，他才邁步走近：“怎麽過來了？”

    “我陪袁緣過來見嚴博文。”她回答得很小聲，語調一貫的幹脆冷靜。

    沈清皺眉，眼中流露出一絲絲不解：“沒和她一起去？”

    趙素素點頭。

    “為什麽？”

    “因為上次見到嚴博文，他單獨和我說了一些事，我怕他再次提到那些舊事，就不想去見他了。”

    那些事，與林語的經曆有關。

    趙素素可不希望通過審訊室的監控，將他們的對話記錄在案。

    前方卻靜悄悄的沒有聲響，仰頭便落入沈清依舊狐疑揣測的眼中。

    不過僅有的好奇很快消失無蹤，他終於上揚薄唇，露出淺淺淡淡的笑：“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他手裏還拿著剛剛去匯報的屍檢報告，挺拔清雋的背影從趙素素眼前漸行漸遠，邁步下樓，倏然顯出幾分孤寂落寞的意味。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這樣沉默寡言？

    是因為她總是拒絕他的好意，並且拒絕被他守護和關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