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那天晚上喝醉了,誰知道會有記者來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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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傳來的溫度那麽的冰,他順手往上去試,她瑟縮了一下。

    快入十一月的寒涼,不知道她靠著窗戶坐了多久,寒意侵透身體,他低咒一聲:“你是木頭嗎?感覺不到冷?”

    他不由分說地把她拽下來,因為長時間的蜷縮,雙腿早已麻木的沒了知覺,羲和踉蹌著軟了下去。

    還是他在旁及時給她力量支撐,羲和才沒跌倒下去,她痛苦地皺著眉,陸衍滿身火氣似乎已到達了一個頂點,那裹挾了蠻力的雙臂一用力,他幾乎沒分量的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羲和底呼一聲,出手抓住他胸前衣服,他緊抿著的薄唇彎下的弧度浮出他的怒意。跨步走到床邊,單腿半跪在床上,將她放了下來。

    隨即伸手扯過薄被,給她裹身上,隻露出一顆腦袋出來。

    陸衍站在她的麵前,他冷峻的說道:“居然還有那份閑情逸致的坐在窗台上賞景?”

    羲和睜著一雙眼,裏麵倒映著他酷冷容顏,知道他指的什麽,她卻故意跳過去:“陸衍,我想喝水。”

    陸衍盯著她看了幾秒,後牙槽磨了磨,轉身去給她倒水。

    飲水機就在角落,她的視線追逐著他,看著他給她倒了杯水,返回身來遞到她麵前。

    羲和手伸出去接住,陸衍問她:“吃了嗎?”

    她搖搖頭,新聞事件出來後她就去給木易先生賠禮道歉了,還真沒心情去想填飽她的肚子!

    陸衍就過來扯她的被子:“起來,帶你去吃飯。”

    羲和一手端著水杯,她努力不讓水撒出來,一手死死抓緊被子:“我在暖一會兒,我很冷。”

    陸衍手下力道微鬆,羲和趁機拽出被角,她清淡水眸快速瞥了他一眼,然後垂下頭,看著手中嫋嫋冒著白氣的水杯,真是到冬天了,水的熱氣兒都能看到了。

    她平靜語氣再次詢問陸衍:“你怎麽過來了?”

    他冷笑,言語中辨別不出是否暗含譏嘲:“你說呢?”

    羲和濃密的睫毛微顫了下,她感受著水杯的熱度緩緩溫暖身體:“你今天不用值班嗎?”

    陸衍眉頭微微蹙起,冷淡的聲音道出兩個字:“不用。”

    她笑笑,“外麵挺亂的,你就不擔心木易先生的安危?”

    陸衍想說她現在還是先關心關心她自己,但話到了嘴邊,他吐不出去。他拿起凳子上搭著的米白色大衣,在她驚詫的眼神下,出手奪了她的水杯,掀開被子給她胡亂的套上衣服,將人拉下了床。

    羲和期間想掙他的力道,他卻格外握的緊了些,禁錮的限製容不得她絲毫的反抗。

    到門邊,他把旁邊一雙運動鞋放她麵前,命令:“穿上。”

    羲和沒動彈,他在發脾氣的時候總是一副不可違逆的樣子,她不是他的誰,沒必要依照他的吩咐去做任何事。

    “要我給你穿是吧?”他聲音帶著冷氣。

    果真鬆開了牽製在她麵前蹲了下去,他拿起一隻鞋伸到她腳下。

    羲和看著那一米八高挺拔如鬆的男人在她麵前蹲下身,要給她穿鞋的樣子,不知怎麽眼眶突然紅了起來,有霧氣迅速彌漫,她使勁兒的眨著眼,可還是有些水漬濕了眼瞼。

    為不讓他看出什麽,她就地坐了下來,從他手裏奪過鞋,自己穿上。

    她的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白,那彎而翹的長睫遮擋住水潤眸中的神色,唇上未染唇膏,卻好似失了血色般。棕色長發披散著,越發襯得那張小臉嬌俏瘦小。

    陸衍漆黑瞳仁湧出複雜,他看不透她的想法,發生了那麽大的一件事,她卻平靜的讓人根本聯想不到,那新聞的主角會是她?

    他詢問起,卻被她跳了過去,她刻意回避分明就是不想在他麵前提起這件事。因為什麽?陸衍不願去思考他在她心中的份量。

    看著她穿戴好後,他的視線才從她身上移開,起身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便攢緊她的胳膊出了門。

    。

    吃飯的地點是選在一家川菜館,陸衍點了鴛鴦火鍋。

    熱氣騰騰的蒸汽上升,模糊了對麵男人的麵容,他往另一半兒清湯裏加上她喜歡吃的菜。

    羲和從未說過,他卻好似知道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川菜館的生意很火爆,隨處可見小情侶或者小姐妹前來聚餐,熱鬧的氛圍,在這洋溢的小飯館裏越發能感受到冬天來臨的氣息。

    “喜歡羊肉嗎?”陸衍問她。

    羲和轉回了視線,看著對麵的他,依舊一身黑衣,堅韌內斂,單薄的外套罩在那高大挺拔的身上,他好像感覺不到冷。酒店房間裏,那抓著她的大掌宛若鐵烙,帶著滾燙的熱度一路傳達進她的心裏。

    灼燙的發悶,發疼。

    她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緒出來。

    陸衍給她小碗裏加了下菜,放到她麵前:“快吃吧,要不要給你叫碗米飯?”

    她不說話,遲鈍的拿起筷子,低垂著頭扒著麵前的菜,然後在他和緩下來的目光裏吃進嘴裏,沒有什麽滋味,就如同嚼蠟。

    陸衍見她乖乖的吃著,他才放下心來,一邊往火鍋裏加菜,他狀似隨意地說道:“那條新聞你不用擔心,等過了這兩天風波,我會找人壓下去,沒什麽大不了的!”

    羲和拿著筷子的手微頓,她沒抬頭,艱難地咽下嘴裏的東西,她的嗓音有著一絲細微的顫意,盡管被她掩飾的很好,還是顯露出來。

    “怎麽壓?”

    “這你不用管,接下來你該幹嘛幹嘛,不要去想那些無中生有的事兒。”

    羲和心尖驀地一刺,無中生有……原來自欺欺人的不隻是她一個!

    她輕微的咬住顫抖的唇瓣,有些隱忍需得通過肢體壓抑,她卻不敢在他麵前太過用力,怕被看出來。

    她自嘲的笑了一聲,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緊緊抓住大腿,蔓延開來的尖銳痛感才能令她沉靜自若。

    “不是無中生有的事兒,——你要怎麽壓?”

    陸衍給她加菜的那隻胳膊在空中忽地頓住,筷子還停留在她的碗裏,羲和看著那修長略顯粗糙的手,痛意越來越明顯,耳邊她聽到他輕而又輕的聲音問。

    “你說什麽?”

    羲和抬起頭,她直視他的眼,渾不在意的道:“真相就是新聞報道的那樣,我跟侯迪輝在一起了,四年前就在一起了,你不要去做徒勞無功的事情,沒意思。”

    她這樣大刺刺的直接承認,好似被爆出來的事兒對她根本就沒多大影響,是他多管閑事兒了。

    陸衍冰冷地目光看著她,裏麵攝人心魄的凜冽仿若能將她給穿出個洞出來。他收回了胳膊,沒人知道那捏著筷子的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才壓製住胸膛迸發的滔天巨浪。

    他麵色冷峭,一片寒涼:“真相就是新聞爆出了那樣?”

    “對。”她點頭,編織著讓所有人信以為真的謊言:“那天晚上喝醉了,誰知道會有記者來堵門……”

    “啪”的一聲響,卻是他硬生生地捏斷了一雙筷子。

    羲和本能的一抖,她止住了聲。

    陸衍暴戾的眼神裏麵蘊藏著風雨疾馳般摧毀一切的凶殘,壓抑理智的那根弦斷裂,讓他突然恨不得出手掐死麵前的女人。

    憤怒,背叛……還有那前所未有衝昏頭腦的怨恨。

    對,怨恨。

    當給胸膛最柔軟的地方建起微弱的期翼,不過是相信她的人品。四年前的事情一定另有隱情,侯迪輝愛玩的性子得罪了人,剛好他們喝醉了處在一間套房裏,被孫濤帶去的記者抓了個正著。

    唯恐采不到新聞的無良記者一通亂寫,徹底毀掉她的清譽……這是四年前他調查的結果,沒關係,隨便外界怎麽認為,她還是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就行了。別人不知道她是清白的,他知道……

    可當有一天,這個姑娘卻親口告訴她,新聞上寫的都是真的,那些不堪言論的侮辱性字眼,都是真的……陸衍發現,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容易接受。

    斷裂的碎屑掉在桌子上,還有半截筷子被他緊緊攢在掌心,因為憤怒,那蜿蜒手臂上繃起的血管十分駭人。

    羲和是心驚的,她下意識加劇自己最大的痛,才能控製住那自他身上所散發的令人心驚膽顫的懼意。

    陸衍突然站了起來,椅子被他帶動的發出刺耳的碰撞聲,引得周圍的人或多或少投過來好奇的視線。

    他繃緊牙關衝她道出一句:“好樣的!”

    然後大步流星出了火鍋店。

    直到那強烈的氣勢消失,一直緊捏著大腿的手才敢慢慢的鬆了開來,羲和睫毛輕顫,她扭頭看向玻璃窗外。

    車水馬龍的路麵上一片濕漉,下了一夜雨,整座城市都還籠罩在陰霾中,行人穿上了毛衣外套,入冬的氛圍越來越明顯。

    可……現在還沒到冬天不是嗎?

    為什麽她卻感覺這麽的寒冷?就像身處冰窟中一樣,徹骨的寒,似乎連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跳動!

    想到了什麽,心底狠狠一抽,羲和猛地出手緊緊揪著心口部位的衣服,那種昏冥的痛感能要了人的命,令她恨不得用刀子刺進去,直接攪碎那顆不安分的心,才算了當。

    火鍋還突突冒著熱氣,店裏依舊熱鬧濃烈。

    可這份暖熱獨獨溫暖不了她,她的身體抖得厲害,羲和踉蹌的從座位上站起身,才剛剛邁開一步,一陣暈眩襲來,她又重重跌倒在椅子上。

    正給旁邊送菜的服務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兒,上前來關切地尋問:“小姐你沒事吧?”

    羲和恍惚地搖搖頭,在服務生注視下,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火鍋店,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細雨。

    聚散的霧氣迷惑了雙眼,羲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酒店的,隻覺身體冷得越發厲害了。

    回到她的房門前,她機械地從包裏翻找出房卡,正往感應器上一刷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了一隻胳膊,扭開門把,打開房門,同時她後背被一道力量猛地一推,撞進了房間裏。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羲和回頭,就見跟她一樣,一身濕漉的陸衍麵色陰冷地站在她的麵前。

    他的額頭上還殘留著雨水留下的水滴,他無溫度的目光似黑夜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沉沉盯著她。

    羲和後退了步,她下意識害怕這樣的他,豈料她的躲避在他的眼裏是這麽的刺眼,陸衍兀然出手,他上前來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冰涼的薄唇準確攫住她的唇瓣。

    羲和被他的動作逼的直直後退,脊背重重撞在冰涼牆壁上,她驚懼的眼眶裏倒映著他冷峻容顏,那一閃而逝的凶橫光芒仿佛要將她摧毀幹淨。

    嘴唇被他廝磨,她抗拒閉緊了牙關,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不容許他進一步的侵犯。他卻毫不留情的重重咬了口她的唇角,羲和吃痛,嚶嚀哼了聲,他趁機蠻橫的闖進去。

    氣息相融,他攻城略地的肆意妄為,他所要的從不允許拒絕。

    從見麵以來,克製的守禮,一步一步的接近,帶著埋藏了八年的濃烈情意。他可以不計較以前,不計較她在美國跟徐佑白的一切,他極致悲哀的僅守著那一方寸地,固執且執拗的等待……

    可一個人的心,被時間一點一點侵蝕,他不知道還能等多久,還能記多久……他不甘心,強烈的不甘心,令他幾近失控想要殺人泄憤。

    憑什麽?

    是的,憑什麽?憤怒早已占據心扉,他不顧她的掙紮,牽扯著她的步子,兩人雙雙倒進那張兩米寬的大床上。

    他覆在她的身上,重新捕捉到她的唇瓣,並沒有打算放開的意思。

    羲和胸腔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抵抗不了他的力度,她想推開身上的沉重如山,可她瘦弱的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身體突然傳來涼意,他的手順著後背探了進去,羲和驚恐地瞠大眼,她不顧會不會弄傷自己,拚命的反抗。

    他終於稍稍起開了身,那雙冷豔眸子透出迷蒙地看著她。

    羲和重重喘著氣,她的嗓音控製不住地帶了哭腔喊他:“陸衍,你放開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