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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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未來可期·天之驕子·金字塔頂端大佬·擎,他現在淪落成了一名照顧病人的好……醫生???

    前腳給昭墨削了個蘋果,後腳看沈橋沒有,又給他削了一個。

    等削完後,他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他不是來照顧昭墨的嗎,怎麽連隔壁那個病號也一起照顧了?

    “你好像很享受?”盛擎將椅子抽了出來,坐在兩位病號中間的過道上,整個人向著沈橋這邊。

    他身形長,腿不好放。伸直了大長腿的話,難免難受,便隻好側身坐著。

    坐姿看起來……很乖巧……

    有一種反差萌,看的昭墨直樂。

    沈橋實在不想笑,可盛大佬現在反差的太厲害,真的怪好玩的。饒是他對自己的情緒管理的很好,此時也如脫韁的野馬,放聲大笑。

    病房裏響起了快活的聲音。

    盛擎,“………”

    昭墨越來越感覺自己和沈橋像是在欺負他,憋了好半天試圖不再笑。

    盛擎一臉莫名。“有什麽好笑的?”

    “感歎於你帥氣的風姿。”沈橋忍俊不禁道。

    若是盛擎會翻白眼,他現在就很想翻個白眼表示下他的心情。

    “動作幅度太大,你不痛嗎?”盛擎雙手交錯抱在胸前,雲淡風輕落下一句。

    沈橋一時僵住,媽耶,是真的痛。後知後覺的想起他笑的那麽厲害,這傷口反饋回來的痛也是十分豐厚。

    果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

    反觀昭墨,她仍像個沒事人一樣,並沒有痛到不能動彈。

    “你確定你是人?”雖然取子彈的時候打了麻藥,可現在麻藥效果也過了。後續的疼痛比開始來的更為凶猛,她的表情怎麽這麽輕鬆?

    盛擎越想越奇怪。她這痛覺未免太逆天了吧!

    “貨真價實的人。”昭墨白了他一眼,“竟然懷疑我不是人,你的良心呢?”

    “看你還蠻精神,挺活潑的。看來,你的傷不是太嚴重。”

    昭墨齜牙,靠,命都快沒了,還不嚴重!

    “老師又問起你的近況。你現在這樣,我要告訴他嗎?”

    昭墨低頭,瞥了眼受傷的地方一圈圈的繃帶,語氣特別沉悶的說道,“別,我可不想聽他的嘮叨,別讓他擔心。”

    盛擎的老師啊,圈子裏出了名的話嘮。話嘮就算了,脾氣又臭又硬。倒是和卡諾教授特別合得來,一來二去的就對彼此的學生也上了心。

    所以兩位老師都挺看好他們三個孩子的。

    昭墨也經常遭受盛擎老師的話嘮式荼毒。他再來一次,她估計不用出院了,都可以被念死了。

    那位老師多年不收學生,盛擎是個例外。孤家寡人那麽多年,對盛擎既有師生情誼,也有點像父子。後來連帶著對她與紀陳安,都當做孩子對待。

    她現在這種落魄樣子怎麽好意思告訴老師啊,她不要麵子的啊!

    說了也是讓人擔心。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我沒跟他講實情。”盛擎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沈橋從櫃子上抽了一瓶純牛奶,咕嚕咕嚕喝著,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昭墨與盛擎,目光幽怨又可憐。

    無助、弱小。

    被這樣強烈的目光注視著,昭墨打了個寒戰,盛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就同她說幾句話,這也要吃醋嗎?”

    沈橋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盛擎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感覺頭疼。他實在沒想到沈橋這麽黏昭墨,旁人和她說幾句話就吃醋了。惹不起,惹不起!

    他與昭墨雖然有緣無分吧,但以後也不可能從不來往吧!不說昭盛兩家的親切關係,就是他與昭墨學術上的交流也不可能完全避開。

    昭墨隔空想牽沈橋的手,不等她開口,那人就自動把沒受傷的那隻手伸了出去,握緊了對方的手。

    目光落到他們交握的手上,盛擎輕聲笑了笑,“你這是幫著他秀恩愛跟我示威嗎?”

    宣示主權?那可真幼稚。這麽幼稚的行為,昭墨竟然還配合他。

    愛情果然使人盲目。

    昭墨無辜的眨了眨眼,“我們不用秀就已經很恩愛了好嗎!”

    沈橋偏過頭,偷偷笑出了聲。

    盛擎,“………”他真的很幼稚,昭墨現在也很幼稚!

    “行,你們贏了。”盛擎很想抓抓頭發,發愁。沈橋對他的防備之心這麽高?怎麽不見他防火防盜防景燁?

    那麽多年都沒成,現在已成定局,當然更不會成。他們都是心胸坦蕩,灑落灑脫的人。擔心他,不過庸人自擾。他還不屑幹出撬牆角的事來。

    他縱然不甘,那也是有自尊的。

    若是景燁知道他的想法,頭上怕是要冒出幾個問號。咋了,他就是不驕傲、沒皮沒臉到要死纏爛打的人了嗎?再說,他對沈橋壓根沒威脅,幹嘛拉他出來?

    “你臉上寫滿了對我倆的鄙視。”沈橋悠悠拆穿盛擎表情下的真意。

    “你們都這麽做了,還怕人鄙視?”

    沈橋,“……”

    好吧,他這回理虧,說不過他。

    不過盛擎的為人確實很不錯,人格魅力大,有那麽多人喜歡他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沈橋都覺得,若是沒有昭墨,他大概會和盛擎很合得來。偏偏就是那麽湊巧,他們中間隔了一個昭墨。

    ——

    伽國,黑白裝修下的辦公室裏,紀陳安看過今日傳回來的消息後,眉頭緊鎖,表情凝重。捏著資料的手倏然攥緊,顫巍巍發抖,手背上青筋暴起。年輕的男人眸中陰鬱一片,比冬日裏的寒霜還要冷上幾分,醞釀起一出出即將到來的風暴。

    有人推門而入,低著頭走到他身旁,目光低垂,不敢看他。

    “紀少…”來人顫著聲,又驚又懼。

    紀陳安陰冷的看著他,嗤笑,“現在知道怕了?”

    那人瑟縮著脖子,渾身顫抖,尤其是雙腿。一米七的男人在紀陳安陰狠的氣質下竟是站不穩,哆哆嗦嗦的。

    “給你一個彌補的選擇。誰做的,就解決誰。”紀陳安的心腹森特先生眨著狐狸眼,神情無害,好像不過是談起今日下午茶喝什麽一般隨意,而不是在逼人去染上幾條活生生的人命。

    來人囁嚅著嘴唇,嗚咽了好一會兒。他想求求情,可猛一抬眼對上紀陳安毫無溫度的眼神,感到一陣後怕,最後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我會離開一陣子,電話聯係。”紀陳安站了起來,從椅子上抽出西裝外套,抖了抖衣服,再次穿上。

    “那艾米莉那邊還需要盯著嗎?”

    紀陳安扣袖口的手一頓,好半晌才從牙關裏蹦出幾個字。“召回國吧!”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她再繼續待下去,指不定昭墨還會發生什麽事。

    “這次確實是那邊的人逾距了,是我大意,沒及時發現問題。”對於這次的事情,森特感到很抱歉,也算是他工作上的失誤。

    紀陳安清冷的麵容微微扭曲了一瞬,“無妨。”

    他也大意了,倒是忘了那邊的人多留了一手,竟在艾米莉的手機裏安了定位儀與竊聽器。而後更是靠著艾米莉圈出了昭墨的位置,派了人過去蹲守昭墨。

    他忙活這麽久,最後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她現在怎麽樣?”

    森特為難,斟酌了下怎麽說,“現在沒什麽大礙,安心養傷就行。”

    如此也挺好的,神經緊繃的男人舒了口氣。

    “有件事………”森特麵露糾結之色。

    “不說了,航班要到點了,我先走了。”

    啊,這就走了啊!

    紀陳安瀟灑的背影越來越遠,森特愁容滿麵,隻能寄希望祈禱他回來之後不要秋後算賬。

    打工真難。森特無助的摸了摸鼻子,心頭忐忑。

    這一受傷之後就有各種不方便,折磨人。沈橋性情溫和,磨著磨著就更沒脾氣了。最開始心情還會有點焦躁,後麵已經完全適應了,心態放的挺寬,身上的傷也恢複的很好。

    昭墨就不同了。

    她受傷之後情緒一直保持的很穩,偶爾還會開開玩笑活躍下氣氛,逗逗他。

    可一到夜裏,昭墨的睡眠質量嚴重下降。

    本身受傷之後,睡覺時的動作很容易蹭到傷口。

    但沈橋聽到了嗚嗚的哭聲,在這靜謐的病房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昭墨?”

    沈橋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可那人沉浸在夢裏,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他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坐在昭墨的病床邊,握著她的手,繼續呼喚道。

    昭墨渾身冷汗,身體也在顫抖著。

    “昭墨,醒醒。”

    清涼的嗓音被夜裏的溫度凍結成冰冷的碎塊,陷入夢境中的人不為所動,仍未醒來。

    夢中,翱翔於湛藍天空之上的飛機機尾忽然冒起了青煙,剛才還在航線之內順利航行的航班瞬間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自八千裏外的高空迅速墜落。

    機艙裏,人們恐慌不安,巨大的恐懼縈繞在乘客們的頭頂,不見消散。小孩兒的哭鬧聲、大人的咒罵聲、高空上的疾風、玻璃破碎的聲音、求救聲等諸多聲音雜糅在一起,配合著窒息的氛圍,絕望在這一處無限蔓延。

    所有人的心都嘭嘭直跳,懼怕下一時刻心髒再也不會跳動,為此焦灼著。

    機身顛簸不已,昭墨被巨大的衝擊力甩的根本站不穩。飛機上沒有降落傘,死亡的恐懼撲麵而來,恐慌過境,掀起一層又一層的謾罵。

    空姐盡最大的能力安撫座艙裏的乘客們,請求他們相信機長。但這時候大家的情緒都處於崩潰的邊緣,根本無暇聽她們說。

    昭墨安靜的待在位置上,心咚咚直跳。她現在也沒有辦法自救,隻能將希望寄托於機長。

    在這種災難麵前,生與死都顯得微不足道。他們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痛苦的。

    要是這次幸免於難,一定要提醒盛擎以後別再坐這家公司的航班了。

    在離大地還有800米的高空上,機身終於平穩了些。所有人都大喘氣,感覺有救了!

    但在離大地還有二十多米的高度時,艙裏的乘客忽然聽到什麽零件脫落的聲音,飛機再次開始動蕩,直直墜向大地。

    砰的一聲……

    世界歸於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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