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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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找我有什麽事嗎?”紀陳安躺在椅子上,抬著頭戲謔的看向盛怒中的人,握著簽字筆輕聲叩響桌麵。

    盛擎一手將文件狠狠丟在他麵前的辦公桌上,聲音似淬了世間最冷的冰,化成冰刃狠狠刺向麵前玩世不恭的青年。“這些你都不打算給我一個交代嗎?”

    哦?紀陳安拉長了尾音,伸手拿起那被密封的嚴嚴實實的文件袋,一圈圈解開綁著的繩子,將文件中的東西拿出來隨意又快速的翻看了個大概。

    紀陳安舔了舔唇,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要給交代也是給昭墨,你有什麽資格問我要?”

    “你們倆都瞞著我!”

    發生了那麽多事,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他當真以為風平浪靜,以為昭墨的疏離是在鬧別扭……

    原來是他什麽都不知道,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

    盛擎緊攥的雙拳青筋暴起,連日來的愧疚無時不刻不在侵蝕著他。如今見紀陳安吊兒郎當的樣子,他直接情緒失控了,怒吼著。“我看錯你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盛擎穩住情緒,壓抑著內心的躁動。“你能管好你那些破事嗎?她過的已經夠波折了,別再把她牽連進去行嗎?你非要看到她死在我們麵前才甘心嗎?”

    難得過上與世無爭的生活,不要再去打擾了,行嗎!

    紀陳安也握緊了拳,騰地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想嗎!你以為我想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裏,流著那樣的血脈嗎!盛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有一個健全和睦的家庭。”

    縱是天之驕子,縱然因為見過太多壯闊的落魄的景象而修煉出一定的沉穩心境,可他們現在也終究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們一樣的會憤怒,會無力,會抱怨。

    “我不管你家裏鬥爭有多凶狠,但是牽扯到了昭墨就是不行。”

    呸。紀陳安啐了一口,冷笑。“還真是無情。”

    “不是我想把她拉進我們鬥獸場的漩渦,是那些人早就盯上了昭墨。”甜美的鮮血自薄唇上浸出,沾染在他的紅唇上,給他添了一份詭譎的氣質。

    “他們這是在犯罪,是一群亡命之徒在玩火。你要隱忍到什麽時候?”再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是啊,他們確實在犯罪,是一群暴徒!”紀陳安唇角的諷刺弧度又勾了勾。“我也想昭墨遠離這些。可當卡諾教授被他們控製住時,我們都身在了局中。”

    “昭墨回國這麽久為什麽這麽晚才出事?還不是因為那些人爭權奪利,沒空去管其他。”

    “上次是我的人中混入了內鬼,假借我的名義暗害昭墨,我很抱歉。凶手我已經處置了。”紀陳安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

    “那現在怎麽辦?”盛擎無法確定下一次危險什麽時候來臨,沈橋能否保護好她。對於未知,盛擎大多數時候都是迷戀那種未知的美,讓他擁有無限的求知欲。

    可此時對於未知,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栗,在叫囂著恐懼。

    他最害怕的是該不該告訴沈橋關於昭墨的過去。

    昭墨的過去太慘烈了,那些文件上一行行的文字,字字帶血。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張無形的手扼住咽喉。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能夠麵對亡命之徒的。

    亡命之徒的可怕就在於他們沒有良心,不怕死,更不怕流血。他們有千萬種搞死人的殘酷手段,眼裏沒有法律,踐踏生命。他們永遠不會畏懼,沒有對這個世界該有的敬畏之心。

    他們,是最野蠻的原始人。

    人在麵對死亡時有千百種姿態,而沈橋屬於哪一種?

    盛擎不敢說。

    他更不敢去想昭墨是如何撐過來的。

    到頭來還慶幸著幸虧紀陳安身份特殊,不然昭墨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也慶幸著昭墨如此優秀,優秀到震驚國際。

    她的生死不僅僅是個人的生死。

    如果昭墨因為意外去世,背後的國家也不是吃素的,定然會徹查。加上昭家本身又從政,就這麽一個女兒了,絕對會死磕到底。

    到時候陰謀論出一下,國際上大概好長時間都不會消停下。

    諸多原因,讓人忌憚。所以這丫頭心大到直接回國。

    亡命之徒不要命,但人家高層要命啊,還有腦子啊!

    整天在刀尖上討生活,難道就是為了被人一槍崩了見閻王嗎?

    他們也是有理想的人。比如金錢、比如權利。

    “快了,要收網了。”紀陳安瞳孔中的風暴再次被醞釀,也在心上凝結了漩渦,浩瀚的飄渺。

    ——

    沈橋從來沒有想到盛擎會有主動打電話給他的一天,並且還專門從伽國飛回帝都來找他。

    江城子聽說後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給沈橋比眼神。“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啊!要不要提前給你家沈太太打個招呼啊?”

    沈橋白了他一眼,“還是操心你自己吧!”作為世界觀設定組的組長,江城子的工作也比其他人多。最近又經常加班,各種開腦洞,開的頭都快禿了。“需要我讚助你一瓶霸王嗎?”

    “抱歉,有頭發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

    “……”

    沈橋所有關於盛擎的印象裏,他都是風度翩翩的。就算是黯然神傷離去,也保持著他的驕傲。好像再大的事情到了他手裏,都是小事,不足掛齒。遊刃有餘的讓人又羨慕、又嫉妒。

    所以,沈橋實在想不出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這樣的人出現凝重的神色。

    鑒於事態嚴重,為了保險起見,盛擎與沈橋約好的見麵地點是沈橋家裏。

    沈橋接了杯熱水遞給他,看見對方捂著嘴巴深呼吸,似乎是在控製情緒、以及糾結著什麽。

    “可以說是怎麽回事了吧!”

    “我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你。你要想好,開弓沒有回頭箭,你要確定好你能承受接下來的惡劣情況。”盛擎吸了口氣,埋著頭沉吟了好一會兒。沈橋是無辜的,他也該有知情權。可……

    “我有心理準備,你不用顧慮太多,說吧。”沈橋雙手交握,也認真了起來。

    再惡劣的結果都想過,總不會比他想的還要糟糕。上次大街上遭遇的恐怖襲擊,他不是沒想過會不會和昭墨有直接的聯係。現場那麽多圍觀群眾,但為什麽偏偏受傷的隻有他們兩個人?這本身就不太對勁。

    能和持槍的人有關係,顯然背後也不會多平和。

    ——

    卡諾教授手下兩名得意門生,昭墨與紀陳安。而他本人是生化領域的引路人,在科研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而這樣的一位大拿,他的過世卻不是單純的自然死亡。卡諾教授與他的家人,都是橫死,是有人蓄意謀殺。

    沒有人敢相信,一心為了科研、科研是他第二條命的卡諾教授竟然會和販毒分子有交集,並且交情很深。

    但卡諾教授並不是自願與他們同流合汙。

    國際上對毒品的打擊力度越來越大,伽國新上台的總統鐵了心要拔下這顆毒瘤,哪怕他們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政府,滲透各種勢力之中。

    在被打壓的同時,販毒勢力也在致力於研發新型毒品,可以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感染上毒癮來贏取暴利。而卡諾教授就是被他們盯上的人,被威脅參與到研發新型毒品的項目中來。

    卡諾教授嚴詞拒絕,堅持自己的風骨。但人家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拿卡諾教授妻子兒女的性命作籌碼。無奈之下,卡諾教授妥協。

    沈橋擰緊了眉,交握的雙手不知何時攥的緊緊地。房間裏寂靜的厲害,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盛擎有點口渴,喝了杯水。杯底觸碰到桌沿時發出的聲響落在沈橋心上,使得他渾身顫栗。他壓抑著嗓子,“昭墨是不是受牽連了……”

    “確實。”盛擎點了點頭,握著掌心中的杯子,妄想從杯中感受到暖意,慰平他周身的寒氣。“昭墨有段時間察覺到卡諾教授的研究方向不對,起了疑心。”

    “卡諾教授是個聰明人。在他的電子設備被監聽的情況下,他用摩斯密碼將事情告訴了昭墨。表麵上他是在研究如何製作出新型毒品,實際上是研究什麽物質能夠大幅度抑製毒品帶來的依賴性。”

    “當然你可能會問卡諾教授既然被販毒組織那邊擄走了,為什麽還會和昭墨碰麵,能正常去實驗室上班。那就不得不說下紀陳安的身份了。”

    沈橋眼皮不可控製的狂跳,腦海中有什麽想法逐漸成型,可又瞬間被打散。

    “擄走卡諾教授的販毒組織不是簡單地組織,是在伽國與米國境內特別活躍的老牌黑幫組織,勢力非常大,當地政府經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販毒隻是他們眾多謀取暴利的手段中的一種。而紀陳安的身份,是這個幫派的繼承人。不過,是隱藏性的繼承人。”

    “紀陳安從一出生就被他父親送往鄉下。他的父親膝下有好幾個兒子,為了避免兒子們未來爭權奪利、或是黑幫拚殺的過程中全部死完了,他很有先見之明的留了一個。當然,既然作為真正的隱藏繼承人,紀陳安若在鄉下無憂的長大肯定是不可能的。老爺子對他有很高的期望,所以給他安排了很多的課程。”

    “而紀陳安超高的智商、出眾的學習能力使得老爺子更加滿意他作繼承人。不過,在風波未定之前,紀陳安不能回去。而他本人也選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踏身科研。而卡諾教授出事的消息打亂了他原本安排好的節奏,不得不先一步回到那個鬥獸場保下他的恩師。”

    “但他保的了一時,也保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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