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舒雅：“我……我真的不知道。這……這怎麽會是犯罪！”

    “好。相關法律條款。我給你念一下。”周小天說著，拿出手機找出相關法律條款，給簡舒雅念了念，“關於他人行為引起自殺案件的認定：第一、幫助自殺行為。他人已有自殺意圖，行為人對其在精神上加以鼓勵，使其堅定自殺的意圖；或者給予物質上幫助，使他人得以實現其自殺意圖；再或者，受已有自殺意圖者的囑托而直接將其殺死。”

    “第二、教唆自殺行為。教唆自殺是指行為人通過勸說、利誘、命令、脅迫等方法使沒有自殺意圖的人產生自殺決意並實施自殺行為。由於教唆者主觀上具有殺人故意，客觀上實施了教唆行為，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論處。如教唆對象為無責任能力人，教唆者應以故意殺人罪的間接實行犯對待……”

    與此同時，市公安局審訊室裏，席川出現，麵對著簡易念了這些話。“明白了吧？就算那可佳本身有抑鬱症、有自殺傾向，你的這些聊天記錄，已經構成你幫助自殺、以及教唆自殺的證據，你的行為，就等同於故意殺人！”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簡易吞了口唾液，蒼白的臉上掛出一個笑容。

    “有人教你的吧？警察問什麽，你裝傻就行。可是，你這一次，敗就敗在了裝傻。”席川一拍桌子，“如果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現在應該被嚇到，應該向我求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半個小時前，你向程警官承認過，你有說過讓你女朋友去死的話。這些聊天記錄，更是鐵證如山。如果你確實是真傻，你不知道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你剛才就應該求饒了。因為那還表示，你之前是無意識犯的罪。你隻是想乘人之危，得到一筆錢，至於她自不自殺，跟你無關。”

    “但是——你表現得太平靜了。證明，你早就知道，其實你的行為構成了犯罪。你是明知犯罪而為之。”

    說完這些，看著簡易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席川拿出手機，給簡易看了他母親在醫院病床上的畫麵，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不僅你知道你的行為確實構成了犯罪，你的母親也知道。否則，她不會嚇得暈倒以至於去醫院。現在，你母親已承認。因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你這個行為就是犯罪！她想為你減刑。你還有什麽話說？”

    簡易沒有說話，但他的手臂已經開始發抖了。

    “怎麽，覺得這一切和你想得不一樣，是不是？”席川眯起眼睛，“你以為，我們想讓招供的，是你犯罪的本身。可你現在才知道，你錯了。我們早就確定你犯罪，不需要你再招供。我們審問這一場，無非是想看你是無意為之，還是有意為之。很遺憾，你是有意為之。當然——”

    席川起身，倒給他一杯水，“當然，你現在還可以坦坦白白，把事情真相徹底說出來，這也可以算作減刑行為。你自己考慮。”

    他的所有心思都被警察猜中。他以為他裝得平靜，死不認罪，就可以了。不料，警察早已要到了至關重要的聊天記錄。並且，自己的故作無意，更害自己進入陷阱。

    他知道一個網友要自殺，乘機勸她自殺，並勸她把遺產留給自己，雖然也符合“他人行為引起自殺案件”的法律條款描述，但他算無意，情節還算輕。

    可是，現在是他自己讓自己走入一個絕境——他的行為確定了，他不僅確實教唆了那可佳自殺，借以騙取她的財產。並且他還知道這是犯罪行為。這個情節，是重上加重了。

    簡易繃不住了，眼中掉了一滴淚下來。

    這一開始哭，他就收不住了，很快變成了嚎啕大哭。

    “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讓他哭吧。哭完，繼續審問。”席川這般對程學明說了句，也就回到旁邊的監聽室。

    審訊室內，等到簡易哭的過程中，程學明拿出手機，再把簡易與那可佳的聊天記錄看了一遍。

    這些聊天記錄，他沒看一遍，就難受一遍。

    2015年5月7日。

    那可佳：“你好。是這個QQ，我沒加錯吧？謝謝你今天在遊戲裏救了我。”

    簡易：“小萌新，你好可愛。別害怕。後麵我教你，我帶你玩。這都收了你為徒弟了。你有啥不會的，盡管找我。”

    2015年5月10日。

    那可佳：“你看……我這套外觀好看嗎？”

    簡易：“好看。哈哈，好萌啊你。”

    那可佳：“那個……你看下你的背包。我幫你買了個東西。”

    簡易：“這什麽？你給我買這個幹什麽？多貴啊！”

    那可佳：“你最近都在熬夜刷做這個裝備的材料，我不忍心，所以幫你買了。我……我隻是為了感謝你。你不要介意。”

    簡易：“不我要你送裝備幹啥？都是師父送徒弟東西，那裏有徒弟送師父東西的道理？我既然收了你為徒，就該由我來照顧你。我怎麽能花你的錢？”

    那可佳：“可是……你就收下吧。我……”

    簡易：“還能聯係到買家退貨嗎？乖。還回去。”

    那可佳：“那……那好吧。謝謝你。”

    簡易：“謝我做什麽？你給我買東西，還反過來謝我啊？”

    那可佳：“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很難得，還能在遊戲遇到一個朋友，謝謝。”

    簡易：“不謝。你……在遊戲裏找朋友？那你現實生活中呢？”

    那可佳：“我爸媽都不在了。我家吧……也挺有錢的，比同學們都有錢。所以他們不愛跟我玩。我現在……也不怎麽想去學校了。”

    簡易：“素素，別怕。以後我陪著你。”

    那可佳：“真的很感謝你。”

    2015年6月10日。

    簡易：“我背包裏的這個材料，是你給我的嗎？我上回不是說了，你不用做這些。”

    那可佳：“這一次我沒有用錢買啊，我昨晚做的。”

    簡易：“你一整晚沒睡覺啊？”

    那可佳：“沒事，主要是為了感謝你。其實我挺過意不去的。昨天我是不是耽誤你打PK賽了？那麽簡單的任務我都不會做，居然讓你來幫我……那麽重要的比賽，我知道你準備了幾個月。可是你為了我……居然中途放棄。”

    簡易：“沒事啊。我看幫會列表裏，你一次又一次死，以為你被欺負了呢，當然要過去看一看。”

    那可佳：“那……以後你別來啦。我不會惹事的，不會有人亂殺我的。”

    簡易：“哈哈，乖。沒事。”

    2015年9月5日。

    那可佳：“師父……剛才那個本裏的妹子……是誰啊？是師娘嗎？”

    簡易：“什麽師娘？哦……你以為她是情緣啊，開什麽玩笑，我不在遊戲裏找情緣的。”

    那可佳：“那師父你有女朋友嗎？她會不會不讓你玩遊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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