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心裏有數。”席川按了按眉心，“現在好些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她？”

    米茶點了頭，跟著席川往病房而回。

    病房內。

    小姑娘已經被蓋上了白布。而她那父親也總算趕到了。一個人才到中年，頭發卻竟然有些花白的男人，一下子跪下了。他就跪在謝菡屍體麵前，無聲痛哭。

    而一旁，還有個中年婦女。她哭得聲嘶力竭，整個人都有點痙攣了。

    這個人，應該是總算趕了過來的謝菡的母親。

    可是沒有用了，他們的孩子永遠地離開了。

    米茶皺眉，望向謝菡的屍體，小聲說：“你放心。如果真有凶手害你。我一定會幫你查出真相。”

    說完這句話，米茶看向席川。“我們出去吧，把這裏留給他們。”

    “嗯。”席川點點頭，帶著米茶走到病房外。

    走廊裏，李蘇一直在抹眼淚，周小天也神色黯然，把臉埋入了掌心，一下子像是成熟了、長大了好幾歲。

    米茶收拾好情緒，上前安慰了他們幾句，隨後知道了事情的整個經過。

    早晨八點，謝菡開始直播自殺。從她的舉動推測，她並不是真的要自殺，隻是做做樣子，目的是為了讓母親回家。

    她先發了微博，說要自殺，並且發了直播間的地址。

    微博被網友發現，艾特了幾個大V，大V紛紛轉了，並艾特了警察，進入直播間的人便越來越多了。

    八點十分，看著人數差不多，謝菡在浴室準備好了繩子，開始說那些看上去很非主流的話，什麽世界都是陰暗的，人間沒有什麽溫暖，隻有殤之類的。

    八點十五分，錦城公安局獲知此事，做出緊急救人的指示。

    八點十六分，謝菡見這麽久了母親還是沒有反應，打算放棄。可是從浴缸邊緣下來的時候，她竟然摔倒在浴缸裏，導致溺亡。

    八點二十分，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和李蘇差不多同一時刻趕到謝菡家門口。民警帶了開鎖公司的工作人員，打算強行破門入。好在李蘇有鑰匙，節約了開門的時間。

    進房間，李蘇在客廳的櫃子裏找到浴室的鑰匙，前去打開。此時是八點二十一分。

    警察已竭盡所能盡快趕到，但因為意外，謝菡已經溺水五分鍾。

    這個時候，席川、周小天以及救護車差不多同時趕到。席川來的路上請交警部的同事幫忙疏通了道路，所以救護車暢通無阻地開到就近醫院的時候，是八點二十七分。

    暈過去的情況下，謝菡體內無意識吸入太多水分，淡水稀釋血液導致溶血，引發心室振顫，最終心髒驟停。從救護人員把她送上救護車開始，就一路進行搶救。中途，她的心髒開始了微弱跳動，但整個人沒有轉醒的跡象。

    到後來，經過了一個小時的搶救，謝菡還是沒有被搶救過來。

    當天下午，謝菡父母為她料理起後事，李蘇自然也留下來幫忙。周小天幫他們跑了一會兒腿，再朝局裏趕了過去。

    程學明和關牧因為家在外地，所以提前回家了。他們也分別都給席川打了電話，問需不需要幫忙，席川隻讓他們安心陪父母過完年再說。

    於是，這除夕之夜，是席川、米茶與周小天一起在隊裏度過的。

    擺在他們麵前的，是物證科送來的資料，包括謝菡用的手機、筆記本電腦、日記、書本、甚至寫作業用的草稿紙。

    幾人具體看之前，物證科的人趕到，先給他們做了一下報告。

    這個人叫聞博濤，高高瘦瘦的樣子。“手機和電腦我們初步看了下，沒發現問題。小孩子的日記倒是問題挺大的。我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有非主流殺馬特。總之她的日記就是這種狀態。她心理上應該也有些問題。”

    席川點點頭，戴手套接過日記本，“多謝了。我們這裏把資料過一下。有問題再找你。先回家吧。”

    “好，多謝席隊。”聞博濤離開了。

    等聞博濤走後，席川翻了翻謝菡的日記，米茶和周小天也湊上前看了看。

    席川隨意翻了幾頁，這日記上麵都貼著一些陰暗的圖畫，包括凶殺案的照片、女鬼骷髏頭的照片，以及自殘、打舌環的血腥照片。與這些照片相配的，則是一些頹廢傷心的文字。

    “東京鐵塔撕裂了誰的笑容，巴黎的雨下到我心裏。”

    “這世上，竟沒有一人懂我。”

    “天空很黑，就跟人的心一樣。”

    “香煙再長也不能縮短我的憂傷。”

    諸如此類的句子，很多很多。

    如果平時看了這些幼稚而又矯情文字，米茶少不了要笑幾句殺馬特，可是現在日記的主人已經死了，米茶心情沉重，哪裏還笑得出來。

    周小天歎了一口氣。“我記得非主流殺馬特主要是90年代出現的？沒想到現在還有一幫年輕人受影響。”

    席川也蹙眉，伸手按了按眉心，說：“現在智能手機發達，八歲的小姑娘有手機我能理解。但他們怎麽想到……直播自殺的？”

    “其實這應該也不難。”周小天說，“你們看，一個王者榮耀吸引了多少小學生？他們中不少人還玩得很溜。他們玩遊戲，看遊戲主播直播，都海了去了。他們能想到直播自殺，應該也不算奇怪。”

    “他們家到底怎麽回事？她父母在鬧離婚？”席川問。

    “我之前還真沒聽說。主要是他們要處理謝菡的後事。等他們處理完，我再讓他們來錄口供吧。”周小天說。

    “嗯。不過此事也需盡快安排。我理解他們傷心。但謝菡遭遇如此，他們作為父母有很大的責任，必須交代清楚。”席川說。

    畢竟，在米茶夢裏，謝菡口中的“爸爸”，就是導致她死的凶手。

    “我明白。”周小天戴起手套，“我們來分工？老大你查日記和其他物品，我和米茶主要看她電腦和手機的情況？”

    “好。現在開始行動。”席川說。

    【注：“香煙再長也不能縮短我的憂傷。”“東京鐵塔撕裂了誰的笑容，巴黎的雨下到我心裏。”這兩句話引自網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