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直播看得網友們紛紛著急。彈幕紛紛打出來：“小姑娘，別做傻事！”

    “別被非主流文化荼毒了？什麽人間煉獄，什麽殤不殤的？千萬別做傻事！”

    “已打110，警察說已經趕過去了。”

    “這小女孩是在家吧？家裏沒家長嗎？怎麽回事？”

    “她是不是把浴室反鎖了？”

    “誰認識這個小孩，跟她家長聯係一下啊，哪怕門鎖了，破門而入啊！”

    網友們說的問題，也是米茶想到的問題。

    米茶立刻給周小天發微信。“通知她家裏人了嗎？怎麽說？”

    “哎！謝菡她媽的電話打不通，聯係上她爸了。但她爸在加班，不在家，公司在郊區，正在往回趕。李蘇倒是有鑰匙，已經趕過去了。我們這邊有點堵車，哎，春節都是往城外開車過年的人，人滿為患。不過情況不算嚴重，請交警部同事幫忙疏導了。謝菡家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先趕過去了。救護車也快到了。你放心。”

    “我怕來不及。我真怕來不及。”米茶說著這話，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她夢裏的一切又清晰地浮現在她麵前。仿佛她變成了那個蕩秋千的小女孩，她與她共情，能感受到從秋千上飛出去的恐懼，能感受到溺水時不能呼吸的痛苦。

    米茶怕，她怕夢境再一次應驗，她怕什麽都來不及。

    她幾乎不敢去看視頻，但她必須要看。

    視頻中，小女孩終於再度墊腳，打算把頭放進繩子裏。

    她說：“媽媽，你看。你還是不回家，對不對？我這樣直播自殺，你還是不肯回來嗎？你非要我真的死嗎？”

    米茶長長吐出一口氣。太好了。這個小孩子不是真的要自殺，她隻是在通過這種方式讓她的母親回家。

    聯想到她的話，大家都知道了，她隻是因為父母鬧離婚的時候在傷心。可能她父母吵了架，她的母親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她以為母親不要她了，就選擇通過這種方式讓她回來。

    網友們見狀，也鬆了一口氣。“有的父母真的是，不是不讓你們離婚，但吵架別當著孩子的麵好嗎？”

    “就是說啊，離婚就離婚，做好孩子的心理疏導好嗎？”

    “這小孩子啊，心疼死我了！”

    隨後，謝菡似乎覺得就算她做出自殺的樣子，她母親也不要她了。於是她十分絕望地鬆開握住上吊繩子的手，打算從浴缸上走下來。

    這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可是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浴缸邊緣太過濕滑，謝菡重心不穩，雙手一個沒扶住，滑到了。

    她的頭在浴缸邊緣處砸了一下，隨後整個人狠狠往浴缸裏麵栽倒。

    這一倒下，她就沒有再起來。

    “不！”米茶驚呼出聲。

    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的文代柔也忍不住淚流滿麵。

    “還有救。還有救。我現在過去。”

    米茶抹掉眼淚，拎著包就往外跑。

    “米茶，路上注意安全。”文代柔這麽叮囑一句。

    米茶跑到校門口，打了車。她聽說路上堵，便讓司機開到地鐵口，她再趕地鐵過去。

    在地鐵即將到達謝菡家附近的時候，米茶接到席川的電話。“已將謝菡送到第一人民醫院。我們現在都在醫院。”

    “我知道了。我這就趕回去。”米茶下站，換乘，總算在半個小時後到達醫院。

    急診室內，謝菡正在接受搶救。

    米茶一臉蒼白。

    席川側眸，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她。

    “米茶。”席川朝米茶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

    這個時候，手術室的燈轟然熄滅。

    醫生走出來，告知大家，謝菡沒能被搶救回來。

    那一瞬，米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席川連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帶她走到一旁安靜的地方，壓低了聲音喚她一句：“米茶。”

    “我……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米茶皺眉看向席川，“我預感到了這件事。我應該能夠阻止的。但我掉以輕心了，我隻想到，提醒孩子的父母不要帶她去遊泳、遠離水塘。可沒想到浴室……”

    “冷靜一點，米茶。”席川握住她的手，察覺到她手指冰涼入骨。

    米茶閉眼，又流出一滴淚。“都是我的錯。我夢到她死了。我應該能改變的。我覺得我能改變的。我應該多關注一下這個孩子，沒準就能知道她父母離婚的問題，知道她的心理問題，我……”

    “米茶。這不是你的錯。”席川說。

    “可我……”米茶皺眉。

    “你隻是恰好夢到了跟她有關的一個畫麵。你不是她的父母親人，你對她沒有責任。別把事情的全部都壓在你的頭上。”席川蹙眉，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然後他看著她的眼，一字一頓說，“聽見了嗎，相信我，不是你的錯。”

    米茶望著席川，眼淚無聲滑落。

    席川再說：“如果說你能夠預知到一些未來的畫麵，可能是因為你的腦電波走到了時間的前麵，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預知了未來。但那既然是預知，表示那是一定會發生的。你沒有辦法注定要發生的事。”

    說到這裏，席川眼神堅定地看著米茶。“但是你可以幫死者找到害他們的凶手。就比如那可佳的案子，你找到了簡易。你預知未來的能力，不是要你為他們的死承擔責任，這能力賦予你的意義在於，你可以幫他們找到真凶。”

    席川這番話，確實給了米茶很大的安慰。

    她隻是看到了某些關於未來的畫麵。既定的未來，無法改變。但是她可以幫助死者找到凶手。

    米茶長長呼了一口氣，慢慢恢複冷靜，然後蹙眉，反握住席川的手臂。“老大。在我夢裏，是一個男人在推謝菡蕩秋千的。她叫他‘爸爸’。秋千蕩得太高，她飛了出去，朝草地上墜落。那草地突然變成了水，於是她落入水中，溺亡。這一次，我依然沒有看清男人的臉，直接是一團黑色。你說這件事，難道還有隱情？”

    “如果是刑事案件，那要我們隊來負責了。不過現在很難說。小孩子直播自殺，不小心摔倒在浴缸，然後溺亡。這些所有人都看見了。比那可佳的那個案子，更不像有凶手。我們也先別聲張，暗中再查探看看。”席川說。

    “先從她父親查起。”米茶說，“都除夕了。那麽巧，她父親還在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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