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簡易也哽咽了一下，又說：“後來，怎麽在適當的時候提出與她分手，什麽時候再和他複合，該怎麽說話才會讓她越來越離不開自己……都是他們教我的。偽裝IP、獲得利多卡因的辦法，先麻醉後割喉……甚至進警察局之前，我也問過他們該怎麽糊弄你們。他們也不想我被抓住，所以教了我。一開始，我對他們的說法深信不疑，所以有恃無恐。沒想到後來……”

    米茶聽到這裏，不由問：“我相信，這世上大部分人並不是一開始就沒有良心的。你剛才的意思是，你一開始也隻是稍微有個不好的念頭，所以上網搜索了這些話，那後來呢？你為什麽同意了他們的交易？你在他們的指導下，花了兩年的時間讓那可佳自殺。這中途，你後悔過嗎？”

    “後悔過。看著她發的那些信息，我也會難過的。我還真就是一普通學生。可是我收不了手了。他們說了，接受了他們的交易，就必須把事情完成。否則，這會影響他們的信譽。那樣的話，我和我母親都可能遭受他們的報複。所以，我隻有把這件事做下去。”

    “我是真的後悔了的。畢竟我遇到了劉雪莉。我是真想和她好好在一起的。我不想和素素聯係了。可是……現在，我隻慶幸，我沒有跟劉雪莉說過關於這組織的半個字。否則她也不安全。”

    簡易歎口氣，“後來，我認罪了，但也不敢說他們的事，也是因為他們勢力龐大。我確實不敢。我爸……我跟他沒感情。可我媽把我拉扯大，太不容易。我不想讓她被害死。”

    “這個人是怎麽聯係你的？”席川問。

    “給我打的電話。他說他們有專人在網上搜集信息，找尋合適的客戶。”簡易說。

    “知道怎麽聯係他們嗎？”席川再問。

    簡易：“不知道。每次都是他們聯係我。他們都是打的電話，來電顯示上寫著‘未知’。”

    “明白。”席川點頭，簡易說的這點，跟梁正奇所說的一致。

    但轉瞬，席川想到什麽，立刻問，“那你說，你被我們帶進局裏之前，得到過他們的指導，譬如怎麽糊弄我們。那麽，那一次也不是你主動聯係的他們？”

    “不是。”簡易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知道的。大概他們看了新聞？他們在中國也有組織吧。”

    “他們是什麽時候聯係你的？”席川再問。他不知察覺到了什麽，雙手握成拳頭，手臂上青筋都露了出來。

    “我剛回國，一下飛機，就接到了電話。”簡易說，“那時候我人已經在錦城的機場了。我也來不及跑了，隻能隨你們回公安局。”

    “好。我知道了。多謝。”席川這般說完，便和米茶一同離開了。

    此事已了，隊裏開始輪休，席川和米茶總算都能休息兩天。

    在席川送米茶回學校的路上，米茶朝他看去，發現他神色無比嚴肅，眼神似乎比此刻冬季的冰雪還要寒冷。

    米茶猜到了他的擔心。因為她也有同樣的疑問。

    關於那可佳，一開始所有人都認為這是自殺案，除了米茶和席川。米茶如此，是因為她的那個夢，席川則是因為推理判斷。兩個人就此達成一致，並讓整個刑偵三處五大隊都達成了共識。於是，他們繼續追查此事，其餘的法醫科、痕檢科等等，也都知道此事有凶殺的嫌疑。

    但這僅限於公安局內部。

    對外，席川一早就報道此事是自殺案。一來，從最初掌握的證據來看，這件事隻能被認定是自殺。二來，便是他想借此讓凶手放鬆警惕。

    也即，社會公眾上，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是凶殺案，所有人都該認為公安局已經將此事做結案處理。不是凶殺案，便不存在凶手。

    可是，那個組織卻知道公安局還在追查此事，並且知道他們將嫌疑人鎖定到了簡易身上。

    所以，他們才會在簡易回國、剛下飛機的時候，及時告訴他如何糊弄警察。

    比如，他有保持沉默的權力，這就是他最大的一個砝碼。

    ——可是，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

    米茶不禁想，難道是因為他們的技術太高，已經滲入公安局係統，甚至滲入了自己的電腦？

    不應該啊，自己為什麽一點都沒發現。

    亦或者說，是公安局有他們的人？

    甚至有沒有可能就是刑偵三處五大隊的人？

    ——他們的勢力，又到底有多大？！

    這個想法讓米茶不寒而栗。米茶知道，這也是席川現在為何如此嚴肅的原因。

    很快，車開到了米茶的學校。

    席川停下車之後，看到了米茶的表情。他們四目相對，因為這麽多年的默契，似終究都猜到了對方心裏所想。

    席川下了車，陪著米茶走到宿舍樓口，然後對她說：“茶茶，無論如何，我們不該懷疑我們的兄弟。”

    “嗯。我明白。”米茶微微皺眉。

    他們隊裏的人，除了關牧是和自己一前一後、剛進局裏的。其餘的程學明、周小天都跟了席川很久了。他們一起經曆過很多次出生入死，此間情誼，遠比普通的朋友要來得更深厚。他們，是被席川視為兄弟的存在。他們中的哪一個，席川都不願、也不會去懷疑。

    “另外，避免隊裏大家互相懷疑，這件事先別聲張。我們倆自己知道就好。”席川再叮囑了她一句。

    “好。我明白。”米茶點頭。

    “行了，回去吧。”席川說。

    此刻，雖然還沒有到開學返校的時候。但很多學生找了實習，又或者有考研需要利用寒假時間複習的學生。所以，現在已經有不少學生開始陸續回學校了。

    米茶是學霸，長得也好看，不少人都認得她。此刻看著她和一個男人並肩而戰，而那個男人長得特別高大帥氣，並且是痞帥痞帥的，還給人一種極大的安全感，吃瓜群眾立刻拍了照上傳校園BBS——“計算機係係花有男朋友了！”

    自然，也有人當麵走到米茶身邊，拍拍她的肩，眼睛卻盯著席川。“米茶，這你男朋友？好帥啊！”

    米茶聞言，朝席川看了去。

    適才聽席川那麽說，她心裏的沉重感已經去掉很多了。

    此刻這麽被一打岔，她嘴角輕輕上揚，瞬也不瞬地看著席川，似乎也想聽他怎麽回答。

    席川沒有肯定、但也沒有否認。他隻禮貌地朝來人點了點頭，再朝米茶招招手，開車走了。

    “米茶，真是你男朋友？”這人又問，“你看，BBS都開始討論了。係花終於名花有主了。”

    “早就有主了。”米茶眨眨眼睛，走進宿舍樓。

    【卷一，自殺遊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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