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小天答一聲，看著席川跑了出去。

    這一來，周小天有些後跑、也有些懊惱。之前米茶業務素質表現良好，他早已忘記她是個實習生。他自然也忘了，她其實並不是專業警察出生，沒有接受過出外勤的培訓。

    但此下周小天自然沒多花時間在懊惱上，立刻按照席川所說，組織人員，朝早上那個巷口追去了。

    路上，席川一邊開車，一邊用車載電話給米茶撥打。一開始手機的確沒人接，但很快手機就處於關機狀態了。

    “該死——！”席川錘了錘方向盤，轉而又給周小天打電話，“定位定到沒？茶茶的手機現在已經關機了！”

    “定到了。我這就發給你。”周小天忙說。

    席川掛了電話，隨後按著周小天發過來的位置開過去，最後卻開到了一個垃圾桶前。

    看來，有人防止被追蹤，把手機丟到了這裏。

    但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並不長，這就意味著——扔掉手機的人還沒有跑遠。

    席川停好車，站定，觀察了這個地方。

    這個區域是離市第一中學很近的居民區。這裏屬於老城區，還沒有改造完成，所以樓與樓之間全是複雜的小巷，類似於北京胡同以及上海老弄堂的構造。這裏麵有些小路，是導航都找不到的。同樣，這裏進出的路口也繁多，不熟悉這裏地形的人，很容易迷路。

    席川往兩邊的小巷各自跑了跑，發現這裏人滿為患，幾乎都住滿了。畢竟，這雖然是老城區，沒有改造完成，房子也很老舊，但這裏屬於市第一中學的學區房，所以這裏幾乎滿住。

    席川想了想，找到了一位住這裏的老人。“這裏哪棟房子比較空？或者哪戶人家沒人住，您還知道？”

    老人想了想，回答：“哎呀，知道的知道的。就是西邊那棟，好像是……梅花巷巷口的那棟吧。那裏要拆遷啦，裏麵的人都搬走了。羨慕死我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拆遷到我們這兒啊。我要換個大房子，我還要補助——”

    老人生活寂寞，好容易遇見個年輕人，便絮叨了很多。但席川現在實在無暇安撫老人，隻得拍了拍他肩膀，轉身朝梅花巷跑去了。

    這裏全是居民，做什麽都有人看見，下手極為不方便。如果存在一棟即將拆遷的、且居民都搬走的廢棄居民樓，有些事情做起來就容易多了。

    但話說回來，什麽樣的人知道這裏拆遷結束、人都搬走了、並且有鑰匙、能夠出入這裏呢？

    ——是本來住在這裏的人嗎？

    席川凝眉，暫時還想不到答案。但眼下救人要緊，他也無暇顧及於此。

    席川幾乎是用極限速度跑到了梅花巷，找到了那棟廢棄大樓。他將定位發給周小天，自己到底等不及，先上了樓。

    他跑向這棟樓的時候跑得很急，到了跟前到底放慢了腳步，主要是怕打草驚蛇。他放輕腳步上樓，凝神屏息，最後總算聽到了一點聲音。

    這棟樓麵臨拆遷，已經無人居住，所以本該十分安靜。以至於，任何一點動靜，通過固體傳聲，都能發出不小的聲音。

    席川聽見了拖動椅子的聲音，聽到了似乎是砍刀劃破地麵的聲音。

    席川眉頭一緊，到底隨著聲音傳來的樓層跑去。電梯已停運，他一口氣跑了十層，總算確認了聲音傳來的方位。

    門並沒有上鎖，席川一推、也就推開了。

    這一下，他便看到了讓他幾乎形神俱碎的畫麵——一個男人正拖著砍刀朝米茶走去。

    米茶鼻子流著血，看樣子是挨了揍。她被綁在椅子上，嘴上貼了膠布。幸好她不斷掙紮，拖動了椅子，所以席川剛才才聽到了椅子滑過瓷磚的尖銳聲。

    席川不遲疑，直直朝持刀的男人撲了過去，一把把他撲倒，他的膝蓋頂住那人的雙腿，一手掏出手銬把那人的雙手扣住、再舉過頭頂。隨後，怕這人再爬起來，席川狠狠朝他臉部、腹部揍了幾拳，直到確認他無法反抗。

    做完這一切，席川轉身，立刻跑到米茶身邊幫她解開嘴上的膠帶，再去幫她鬆開身上的繩子。

    米茶的視線越過他朝前看去。也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麽，米茶瞪大眼睛，“席川，趴下！”

    同一時刻，席川聽到了某種尖銳的聲音。下意識的、出於本能的，他以極快的速度撲向米茶，以整個人覆蓋住她的姿勢朝她撲倒。

    可米茶是在椅子上的姿勢，無法做到全然平躺在地上，席川也就隻能就著她的姿勢、盡力護住她全部身體。

    緊接著，米茶麵向的那麵落地窗整個碎裂，一枚子彈直直打過來，直直打中席川的小腿。

    席川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但他及時撐起自己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先幫米茶鬆了綁，再打算朝剛才那個持刀的男人走去。

    哪知，這個時候這個男人已經掙紮著站了起來。他對著落地窗對麵的那個大樓揮手。“救我！救我！”

    下一刻，再一枚子彈朝他打來，直直打中他的頭。持刀男人立刻倒地。席川弓著腰探向他的脈搏，發現他已經死了。

    “席川，席川……我們去醫院！”米茶咬牙說出這句話，她匍匐於地，暫時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拖累了席川。

    這個時候，樓下已傳來警車的聲音。向來是周小天他們趕到了。

    席川呼出一口氣，趴在地上，拿出手機，給周小天下了指示。“先別管我這裏。對麵樓裏有狙擊手，你們小心捉拿，此事非同小可，我再去請示隊裏增派人手！”

    強忍著關切席川安危的衝動，米茶咬牙等著他打完一個又一個的電話，終於忍不住上前抓住他的手。“打120。席川，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我沒事……”席川血流得太多，麵色已經太過蒼白。

    米茶一把奪過他的手機，直到打完120，才稍微放下心。

    她上前，捧住席川的臉，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在這個時候落了下來。

    席川抬手，抹了抹她的眼淚，勾唇淺笑。“好了。哭什麽。死不了。我有經驗。”

    “我不……這次是我魯莽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米茶上前，終究沒忍住，勾住席川脖頸，對準他的唇，直直吻了上去。

    她怕，她全身都在顫抖。她怕就這麽痛失所愛。她怕一切的一切……都將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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