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唇相接，簡單觸碰了一下，隨後分開。但這分開並不徹底，是一種將要觸及、卻又還沒觸及到的距離。

    席川環住米茶的腰，將她壓在沙發上。

    米茶家的沙發柔軟，米茶一下子陷了下去，旋即席川欺身而上，將她側壓抵著沙發背。

    而這個過程中，兩個人雙唇的距離沒有產生任何變化。

    米茶半眯著眼看著席川，雙眼有些迷離。與此同時，她的心跳得無比快。

    因為她已經意識到，這個吻是很不同的。

    他們第一次親吻的時候，是因為剛一起經曆過生死。那個吻是不含任何欲望的，是席川對她的告白，一種宣誓，以及一種失而複得的圓滿。

    在那之後，他們忙於案子，還有彼此對於交往的不熟悉，再有些米茶自身的小別扭，兩個人一直未曾以真正的情侶的方式相處。何況，那個時候席川的腿傷還沒好。

    直到現在，兩個人小心翼翼維護的這份感情，才有了那麽點水到渠成的意思。

    此時此刻，夜色襲來，燈光迷離，將情與欲烘托得恰到好處。

    這個親吻，到底不同於從前，是沾染著清晰的欲望的。

    米茶不知道席川在想什麽，隻知道他再將吻印下來的時候，顯得極熟悉又陌生。

    喜歡的人，與親近的人之間，是有一定距離的。

    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但因席川比米茶大的關係，米茶習慣了仰望他。他是她的學長，給她人生以指引，在她最難過的時候，給了她關於活下去的念頭。

    那個時候的喜歡，是不關於任何欲念的，隻是青春時代的仰望。

    少女時代，總是喜歡把男神想象成男神仙一般的人物。神仙哪裏有欲念、哪裏會吻自己？他是供人仰望的。

    現在，他們成年後重逢、在一起，一切才終於變得不一樣了。

    ——席川這樣的人，原來也是有欲望的。

    這有一種男神墜落人間的倒錯感，但這樣的他，又突然變得迷人得不可思議。

    原來，這便是成年人的喜歡、與年少時喜歡的不同。

    米茶感覺著他吸允著自己的唇，撬開自己的牙齒，卷起自己的舌。兩人唇舌糾纏，耳鬢廝磨。米茶並不覺得這種感覺討厭。相反，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反應。

    也是這個，她仿佛才確定，她是真的喜歡席川。這不僅是少年時那點崇拜、那點得不到的念想。她是真的愛他，她想要他，她想徹徹底底地擁有他。

    不知過去，米茶衣衫淩亂，她睜開眼，迷迷蒙蒙地看著席川。

    席川咬了咬牙，似乎覺得她誘人得不可思議。可他不敢再吻下去，當即啞著聲音，貼著她的耳說：“好了。你早些睡。我回去了。”

    米茶楞了一下，拉住他的手。“那個……你……不是……”

    ——不是，這就完事兒了？

    席川幫她把衣服穿好，強壓著某種念頭，吸了幾口氣，然後吻了她的額頭。“乖。我想留到我們真正結婚的時候。”

    米茶笑了。“你還這麽傳統？我……我不怕……你就留下來吧。”

    席川深深吸口氣，起身。“乖。聽話。你……我怕傷著你。”

    席川站起身，米茶看向他某個部位，臉紅了。“你就是想，它也不想吧。”

    席川意識過來她說得什麽，傾身敲了敲她腦袋。“知不知羞？”

    米茶拉住他的手腕。“不知道。我喜歡你，想要你，這有什麽錯？”

    這話，喜歡覺得本該是自己對米茶說的，萬萬沒想到，倒是米茶先說了出來。

    席川扶額，無奈笑了。“你這樣，我怕真控製不住……”

    米茶撓了一下他的手心。“那就不要控製。”

    席川呼吸都一窒，立刻抽手，拎起自己的外套，冷下臉，故作嚴肅道：“好了茶茶，別鬧了。早點睡。”

    米茶不高興了，仄仄地盯著他。

    席川輕咳一聲，終究說：“我會盡快求婚的。”

    說完這話，席川轉身走了。

    米茶：？？？

    ——這麽嚴肅的事情、大的事、並且也是浪漫的事，就被他直接這麽說出來了？而且他說出來之後，竟然馬上就走了？

    這這這……這席大隊長果然是鋼鐵直男。

    米茶哭笑不得倒回沙發上。

    沙發的柔軟觸感，不由又讓她想到了席川剛才的吻。纏綿，唇齒相依。米茶這個時候才真正感覺到這兩個詞的真切好意。

    她剛才沒來得及過多害羞，此刻席川走了，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才整個臉都紅透了。

    也不知在沙發上回味了多久，米茶才起身去浴室。

    周六，十一點，程學明，周小天和女朋友李蘇，加上米茶在市局集合，隨後朝張恨的莊園而去。席川把車借給了他們，周小天開車，李蘇坐副駕，米茶則和程學明坐在了車後座。

    幾個人都做了些打扮的，尤其兩個姑娘，畢竟是去高檔莊園見明星。

    李蘇很是高興，但也有點緊張。她跟著艾夢凡出入過高檔場所，倒是不擔心穿戴和自己的禮儀問題，但她恰好是張恨的影迷，所以特別開心，一路上跟周小天商量著，一會兒怎麽開口跟張恨說話，方不方便跟她合影留戀、要個簽名什麽的。

    周小天向來喜歡揶揄程學明，當即跟李蘇說：“我覺得這些啊，你應該問學明。”

    “是啊是啊。學明，這大明星……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啊？你跟我們說說唄！”李蘇從副駕駛座上轉過頭來，望著程學明。

    程學明臉一下就紅了。他扶著眼鏡，一臉局促。本就緊張的他，額上都有汗了。

    “小天，麻煩空調開大點。”米茶跟周小天說一句，又說，“行了，你們別開人家玩笑了。他緊張死了。”

    米茶看向程學明，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你就自然點。”

    程學明歎口氣。

    “怎麽了？”米茶問他。

    “也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和她不是一個道上的人。再說，也不知道人家什麽意思呢。你們……你們一會兒千萬別開這樣的玩笑。我不想讓她覺得……”程學明再歎口氣。

    周小天這回老實安慰他。“放心吧。哥們我知道。我們私下開開玩笑，當麵啊，還是不能讓大家下不來台的。我們不亂開玩笑，也免得有損市局形象，讓人家以為我們警察都八卦呢。”

    “嗯。那……那麻煩你們了。”程學明說。

    “都是同事，說這些做什麽。”周小天笑了笑。

    米茶望程學明一眼，再說：“程哥，你也別太繃著一根弦了。感情這種事啊，不是說控製就控製，你就順其自然吧。先接觸著，看看合不合適再說。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或者她那邊有什麽想法，商量著來就是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分寸，都知道對自己負責的。”

    “嗯。”程學明點點頭，終因米茶的話得到些許寬慰，漸漸鬆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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