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誰家的舅舅黑黑的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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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膝談甥舅釋前事,同合心框架始搭建。
前身死了,這虧也不能就這麽咽下去,錢鋒勢必要替前身找回這場子。
“各位長輩,我錢峰是很要臉的!”這事,沒得退路。
月色如銀,皎潔大地似乎扯上了一縷輕紗,朦朧中寒意升騰。
“舅舅,讓我來為您洗腳吧。”
給我個道歉的機會,求您了。
錢鋒泫然欲泣的模樣,全然是前身殘留意識在作祟,眼眶蓄淚這種檔次的演技,渾然天成。
“錢鋒,今日你可知錯?”
錢鋒搖頭,道:“甥兒不知。”
鄭朗年有一絲錯愕,被他很快的壓下去了。
以往,隻要他板起臉來,沒有人敢大聲喘氣,尤其眼前這個小子,幾次都是夾著濕漉漉的褲襠滾蛋的。
今日,不但在自己同僚麵前談笑自若,毫不怯場,這會兒還能在自己跟前理直氣壯說不知道哪裏錯了,有了這份膽識,卻也可以去楚家要個說法了。
“舅舅,以前的錢峰已經死過一回了,如今的錢鋒是新生的錢鋒,必將堂堂正正的活著。
我與各位大人一起做這個豆芽生意,我的技術我光明正大賺錢,我不必委屈自己,降低身價反倒叫人看低了。
這豆芽隻是我的探路石,哪怕全部股份我都放手也沒有什麽,我要的是我新生後的名聲,要大家認可我的能力,我的手段,我的價值。
今天這些人中有幾個是好相與的,懷昌縣各方勢力的的觸角都有滲入,誰也不能得罪,誰也不敢得罪。
舅舅,您知道我是浪子回頭,隻要做了一件好事那就立地成佛了。
既然大家都熱衷地幫襯我,我也不能叫大家白忙活。
上賊船而已,大家一起上,我得名你得利,落水的時候浪花也能翻的大一些。”
鄭朗年的驚訝,再沒有做掩飾,欣慰爬上眉眼。
“舅舅,他們為什麽敢欺負我,哄騙我,一是我蠢笨癡傻,不知道誰才是真心為我好的。
二來未必就沒有針對您的意思,欺辱我實則打您的臉,你我休戚與共。”
盯著舅舅的眼睛,錢鋒說的心潮澎湃。
“舅舅,我重活了一回,才明白人不怕從高處跌倒跌傷,最怕的是跌倒後再沒有爬起來的決心和勇氣。
我二叔不過是顆棄子,因為不甘因為貪婪,不惜聯合外人對親人下手,用完了被人扔那也是咎由自取。
可是祖母何辜?真的就是因為她對我偏心,導致二房活不下去了?導致親子逼迫,導致母子決裂,導致無顏去祖宅?
還有青梅,昏迷中我不知道她日日前來照料,隻知曉她每回回去都要挨打挨訓,甚至房間門窗都被封死,軟禁在屋都要逃出來送我出城。
我嶽父為何在此地駐留,起因就是嶽母料定我今生再無翻身的可能,已將青梅再許儲家。
嶽父來,不過是為了挽回他馬家和您鄭家的姻親關係。
我,真的不是最重要的,順帶而已。
您再看看我這額頭,總不能結痂好全,仇大夫再給優惠,舅母私下再送錢財與我醫治,總是遠水近渴。
我必須要在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來,堂堂正正的重新成為懷昌的傳奇。
您是我錢鋒的舅舅,是我錢鋒血脈相連的親人,是我錢鋒最信任的依靠。
舅舅,請給予我信任和支持,扶我蹣跚起步,容我日間長大,許我大力大展。
舅舅,待我十年,允我做您的驕傲!”
即興演講,講得很精彩,很感人。
鄭朗年雙手扶起了錢鋒。
“峰哥兒,以前你小,我亦因為私心不曾好好管教過你,說來終是我沒能盡到做舅舅的職責,這是舅舅的不是,舅舅跟你道歉。
鄭家跟你休戚與共,從今往後上你的賊船,你舅母是心甘情願的。”
瞧這話說的,怎麽都成了老婆的事了。
“舅舅,我與儲家的事情,我其實一點也記不得了。”
錢鋒這樣的賤皮子,打蛇隨棍上是他的日常行為,一下子就把儲家提到了桌麵。
“儲成伯是燕王倚重的豪門巨閥,你今日,著實莽撞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儲家那不學無術的混不吝,你覺得他活得了那麽長的歲數?”
“可我是小人。打我的臉一次,兩次,三次,感情我細皮嫩肉手感好是吧。
男子漢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若是做不到,我豈不是讓人笑話成縮頭烏龜。
打我的臉不行,打舅舅您的臉就更不許了,不把他的狗爪子剁下來,舅舅夾外甥豈不是尊嚴喪盡!”
“那你可有良策?”
“還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報仇,我要想明白透徹了,沒個幾年策劃還不行。”
鄭朗年咳嗽聲再起,哭笑不得了。
“年輕人誰沒有口出狂言過,食言而肥不丟人。儲家的事,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你且安心在家發豆芽吧。”
錢鋒嚴肅了,鄭重的對著舅舅施禮。
“您千萬千萬不要自己陷進去,不然我就沒靠山了。”
“你這是不信任舅舅?”
“我覺得還是我自己去比較好,您隻要把鄭管事借我用就成。”
“我那個字說了我自己動手?
你與你舅母去商量,家中小事,都是婦道人家管籌的,你隻管叫她多安排些護衛來,出門辦事的時候,多帶些人手。”
這是打算讓舅母打上門去了?
舅舅,你這麽坑老婆,真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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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令急行,很快的各種豆種就送到了大青山田莊,連帶各家送來的木材錢財,作為啟動物資,尹牟帶人忙成了陀螺。
“舅舅,大燕存糧很多麽?”
錢鋒原以為此次永恒河發水,大安和大燕都傷到了根本,才將戰爭暫停的。
“大燕的自太祖開始,國庫存糧就沒有低於全大燕人吃三十年的儲備。此次洪災,縱有損失也是皮毛,不足為道。”
哇塞,好大的口氣啊。
三十年存糧,都存著發黴麽?!
“你家有糧店,峰哥兒你從未了解過?”
鄭朗年的眼神又開始變冷了。
“這裏,全部不記得了,連祖母和您都不記得,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記憶。”
錢鋒鄭重的道。
“那你又怎知整田開渠,秋種冬收,還有這豆芽的?”
“舅舅,我也說不清楚。隻是受傷後,我腦子似乎開竅了一般,總有奇思妙想蹦出,一個接一個的,多的數不完。
您看,我現在腦子裏就有製蔗糖的方子,還有提煉美酒的辦法,甚至我還知道...........”
鄭朗年靜靜的聽著,良久之後才麵色轉緩。
“聽說當年太祖亦是九死一生後,就像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性情大變聰慧異常,雄才偉略的將大燕治理成唯二的強國,若不是英年早逝,大安豈能存在。”
太祖,第二個人說您了,看來您再這個世界得到了尊崇,不過您過的也很累。
錢鋒在心裏為前輩點上四十八個讚。
“大安,很弱麽?”
錢鋒弱弱的問道。
“大安的開國君主是秦王庶子,原是衣食難以周全的落魄之人。
傳說他無意間的了至寶“玄甲黑石”,從此大安由邊界小城飛速壯大,幾百年來,幾乎代表了大秦,勢力不容小覷。”
“玄甲黑石”!
“沒聽說過啊,舅舅。那是什麽東西,竟然這麽厲害?”
“傳聞是靈物,自擇主人扶持。大安王室的最高機密,都是關於“玄甲黑石”的。”
皇帝家的寶貝,距離老百姓路程太遙遠了,錢鋒懶得花心思在傳說中。
“舅舅,您能搞到陳糧麽?最好是麥粒。”
“你要陳糧做什麽?”
鄭朗年不解的問道。
“深加工後賣出去,等賺錢了就修房子過冬!
感情您真喜歡這這涼爽透氣的房子?您不會喜歡枕著星星入眠吧?”
那我舅母該多寂寞啊!
“又皮了!
你娘當年留了大半的嫁妝作為條件,以換取我出仕的資格。
剩下的錢,就隻夠買這無人要的大青山田莊,收留那十三個軍漢有個落腳處。
峰哥兒,你娘是這世界上最善良可親的姐姐,為了我犧牲太大。我卻因為私心,將你不管不顧十來年,累你不堪至此。
舅舅愧對你母親。”
鄭朗年冰雕冷臉已是熱淚盈腮,思念亡姐,或許是他來大青山的真正目的。
明明從未見麵,卻為何心中發酸,錢鋒忍不住紅了眼圈滾了玉珠。
“我娘她不想看到您哭的!她也不想看到我陪著您哭,她希望咱兩都好好的。”
錢鋒這一動容,越發惹得鄭朗年悲從心來,哭的不能自己。
其實這事吧,差不多就得了。
倆大老爺們對坐著,擦眼淚擤鼻涕的,沒得把隔夜飯惡心出來。
“峰哥兒,明日我派人將整個大青山買下來,你好好折騰吧。”
“這麽突然?我才把界碑重找了地方立過呢。”
早知道就不費這個勁兒了,都是自己家的,分什麽此山腳和彼山腳啊。
“你可是做過什麽觸犯律法之事?”
“我是災後自救。
順便把田莊在這回洪災中,損毀界碑啥的,都往外挪了幾丈。”
“峰哥兒,舅舅為官謹慎自省,從不曾貪受公家絲毫。
你這般做法,舅舅不知也就罷了,如今知曉,就不得不說你了,這種事情再不能這麽幹了!
爛在肚子裏,打死也不能說出來,死不承認才是正解。
你若覺得有生疏之處,大自去營洋請教你舅母。”
滿臉嚴肅,滿腹黑水的鄭典史鄭郎年鄭大人,悉心教導自家人。
大叔,麻煩您把音量提高些。
得高人傳授技法,錢鋒自然虛心領教,頻頻點頭。
隻那熟悉的蟄痛感再度襲來,額間的傷口一刹那開裂,疼的厲害。
“舅,舅舅,快,快幫我幫我看看,可是傷口又迸裂了?
滲血了沒?
藥就在您身後架子上........”
將將兩個月過去了,這額頭的傷口還是反複迸裂滲血,鄭朗年再冷麵冷血之人,亦是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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