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媛猶豫了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我選擇沉默，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何皓安攤了攤手，點頭道，“我自然是不會為難你，你不願意說肯定是有不能說的道理，我理解。”

    “謝謝。”林悅媛望著天空緩緩地呼出口氣。

    她回到楊娜家時，何紀超還沒有回來。

    聽到客廳裏的腳步聲，楊娜下了床，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向樓下張望，見是林悅媛一個人，就不見外地穿著一身睡衣走下樓。

    “怎麽是你一個人回來了，何紀超呢？”

    “我今天沒有跟他在一起。”林悅媛轉身去櫃台前倒水喝。

    楊娜坐到沙發上，看著林悅媛的背影說：“何紀超簡直就是瘋了，你該勸勸他。”

    林悅媛握杯子的手僵硬地懸在半空，回過神，她神情晦暗地回答，“我勸不了。”

    “何紀超他現在沒日沒夜地想要找到黑夜那個人，其實黑夜……”楊娜的話突然卡住了。

    林悅媛等了半天沒見她繼續說下去，不禁回頭疑惑地問，“其實黑夜什麽？楊小姐，你說其實黑夜什麽？”

    “其實……”楊娜有點為難，背過身去，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黑夜是秦泰編造出來的，如今的這裏已經沒有黑夜這個人了。秦泰隻是隨口說出了一個死了很久的人的名字，他隻是想讓何紀超放棄，以為他找不到那個人，他自然就會放棄，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他居然像瘋子一樣遊離在各種夜總會。”

    林悅媛沉重地吸了口氣，從外套兜裏摸出手機，正要給何紀超打電話時，發現有一條匿名的未讀短信，內容為：何紀超在晴天雲酒吧喝醉了。

    林悅媛眉頭緊鎖，給何紀超撥了個電話過去確認，對方手機提示關機。

    “怎麽了，他沒有接電話嗎？”楊娜擔心地問。

    “電話關機了。”林悅媛心情不安，想了想說，“楊小姐，我要出去一趟，你的車子借我開一下。”

    “你去哪裏？”楊娜問。

    “剛剛有人發短信給我，說何先生在晴天雲酒吧喝醉了，讓我去接他。”

    “我跟你一起去吧？”楊娜轉身去抽屜拿鑰匙。

    “不用了。”林悅媛從楊娜手裏接過車鑰匙，箭步衝了出去。

    她把車子停在晴天雲酒吧門前的露天車場，進酒吧找前台詢問，“我是來接何先生。”

    “請問你指的是哪位何先生？”吧台的服務生詢問。

    林悅媛扯著嗓子，有些焦急地說，“何紀超先生。有人發短信給我，說他在你們這裏喝醉了，讓我過來接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何紀超先生，但是三樓308包廂確實有一位大醉不醒的何先生。”服務生告訴她。

    道了一聲謝，林悅媛轉身去了三樓。她順著走廊找到308號包廂前，抬手叩門：“何先生，何紀超先生，你在裏麵嗎？”她敲了幾下，裏麵沒人回應。

    準備推門進去時，308包廂的雙開門剛好被人從裏麵拉開，兩個穿著黑色西裝，麵色呆板的人出現在眼前，他們雙手交握置在小腹處，分別走到雙開門的左右兩邊，給林悅媛讓出了一條進去的路。

    “何……”背後突然被人猛踹了一腳，林悅媛還沒反應過來，大腿又被人狠擊了兩棍。

    她掙紮著從地毯上爬起來，一個堅硬凶狠的拳頭又朝她的臉部不留餘力地落下。

    鑽心的痛感從背脊從雙腿從臉部肌肉向全身蔓延，靈魂和身體仿佛分離，她趴在地上，掙紮著抬了抬頭，模糊的視線裏漸漸出現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一頂黑色禮帽的中年男人蹲在她麵前，用冰涼的手掌在她臉上拍打了幾下，似乎在試探她是不是還活著。

    “何紀超在哪裏？”林悅媛氣若遊絲地問。

    她艱難地抬起頭，試圖看清眼前人的相貌時，又被人用腳狠狠地踩趴下去。她強忍著疼痛問：“你們把何紀超怎麽樣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男人的聲音透著冰涼的寒氣。

    林悅媛雙手慢慢收緊，她疲憊不堪地回答，“我隻是一個靠勞動生活的平民百姓，在何家養花除草的傭人，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把何少爺怎麽樣了？”

    “何家的傭人？”男人揚頭哈哈大笑，又厲聲喝道，“別拿傭人這一套糊弄我。你和何紀超天天在一起調查韓記菁的案子，查了這麽久，你都查到了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林悅媛再次嚐試著看清說話人的真實麵目。背脊卻再一次感到巨大的踩踏力，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

    腦子裏突然想起被選中以林悅媛身份執行臥底任務的那一天，她信誓旦旦地在父親麵前宣誓，“我一定要揪出真正的大毒梟，我要揭開那些披著人皮卻做著魔鬼事情的敗類，還有那個自以為瞞天過海，無人知曉的烈鷹，我一定要查出烈鷹是誰。”

    父親王光隆說，“當臥底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啊。我怕你年輕氣盛，吃不了那個苦頭。”

    “我一不怕苦，二不怕累，我會擒拿格鬥，還會小心翼翼。”王薑自信滿滿的說。

    “當臥底是需要讓敵人徹底的信任你，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候，都不能輕易暴露出身份。”王光隆告訴她。

    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候，都不能輕易暴露出身份。

    林悅媛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父親王光隆告訴給她的話。

    “你趕緊讓何紀超收手，如果他再繼續查下去，不隻是你的小命不保，連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男人咬著牙，語氣中透著滲人的寒氣。

    林悅媛必須忍耐，她雖然是警察，雖然學過擒拿格鬥，但是在壞人麵前，她要偽裝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烈鷹沒有露出尾巴，她的身份也決不能暴露。

    何紀超把車子開進楊家院子，剛好碰見焦急出門的秦泰和楊娜。

    看著從駕駛室下來的何紀超，楊娜愣是沒回過神來。在她眼裏，何紀超雖然板著一張悶悶不樂的臉，但無論怎麽看上去，他都不像喝醉了酒的樣子。（m.101novel.com）